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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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永柏椉看城金塘
因为有两把枪,大伙儿过了旺村,才在金牛肚下船,然后用草将枪包裹了,走小路回去,如勇、如毅摇船过江交还舅父,被舅父克了一顿,不过舅父克完,又摇船送他们过返旺村,如勇、如毅心里暗笑。
达松他们的营地在猫儿塄,那是一个被荒废了的打石场,石多窝多,前面是马儿垌,视野开阔,背靠白架岭,苹长木深,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塄里有一间被废弃了的棚寮,达松他们收拾收拾,就在那儿住了,自日本兵来,天未下过雨,倒也住得安心。
如勇、如毅两兄弟回到猫儿塄,大伙儿早到猫儿塄多时,元斌也早和达勇他们打得火热,元斌是天花坠落地乱吹,大伙儿也是犹有兴致地听着元斌乱吹,连煲里煲着的芋头也不顾了,火在煲底下燃,煲里的水在“局局”地响,白色的水和气从煲盖底煲口沿间喷发出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芋香。
“我们村自卫队,全名叫‘梅令村抗日自卫队’,原来是村民团,人人受过正规军事训练,许多人入山当过土匪,所以我们村自卫队,打硬仗行,打游击战也行,而且自卫队的总指挥,就在梧州专门受过培训,懂得打仗之道。”元斌是手舞足蹈。
永敏在心里暗笑,但也不得不承认元斌说的有些事实,茂伟公就是在梧州接受专门军事培训的。
“你们村自卫队这么厉害,怎不见拉出来打日本兵?人家东平那边,连飞机场也想打了。”达健问,不过不是较真地问,他听元斌这么地吹,就随意地问。
“你听过《三国》评书吗?“元斌索性站了起来,”正面冲锋陷阵是打仗,在旁边放一支军马也是打仗,我们村自卫队就是放在飞机场旁边的一支军马,使飞机场的日本兵不敢乱动,东平那边才打得起劲。”
其实元斌也没听过多少章回《三国》评书。
然而这样也能唬到了达健他们,毕竟《三国》里确实有这样的战例,达健他们也找不到反驳元斌的理由,永柏、永敏、定庆、雄业、元斌他们打祠堂、闹丹竹折服着达健他们,达健他们相信着梅令村人人人都是好汉,梅令村自卫队为什么不出击日本兵必然是有着什么理由,元斌所说所的理由就让达健他们信服了。
如勇、如毅见大伙儿都在,难独不见达松和永柏,如勇就问:“老大和永柏表去哪了?”
“去城金塘了。”达健说。
原来永柏急于要找到日本兵飞机场油库的所在,到了石猫肚,歇也没歇,就要到城金塘去看,达松只得带他去了。
田垌的禾果然割了大半,田垌里各处都有人收割,老人、小孩都出动着,都忙着把稻穗割下,担担回去。
“你们这快割完禾了。”永柏对达松说。永柏的话,虽然是肯定达松他们这快就割完了禾,但也有怀疑达松他们是不是都割完了禾的意思。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禾割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好多禾割,”达松说,“我们珠矽塄离城金塘远,水灌不到,晚糙就少插禾,多种蕃蓄包谷(包谷:地方人对玉米的叫法)之物,早割禾前就收了,我们才想着要劫日本兵的火船。”
永柏不说话了,达松也没多说什么,二人就朝着城金塘过去。
走七、八里,才到城金塘。
城金塘,说宽不宽,说窄不窄,日间最宽处从这边望过那边,难认出人,但很长,南至白架流出西江,北尽丹竹飞机场,弯弯曲曲,绵延二、三十里,两边多种莲藕,时令已是十月,莲花已落,但莲叶还在,虽多有干枯破烂的,但田田叠叠,还算茂密。
永柏随着达松来到鹦鹉嘴。
原来达松他们早看上的,就是这个鹦鹉嘴,鹦鹉嘴嘴尖勾出城金塘,嘴尖处和对面的铜锣洲弯曲之间水道湾而且窄,船到这儿自然慢行,而且在鹦鹉嘴和对面的铜锣洲湾曲处设伏,可以两面夹击,所以达松他们就想着就在这儿伏击,劫了日本兵的船。
此时,西斜的阳光照在城金塘上,城金塘披着一层浓浓的金色。
永柏的眼晴就在塘里的莲叶根底寻找,果然他看到莲叶的骨杆和水面的接触处,杆刺儿上分明粘着一圈黑色的东西,永柏又看塘边的水草,草叶上也粘有那种黑色的污迹。永柏就蹲下身子,扯了一把水草上来。
永柏用手指去粘那草叶上的污迹,又用两指搓了搓,感觉粘粘的滑滑的,又放近鼻子去嗅,油到有油的气味。
可以肯定确实有船经过,而且是一条机船。
“老表敢肯定是油船?运油的?”永柏问达松,他的心不由地狂跳。
“确实是油船,运油的,”达松肯定地说,“虽然盖得严实,但船经过,很大的油味。”
“老表知道油是运到哪儿?”永柏又问。
“能运到哪,”达松笑,“最远只能运到黄屋儿了,就得起油,走陆路入机场,难道船能上岸?”
