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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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茂海婆请媒
第二天一早,茂海婆就落到了福元公屋。
茂海婆的脚比昨日还痛,但她还是一拐一拐地来。
福元婆在大门口喂鸡,见到茂海婆拐来,忙将茂海婆让进屋里。
福元公屋院子西北角有一棵老柏芝树,是福元公年轻所栽种的,几十年了,现在树比屋高,枝繁叶茂,树上有两个雀巢,此时有鸟雀正在树上巢里鸣叫。
“怎么弄的脚痛?”福元婆问。
“不小心拐着。”茂海婆说,她并没有将在瓦窑坪发生的事告与福元婆。
“这不注意。”福元婆说,将手中的糠钵放了,过来将茂海婆搀上正屋檐阶。
“不到你注意,拐着就拐着了。”茂海婆说。
“脚痛就不要乱行,在家多歇,几时来亚姑屋荡不行?”福元婆说,一面将茂海婆搀入厅屋,在一张竹椅上坐下。
“是想烦劳亚姑和姑丈跑下腿,帮我屋永柏问门亲事” 茂海婆说。
“张屋雄盛女吧?”福元婆问。
“就是。”茂海婆说,又将秀英姑有了的事对福元婆说了。
“这个得你姑丈去才行。”福元婆说。
“姑丈呢?”茂海婆就问,她的本意也是要请福元公的,毕意这样的媒别的媒不同,别的媒只要问得女方父母同意就好,就算怎么说不成,人家也不会驱赶媒人,而这个媒,就算女方父母同意,也有可能会被人家的兄弟叔伯驱赶出来,在村中没点威望的,简直不敢上门。
“入山了。”福元婆说。
原来昨日福元公是从办冲岭经牛栏冲过瓦窑坪顶入山,顺然看看他种在办冲的几棵豆角。福元公喜欢吃豆角干,晚饭好豆角干送烧洒,越嚼越有味,越饮越过瘾。所以茂海婆从瓦窑坪回来的路上没有见着福元公,只见到树祥公他们。
“你姑丈应该快回来的,等你姑丈回来,就让你表叔落张屋去。”福元婆看茂海婆好象面露失望付神情,就安慰茂海婆说。
茂海婆就只能在福元公屋坐等,和福元婆聊了些家常闲事,福元婆又关切地对茂海婆说永柏和秀英姑的事必定要成,而且要快,赶快就要迎聚,茂海婆说她和茂海的想法就是这样。
这样边聊边等,等到日高三杆,终于等到福元公回来。
却福是元公从石蛤背回来,又到办冲垌,理了会他那几行豆角,因此,这时才回到家。
得知茂海婆来意,福元公一时就犹豫了,他还记得上次他到茂海家是自告奋勇要为永柏去做媒人,被茂海婆拒绝了,当时他还感动于茂海婆的为人,现在茂海婆竟然是来请他去帮做媒,他不知道茂海婆怎么会变得这快。
福元婆就将福元公拉过一旁,小声说了些什么,福元公就用眼来望茂海婆。
“姑丈不用多望,”茂海婆站起来,她明白福元婆是对福元公说什么,她就对福元公说,“现在我们把秀英迎聚回来,族中能容,我们还住在梅令村,族中不能容,我们带秀英入昭平种木薯,无论如何,我们茂海家不能舍了人家秀英,日本兵走后,永柏在,秀英是我和茂海的儿媳,永柏不在,秀英就是我和茂海的女儿。”
“就凭表婶这些话,我福元就落张屋。”福元公突然踊跃起来,慷然地对茂海婆说:“表嫂放心,你家永柏和雄盛女秀英的事,就包在姑丈我身上。”
“只是这件事要快,”茂海婆说,“越快越好。”茂海婆昨晚就是担心茂海不敢对褔元公说这些话,毕竟是求人的,她怕茂海不好意思催促人家。
“这个我知,”福元公明白着茂海婆所说的“这件事要快”的意思,是说要尽快将秀英姑聚过门来,“今日我就将秀英生辰八字要回来,你们就好办事,而且过两日就得收割了,我也没得闲多去腾调。”福元公说着,果然就要出屋。
“快慢不争一时,”福元婆对福元公说,“你不吃碗粥再去?”
