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殇的墓
作者:火凤骄凰 | 分类:军事 | 字数:3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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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联动队劫船
石蛤背,自卫队指挥所。
茂伟公几乎是不加思索就同意了别动队的请求,同意别动队联合珠砂塄方面的人组成联动队去打日本兵的油库,又决定在丹竹建一个联络站,让永敏回去告诉永柏,联动队决定什么时候打油库,可以到丹竹联络站找自卫队联络员,自卫队愿提供一切协助。
永敏、定庆和达健告辞回去,茂伟公即出到门口,大声叫来茂池。
“传喻各个回村回家的自卫队队员,即时必须回石蛤背集结,此后不许请假外出,全体人员作好打仗准备,隨时准备打仗。”茂伟公象指挥着一场重大的战役一样,他昂首地立着,左手叉着腰,右手在茂池的跟前挥动着,表明着他的命令不许违抗。
茂池受令而去,茂伟公转回指挥所,树祥公对茂伟公说:“这行动风险太大,是不是需要开会研究一下?“
“不用了,”茂伟公断然说,他的心里还被一个伟大的壮举鼓舞着,他搓着双于,在指挥所里大踏步地走着,“这仗必须打,开会要打,不开会也要打。”
“五侄当初可是最反对自卫对队出到外面同日本兵作战,这次......?”树祥公看了茂伟公一眼,把话打住了。
“我说过‘打蛇要打在七寸,打仗要打在关节眼上,“茂伟公说,已走到指挥所最里,鼻子就要踫到墙壁,他又折回来,”当初我反对自卫队主动出到外面同日本兵作战,是体恤我村中族中子弟生命,我村中族中子弟,哪个不是父母生的?而且每个都是那么优秀,单纯就为多杀几个日本兵就以命去博,确实实不值,但现在是打击日本兵的油库,正是仗打在关节眼上,能最大程度地帮助到前线的国军作战,这仗就应该去打、必须去打,能帮助到我军将士在前线作战,能减少我军将士在前线的伤亡,甚至还有可能决定前线战役的走向,相比之下,我梅令村人的生命就不算得什么了,就算打光了我们村的自卫队、打光了梅令村人也值,我村李、张、戴、梁、黄、蒙各姓,总共才千多人口,我军将士在前线随便打上一仗,也不只死这千多人,因为这个油库,我军将士不知要多付出多少千人的生命,对于我军将士在前线成千上万的死,我梅令村就千多人的生命算得了什么?”
“就怕联动队几个人不易成功。”树祥公不无担心地说。
“成功要打,不成功也要去打,”茂伟公斩钉截铁说,“打仗不是非要成功、非要能打赢打胜才去打,而是考虑值不值得去打才去打。去博日本兵的一座油库,我认为这仗值得去打,而且应该去打。况且他们未必就不能成功,他们现在有十多个人,而且他们是义无反顾,他们必然是看到有成功的可能,他们才回来请求打油库。永柏此次没有亲自回来,正是表明了他不炸了日本兵油库不愿回来的决心,有这种决心和勇气,天也会助他,”茂伟公说到这儿,突然间发觉树祥公在怔怔地望着他,他也顿时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他就停下脚步,语气也温和下来,“大叔你还不明白永柏他们,他们这次行动,没有要求武器,可见他们现在手上有枪、有弹、有炸,也就可以确定当初元斌被日本兵抓了,就是他们救的;我们“李氏祠堂”日本兵被全歼的事,也是他们干的;那晚丹竹街日本兵巡逻队被炸、乡**被烧、码头上的日本兵哨岗被打,都是他们做的,否则他们哪里得来那么多武器弹药?这几个人一路走来,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几个人了,他们变得比日本兵还优秀,他们已经不惧怕任何日本兵,他们有战胜日本兵的信心,这就足够支持了他们去打油库,他们有成功的把握,所以我认为他们能够成功,就算最终不能成功,不能炸得日本兵油库,我梅令村人也算对得起我们中国的抗战大业了。”