“老表在黄屋儿可识有人?”永柏不由地望着达松。
“识有,”达松说,“黄屋儿全是姓黄的,和我们珠砂塄黄姓是同族兄弟,拜山时要过到我们珠砂塄和我们一同拜山,达健的契爷就是黄屋儿的,帮驻守在黄屋儿的日本兵煮吃。”
永柏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他突然间有一个预感,预感到就要找到日本兵的油库。
油库一定就在黄屋儿那儿,日本兵不可能将油运入机场,若是油库在机场里面,国军早侦查到了,这大的油库在空阔的机场里,哪能瞒过国军?但油库又不可能离机场太远,离机场太远又搬运不及,那就只有黄屋儿了,接近城金塘,起油入库方便,离机场又不远,油库一定是隐在黄屋儿某个地方,竹深木密,国军发现不到,黄屋儿有日本兵驻扎,就更加证实永柏的猜想。
“回到去就叫达健去黄屋儿找他契爷。”永柏说。
“这紧?”达松好象是随便地问,又好象是有些狐疑地问。
达松哪儿知道永柏急切的心情。
但永柏却笑了,显得很轻松地对达松说:“老表说说你们想如何打劫日本兵的油船的。”
“船到这儿转弯,会慢下来,我们就在船尾上船。”达松说。
“不怕冷吗?”永柏笑问。
“这点冷,”达松笑了,“对于我们城金塘畔的人算得什么,这天气,大把人落塘潜莲藕。”
确实,南方和北方不同,南方九月底十月头,水是凉了,但还不至于冷。
比如现在,西斜的太阳还阳光灿烂,照在人的身上能让人感到肌肤发热。
两人回到石猫肚,走入寮所,看到灶上煲里煲好了蕃薯汤,却不见有人,正纳闷间,听到寮背后面有争吵的声音,两人就转过寮背。
原来元斌吹来吹去,就吹到永柏在老虎嘴连击三个日本兵的事,说永柏连放三枪一气呵成,珠砂塄的人就拿出枪来轮流试打,总打不了,就问元斌当初永柏是如何打的,元斌也见不着永柏当初是如何打的,只听闻接连三声枪响,因而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如勇等人就说元斌是在吹水【方言,吹牛皮】,没这事说这事,元斌不服,双方就吵起来了。
永柏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笑了笑,拿过如勇手中的枪来。
众人紧盯着永柏。
但见永柏也不用举枪,枪就贴在右腹部,右臂夹着,右手抓枪且食指勾在板机上,左手拉动枪栓,打了一枪,接着又是左手拉动枪栓,又打一枪,接着又是左手拉动枪栓,又是一枪,三枪空响,永柏的左手好象没离过枪栓,而右手指头始终按在板机上,拉枪拴扣板机,动作娴熟快捷,比老虎嘴击杀三个日本兵时更快,枪口也不见怎动,众人都看的呆了。
原来枪还可以这样打。
如勇等人想着自己举枪、拉栓、瞄准、扣板机,非要用右手拉了枪栓又滑下来用食指勾着板机,还要瞄一瞄准才能打枪,就完成这些动作,人家已打出三枪了,不由的叹服。
“枪要多摸、多练、多打。”永柏说,“最主要的是枪要夹得稳实,拉枪栓的手拉了枪栓之后要帮着把枪定住,动作要快。”永柏说着,又做了一个左手拉枪栓之后的动作,手就按在抓枪的手后面的**上,同时抓枪的手扣动板机。不过这次永柏并没有把枪打响,他用耒扣动板板的手指只做着示范,并没有勾在板机上。
没有人知道永柏这一打枪的动作练了多少年,他自少就那么地爱枪,爱玩枪,爱练打枪,拿着一条木枝条他玩过练过、拿着一根扁担他玩过练过,拿着一把火铳他玩过练过,在田垌他玩过练过、在山里他玩过练过,睡在床上,他也玩过练过。
“枪要多摸、多练、多打。”永柏又说,然后把枪递还如勇。
“那老表打了多少年枪?”如勇问。
“人家十一、二岁就玩枪了。”元斌在如勇侧傍说。
如勇肃然。
“论打枪,”达松拍拍如勇肩膀,笑着说,“够你跟永柏老表学的。”
“难道就够我一个人学的?”如勇不服气地说,言下之意,“也够你达松学的。”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