“那帮我端粥拿碗出来。”福元公说。
确实,福元公也感觉到有点肚饿。在石蛤背是吃了碗粥,但行了这远路,又在办冲豆角地磨蹭,不饿才怪。
福元婆就入厨房帮福元公端出粥和碗筷出来。
“表嫂吃过没?”福元公问茂海婆。
“吃过了,”茂海婆说,“姑丈不要客气,你慢慢吃。”
福元公果然就不客气,很快就吃饱放碗了。
“我现在就落张屋,”福元公说,“表婶回去,和我茂海表侄就等消息。”
“姑丈总要带些东西入屋才成,”茂海婆说,“表叔应承了帮办这事,待我回去就叫茂海入赤马买块肉和些糖,拎来让姑丈拎去,姑丈才好行事。“
“等茂海表侄入得赤马买得肉糖又拎得来,都什么更天了?我现在就入赤马,买了肉和糖,回来直接从大路就入张屋,姑丈为表侄孙办些事的气力还是有的。”福元公说,“况且我也要入趟赤马办件事。”
“那表叔总得拿钱去。”茂海婆说,就掏钱与福元公。
福元公刚要推辞,但想了想,还是把钱接过来。
“不用这多,买一、二斤肉,买包糠果就行了。”福元公说。
“不要让人家说小气,”茂海婆说,“买块大些的肉,多买瓶酒带去。”
福元公这才把钱袋入衣袋。
此时,张屋早有人对秀英姑议论开了。
“你看秀英,是不是有了?”早上张屋几个妇娘乸在水沟洗衣服,待秀英姑刚搀衣服走远,雄永婆就神神秘秘地问大家。
雄永婆是出了名的“多嘴”,左眼望人说话,眼角都一跳一跳的,人就暗呼之为“跳眼”,有小孩子乱学她的眼跳,被她连祖宗十八代都咒完了。
“不是吧!”荣新婆相信相疑,“我看不出。”
确实,有些人就算有了六、七个月,肚子也不见显现的。笔者三舅母,聚回来时一点痕迹也没有,未满三个月,就来请做朝【孩子出世,告知亲戚,亲戚捉去行鸡、拎去鸡蛋为产妇补身,做外婆的为孩子买去衣帽背兜,一般是做七朝,孩子出世第七日请酒,也有做六、八朝的,孩子家定好日期,至期亲戚就来探望】酒了,母亲惊呼:“这快。”
“你这双眼,”雄永婆说,“你没发觉她走路,那屁股,还象平时吗?人家茂海家来提亲,忙不迭就答应了,不是顶不住了又是什么?”
“我不敢这么说,”荣昌婆小心地说。
确实,这可不是一般话题,人家还未出嫁,不要说万一冤枉了人家,就是人家真有了也不承认,就有你好看了,吃不了你也得兜着走,俗话说“撞板多过吃米【闯祸比吃米还多】”,就是如此,人家找上门来,要寻你算帐,哪个帮得了你?你烧炮仗道歉也来不及。所以对于这样的事,村中有识之妇,都是忌谈,只能自己想在心里。如果人家真是嫁了,那又另一回事,怎么说人家都行,人家还恨不得真是有了,你不说人家有了反而不好,俗语说“说话要睇对象【说话要看是对谁而言】”。
“我就敢这么说,”雄永婆说,“某讲睇人睇得出【都说看人能看得出来】,扇个豆正经扇个冇正经【哪个就正派哪个就不正派】,睇得出某【看得出来吗】?”
这分明是有意低毁秀英姑的话。连人家是不是有了还不能确定,就说人家正经不正经。
明信正好在沟里洗脚,就喝那帮苦娘乸说:“管人家条肚?管好你自己条肚是真,自己都管不好自己条肚,还管人家条肚。”
明信家中曾失火,李、梁、戴、黄各姓都有人赶来帮救火了,李姓人最多,茂海、永柏两父子也都近场了,而且也都卖力,尤其是永柏,第一个爬上墙山往屋顶上泼水的就是永柏。
不想明信这一声,竟捅了马蜂窝。
原来雄永早死,有传言说雄永婆常有出夜的,也有人说见过雄盛婆天矇矇光和男人从芋头田里出来的。一听到明信的话,雄永婆就跳起来:“我条肚怎的了?你那只眼见我条肚怎的了? 不说淸楚,老娘不放过你,你天杀的,就欺我没个老公,你见我哪条肚大了?大在哪了?大到碍着你了?碍着你发瘟了?我碍谁都不会碍你发瘟,惹到你了?......”
咒的是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一个张屋的人都出来了,明信忍上忍下,就要动手打人。
春祺公也出来了,听了众人议论,就喝众人说:“ 大家吃饱没事做了,在此看什么?管人家什么?管好你自己条肚了?不用做吃了?这得闲?”
雄永婆这才发觉自己发恶的早,人家还有这层意思,听众人议论是对自己不利,就虚晃几句:“以为你讲的话我听不出来,你文化高,识含沙射影,我文化低,就由得你射。”
众人“哄”地笑了起来。
雄永婆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话比人砌起来了,脸青一阵紫一阵的,赶忙回家把门锁上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春祺公趁机告诫大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以免引起不和,日本兵就在近前,正望着大伙儿自相残杀,大伙儿万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大道理不会讲,小道理大家都识,兄弟打生打死,始终都是兄弟,同在条村、同是邻舍,搬不到哪儿去,日后还得见面,受到外人欺负,是一致对外还是还自相残杀?是姓族仇大还是国家恨大?
春祺公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听出了,春祺公兜兜转转,其实想说的是什么,明是说明信和雄永婆的事,暗地里还不是说张姓和李姓的事?
张屋敢和春祺公公开叫板的,只有春瑞公,现在春瑞公不在场,就没有人敢应【应、梅令白话,此处顶撞、不敬】春祺公了。
其实春祺公所说的,也是张屋许多人所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