醉雪浮梅
作者:羽画瞳 | 分类:言情 | 字数:2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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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孽奴
叶惊秋不杀安落雪, 也没再对她刑囚折磨。不过,为表示羞辱,替她装上一副特制的手脚镣铐, 将她手足拴于厚重的铁链, 限制她的行动, 亦昭示她被奴役的地位。而且, 对她精神上的摧毁、灵魂上的撕裂成为每日必不可少的项目, 比如……
骄阳似火,猫在湖边古树下纳凉的孽奴被天玄找到,连拖带拽一路「丁零当啷」的来到刑堂。
“喂, 说好不再对我用刑的,你们教主岂可食言?”被化掉功力的某女拼命扭动身躯, 却也只是无谓的挣扎。
「卟嗵!哐啷!」, 天玄将之毫不留情摔到血迹斑驳的地面。安落雪撅起屁股, 抬头瞅见叶惊秋正悠游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笑意间溢出无法掩饰的嘲弄。
“孽奴, 本教主没说要对你用刑,怕什么?不过是邀你前来参观,顺便欣赏一下你未急领教的刑器而已。”
嘁!害她虚惊一场,还以为又要对她动刑呢。别看她嗓门大,其实是很怕疼的……
心有余悸的爬起, 睨见叶惊秋右下首有张空椅, 遂拖着沉重的铁链走上前一屁股坐下。天玄见她如此放肆, 冰寒的眼眸又现裂缝, 斜睨对面的天阎, 表情亦与天玄相差无已。
一名壮汉被人拖入刑堂,那人被铁链穿透琵琶骨, 身上大刀小疤、新伤旧痕无数,面庞被凌乱带血的长发遮挡,看不到原貌。
将他吊至囚室正中,天阎冲他说道:“申屠,你还是不打算招么?昨日的鞭刑是不是觉得不过瘾,不若,我们换点别的玩玩如何?”
申屠闷哼一声,面孔朝天,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真是块臭石头,冥顽不灵!”天阎抽起墙上那把四尺长的铁锯,粗糙的锯缝间,还残存着黯红的血液和未干的肉碎。
长锯在申屠大腿比划着找到最佳角度,遂慢慢一点点的锯下。粗糙的锯齿和缓慢的折磨,令申屠不受控制的痛呼出声。不过他也算条硬汉,哀嚎声虽大,却未吐出半个求饶的字。须臾,天阎自那人腿上锯下一块不小的肉,丢向旁边交代道:“拿去喂狗!”
铁锯再次递出,不轻不重在那人身上翻滚,但见满室肉沫横飞,血腥气四溢,现场惨不忍睹。半柱香后,申屠终于抵受不住大声求饶,天阎冷笑一声,挥舞铁锯拍向申屠的胸膛,他立即闷哼着喷出一口鲜血,喉间射出的血线喷到安落雪脚跟,瞬间染红她的罗裙。
叶惊秋斜睨着观察她的神情,竟完全找不到应有的恐惧、惶然、害怕等表情。恰恰相反,他的孽奴妙目半阖,懒洋洋的瘫在椅面,时不时手按嘴唇大打哈欠。
他瞅得眼珠子几乎暴凸……她却摆出这副很无趣的模样?是什么意思!
“孽奴,你难道不怕?”天玄代主人说出心底的疑问。
“呃……”安落雪捻下一块飞至袖口的碎肉,信手弹出,打着哈欠回道:“有什么好怕的,比起十大酷刑来,这区区锯刑不过是吓唬小孩的玩意儿。唉,大中午的本想睡个好觉,谁知却被你们拖过来欣赏如此无趣的节目,忒没劲!”
“十大酷刑是什么意思?”那人被拖下去后,天阎很配合的当起问题宝宝。
“嗤,愚钝无知!连十大酷刑都不懂,真是枉称江湖第一邪门魔教!”慵懒的抬眸,安落雪开始将满清十大酷刑照本宣科的进行乾坤大挪移。
“所谓十大酷刑,是为:剥皮、俱五刑、凌迟、烹煮、刖刑、插针、鸠毒、断椎、灌铅、梳洗。何为剥皮?就是由对方脊椎处下刀,将背部皮肤分开两半,慢慢用刀剥离皮肤和肌肉……”
叶惊秋等三人目瞪口呆的听着。那素净粉嫩的小脸单纯无瑕,上下翕动的嘴唇无辜可爱……可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是如此的令人胆战心惊。不免心升怀疑,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究竟是被什么人养大的?
花近半个时辰,安落雪方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将十大酷刑描述完毕。
结论,精神攻击第一波:血肉刺激法,孽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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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落雪蹲在玲珑巧山边,隐藏于浓郁暗影一隅,手撑山石不断干呕。虽然过去一个时辰,可想起那血肉横飞的场面,她还是禁不住恶心。想来,今夜必会噩梦连连,无觉可眠吧。
那个死变态,忒过份!竟想出如此损招来对付她。幸亏她拥有与生俱来的作戏天赋,令此事得以化险为夷,骗过那冷面无心的凶残杀手。
无语望苍天,明天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若轩,你什么时候才能来救我?我又能不能撑到你前来相救的那一刻呢?若轩,我好象已经习惯与你相处相依。你知道吗?这段日子,很牵挂你……还有水水,你可知道,为了你我正在受罪?你个杀千刀的、让人爱不得又恨不起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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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心身疲惫的安落雪趴在床上,揽过小包子当抱枕,正准备休息。
“孽奴……”窗外出现一个女子的剪影。
“谁啊?”什么人这么晚扰人安眠?真是讨厌!一把推开窗,冲窗外的美女怒目而视。
“教主安排你进膳房当杂役,协助珍娘照顾总坛所有人一日三餐。记住,明日五更要起,不得贪睡!”
