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上了年纪，精力就会大打折扣。

一睡就醒，一工作就犯困。

老人也是如此。

而且从最近一两年开始，这种情况变的愈发明显。

也是因此，老人往往会在睡醒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开始处理工作，就连吃饭的时间都得排在工作之后。

因为这个时候头脑最清醒。

工作起来不但效率高，而且还不容易出差错。

工作人员们明显也都习惯了老人的这种工作习惯。

也是因此，老人尚未起床，相关人等便已经将各种需要处理的文件分门别类，需要会见的人按照轻重缓急排好顺序。

方便老人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压根不用耽搁立即就进入工作状态。

房间里响起了哗啦火柴的声音以及咳嗽声。

这是老人醒了，照例开始吸起床烟。

熟知这一切的工作人员们便纷纷动了起来，有的人准备洗漱用水，有人进房测量血压等伺候，以防老人因为年纪太大发生什么不测。

而剩下人等则挨个通知等候的人员，让大家都再梳理一下需要汇报的工作，到时候尽量精简。

相关人等频频点头，面上带着忐忑和激动。

因为常来，刘康倒是古井无波。

不过在看到众人的表现之后，他却难免想起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

感慨也眨眼就十来年。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和当初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的变化，或许就是自己已经老了。

老人在人的搀扶下进屋，冲着众人微微点头。

看到刘康这个熟面孔之时，则嘴角上翘，以示亲近。

虽然是极其细微的差别，却足以让很多人高看刘康一眼了。

刘康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略微等待，听到工作人员叫自己的名字，便赶紧进屋。

老人已经落座，一边看文件一边道：“事处理好了？那小子没意见吧？”

“都处理好了！”

一边对老人如此年纪，居然还能一心二用的处理工作能力佩服莫名，刘康一边汇报道：“意见是没有，就是看那架势，似乎对咱们想方设法想从他身上扒皮这行为，颇为不屑！”

“财大气粗，就是这样——谁让咱们穷呢？”

老人自嘲的笑笑之后才道：“还有呢？”

“他想跟我们做个交易！”

刘康道：“我们拿钱给他操盘，他用金融手段帮我们创汇——但前提是，我们这边得帮他暗中监视几个人！”

老人眉头一挑道：“哪些人？”

“其它的没说，目前知道名字的就只有一个！”

刘康微微一顿之后，才报出了柳泉明的名字道：“因为不涉及高层，所以我答应了！”

听到这话，老人挑起的眉头总算缓和了下来。

咕哝了一句还算知道点分寸之类，老人道：“官面上能让这小子感兴趣的姓柳的，算起来可不太多啊——是柳泉子他们一家的？”

柳骨舒在官面上的影响力虽然大……

但到了老人这个层次，这些所谓的影响力无疑和浮云无异。

所以相比柳骨舒，作为国内目前唯一一个还算有点科技含量企业董事长的柳泉子，明显更能入的了老人的法眼。

这点，刘康心知肚明。

因而闻言点头，表示老人猜的没错。

这柳泉明，就是柳泉子的弟弟。

老人闻言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最近这几年，上上下下替柳泉子说好话的人可不少啊——这小子怎么会盯上他了？”

要是一般领导这会儿问这个问题，刘康十之八九怕都答不上来。

不过既然是见老人，刘康又岂会不对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做好评准备？

也是言辞，听到这话的刘康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根据我的调查，目前似乎没发现什么大问题！”

这回答很有艺术性。

毕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的潜台词，往往就是小问题不少。

只不过在这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想发展企业，又有几个真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真就光明磊落，半点毛病都没有？

清楚这点的老人闻言嗯了一声，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而是指着手中的文件道：“军方忽然提出申请过亿刀的外汇——这什么情况？”

听到这话，刘康甚至不用去猜，大概都清楚是徐曾平得了杨明的点拨搞出来的东西。

因而闻言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道：“虽说现在外汇紧张，但他们要真能去老苏家搞到点什么好东西，将来能在研发方面节省的资金，怕是得以数十上百亿计——所以虽然要一亿刀的外汇虽说有点狮子大开口，但以我之见，这钱咱们可以给！”

“不是可以给，而是必须得给！”

老人肯定的点了点头之后才道：“话说这么好的机会，难道除了军方之外，其它方面的人难道就没谁有点想法吗？”

“这种机会，除了老领导你和那小子之外，一般人又哪里能够看透？”

刘康苦笑道：“再者说了，一般人就算看到了机会，恐怕也只能小打小闹，毕竟真正的好东西，可不是从黑市上倒腾的那点外汇就能拿到手的！”

“当年小米加步枪，后来一把炒面一把雪也就算了！”

“可现在立国都几十年了，开放都十来年了，却还成天价的为了点外汇发愁！”

老人一边吐槽着这窝心的日子到底啥时候才是个头，一边郑重其事的交代道：“现在外汇虽然紧张，但有些钱咱们可以省，有些钱咱们却绝对不能省——除了军方的一亿刀之外，你回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挤出那么两三亿刀来，同时通知下去，看看相关的企业界，科研部门对去老苏家淘换点好东西有没有兴趣……”

“要是有，外汇能给就给点！”

吩咐完毕，老人又交代道：“这钱可是咱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所以监管工作可得做好 ，每一分钱都必须花的物有所值，决不能再出现那些前脚拿到外汇，后脚就进了黑市的情况，明白吗？”

“放心吧首长，我知道该怎么做！”

刘康在点头的同时，似乎也有点明白自己明明没查出任何问题。

但杨明却交代自己一定要帮他盯着柳泉明了……

外汇指标专款使用监督人啊！

连相又恰巧还是外汇指标需求的大户！

如果柳泉子拿到了外汇指标，监督人却是他的亲弟弟……

那其中的操作空间，可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