“什么!五更天?你们分明是在虐待俘虏!”安落雪捏着粉拳张牙舞爪的抗议她。
交代下这句话,天玄「咻」的一声消失无踪,令安落雪投诉无门,只能认命的倒向窗台,哀号不已。
次时凌晨四时,安落雪被准时叫醒。穿好衣服,胡乱抹把脸,昏昏沉沉的往总坛那庞大的膳房摸去。
膳房的珍娘是中年大婶。溜圆的脸,溜圆的眼,溜圆的腰身……
“孽奴,瞧你的模样,以前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吧?”如此娇怯的姑娘,身上居然拴着两条大铁链,还被安排到教内最脏最累之处,造孽哟!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位大人物。
安落雪哈欠连连,却强打精神大拍马屁:“孽奴天生贱命一条,不过生得白净些,哪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珍姨莫要笑话我。倒是珍姨您,貌美可亲、气质愈人,就象宫里的娘娘那般雍容华贵,让孽奴好生仰慕。”
“呵呵呵!丫头小嘴真甜,跟抹了蜜似的。”珍姨笑得一颤一颤,丰腴的腰前后摆动,将安落雪带到院内,宠溺的顺了顺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就负责洗菜吧,这是最轻松的活啦。瞧这小手嫩得!唉,真是可怜……”
瞠目结舌的瞅向绿色山丘,安落雪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蔬菜。满面黑线的站在菜山边上,伸出手复又收回,踌躇不定。
“我们月衍山庄的大小姐,一向被人视若珍、捧若宝,想必这一辈子也未踏足过膳房吧?如何,是不是怕了?”凉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自安落雪身后飘来。
大清早的不睡觉,跑来这里看情敌出丑?果然是个死变态!安落雪愤愤然回眸,迎上那汪冰冷无情的幽潭。
冲他嫣然一笑,捋起衣袖利落的蹲下,拿过手边的青菜丢入盆中。“孽奴不过是个孤儿,自幼父母双亡,这点小事自不在话下。方才,不过在考虑如何在洗菜的同时,保全铁链不被水弄锈。不好意思,倒是让教主大人见笑了。”
“哼!”叶惊秋大早上就在她这里吃一瘪,没讨着什么便宜,悻然拂袖而去,甩下满院下巴脱臼的杂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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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天下太平,独安落雪累得散架,一跤趴倒于床。
第二日,天下太平,安落雪坐在床边,埋头思绪间,面上浮现诡异的笑容。
第三日,天下不知道是否太平,安落雪坐在窗边遥望夜空。时而低语感怀,细述对暮若轩的思念之情,时而磨牙切齿,咒骂叶惊秋和涵曦这对狗男男带给她的噩运。
第四日……
正值晌午,膳房的杂役们围坐于院内小憩,聊聊家常,八卦魔神教的诽闻趣事。安落雪猫于树根,把小包子当成枕头毫无形象的躺着,饶有兴致的旁听,时不时爆出几声大笑。
突然,院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众人诧然而望,只见天阎带着数名玄衣教众闯入院中,冲他们低声喝道:“是谁负责近日的汤膳?出来!”
见是执法殿的天阎大驾亲临,一名中年汉子趔趔趄趄奔向前,战战兢兢的回道:“汤膳一向是小的负责,不知阎魔大人有何吩咐?”
天阎说了一声:“带走!”遂上来两人,将那个汉子驾着扛出院外。
第五日……
负责汤膳的汉子回到膳房,身上有几处不太显眼的伤痕。众人围拥而上,关切相询,得知……
原来,前日教中有不少中层骨干喝了汤后,均产生轻重不等的腹泻症状,轻则一日泻三次,重则大吐大泻不停,严重影响整个魔神教的正常运作。此症引发高层重视,他们怀疑有人恶意投毒,遂将此人带回审查。审查后那汉子得以洗脱嫌疑,今日,执法殿的人还会来!
而这一次,带走的却是新来报道的洗菜丫头:孽奴。
依旧是那阴森幽暗的囚房,依旧是叶惊秋和孪生兄妹……
“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叶惊秋寒声质问,亲自主审。
拼命扑眨着长睫,安落雪一脸无辜:“怎么可能?我一不通医,二不晓毒,若各位不信,不妨派人搜查孽奴的房间,还有身上也任你们搜,倒是瞧瞧能不能找出泻药来!”
“立即去她房间!”玄阎挥了挥手,示意几名手下前去搜查。
“验她全身。”叶惊秋伸出食指,面无表情的指向安落雪。
天玄上前几步,将她带入隔壁一间单独的小囚室。
……
一刻钟后,两边都表示,找不到孽奴的罪证。
“膳房的人都是入教多年的旧人,这么久未曾出过任何偏差,可你去那三日不到就无端生事。臭丫头!你还敢否认此事与你无关?”叶惊秋气得拍向扶手,恨不得将她拖过来臭扁一顿。
“堂堂魔神教,怎么好意思污蔑一名弱女子?你们无凭无据岂可妄下断言?何况,孽奴的确冤枉!”
“哼!你还冤枉?你……”叶惊秋磨着牙,脸颊不断抽搐,显然已经怒极。
“哎呀!”安落雪拍了一下脑门,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定是因为孽奴自小浸泡药物,又长期食用中药,导致全身各处都有潜在的毒素,所以,洗菜时会无法避免的沾上……”
叶惊秋蹙额藐视,全然不信这番说词,此内鬼非她莫属。只不过寻不着证据,拿她没办法而已,继续留她在膳房怕是不妥。
眸底迸出一丝阴鸶,他突然道:“明日起,你取代小荷当我的贴身女婢。”
结论,精神攻击第二波:疲惫刺激法,孽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