其实树祥公是惊讶于茂伟公的豪气,茂伟公从以温文儒雅的形象出现在村人面前,现在突然在树祥公面前表现出一种不可违逆的气质,树祥公突然感觉不认识茂伟公似的,同时他也为自己当初怀疑茂伟公的事感到惭愧。
“打仗的事,你决定吧!”树祥公说:“茂海十一月初八娶新妇了,我去问问茂海准备得怎样,若钱不够,就由族上出些,必然得让茂海顺利把事情办了。”
日本兵的火船又出白架运油了。
第一夜,联动队没有行动。第二夜,联动队听着日本兵的火船的机鸣声由飞机场方向而来,又看着日本兵火船的灯光由飞机场方向由远而近接着又过去了,驶出白架,永柏招呼一声,联动队就出发了。
此时已是半夜时分。
没有月光,黑夜铺天盖地地弥漫着它的黑暗,看不到远处的山,也看不到近处的村落,四周的村落没有一点亮光,只有北面远处的飞机场,偶然有日本兵的探照灯亮起。天上的星星在闪烁着,好象在和这个世界作着顽强的斗争。
联动队就在鹦鹉嘴伏下。大伙儿被一种高涨的热情缴动着,又被一种崇高的精神鼓舞着,就要奔赴国难了,就要去完成一个伟大的壮举了,而且随时要为完成这个壮举而准备着牺牲,大伙儿都紧抿着嘴,十二双晴晴都紧盯着白架方向,虽然都看不见白架,只看见城金塘水面反着白光,告诉你那是水塘。
就这样一直等到丑时将过,已传耒城金塘对面祖光村的鸡鸣声,终于听到日本兵火船的机鸣声从白架方向传来,又看见火船的灯光从白架岭出来,渐渐而近,看船到豹儿塄,离鹦鹉洲只三、四里,联动队就下塘了。
日本兵的火船缓缓地过来。
火船的船舱被用黑布遮盖得严严实实。船上有六个日本兵。船头有一个用白色沙袋围成的一个简易工事,架着一挺机关枪,两个日本兵在工事里,一个就手把着机关枪,随时准备着开枪,一个日本兵也紧盯着前方。四个日本兵在驾驶楼里,一个驾驶着船,三个日本兵就荷枪实弹立在驾驶员身后。
驾驶楼里还有一个穿唐式黑衣的人,头发梳得溜光。
船到鹦鹉嘴,灯光照到水面上漂着些莲叶,日本兵也不在意,城金塘多莲叶,在水面上漂些莲叶也是正常。
在鹦鹉嘴,船要转弯,日本兵的船就慢下来,穿唐式黑衣的正要走到驾驶楼门口去看什么,突然他“扑通”地跪了下来,双手也举了起来,慌忙地喊:“投降,投降,我们投降。”
原来他看到了两杆枪正对着自己,两个人已上到了驾驶楼,还有人正在上来,而且还有人顺着船舷跑向船头。
驾驶员和站立在他身后的三个日本兵回过头来,发现枪已对准自己,而且又上来了两人,也都拿着枪,看翻译官跪下举起了手,也把手举起来了。
船头的两个日本兵,惊觉有人跑近,转头来看,正迎着两杆枪的枪口,一个日本兵手里是把着机关枪,但枪口是向着船头前面,要把枪转过来,自料不及,又听到驾驶楼上叫“投降”的声音,也举起了手。
联合队劫船行动就这样结束了,顺利得出乎意料。
永敏、定庆和达健从石蛤背回来,告知永柏茂伟公同意了他的行动计划,永柏大喜,第二天,就让达松带队过武林,利用达松舅舅的渔船在西江练习扒船,算准今晚日本兵的火船必然又出白架运油,日间让永敏出丹竹,到联络处见到联络员茂品,告知联动队的决定和意思,让转告茂伟公。
扒日本兵的火船确实比扒达松舅舅的渔船容易,落到城金塘,摘一张莲叶游出外面,把莲叶盖在头上,等火船过,从船尾上船。火船重,吃水深,船舷离水面低,双手撑着船舷,稍一用力,人就上去了。
永柏和达松先上到船,其余的人依次而上,永柏和达松上驾驶楼,永敏和达健跑向船头。
想不到有人先投降了,其佘的人也跟着投降,劫船行动会这么顺利,不用发一枪一弹,就把船劫过来了,本来还以为要经过战斗的。
日本兵投降了,达勇就按管了船,船正常前行,不过达勇是把船开得慢些儿,在外人看来,这船上根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事儿。
永敏和达健押着船头的两个日本兵也上来了,驾驶楼里挤满了人,大伏儿就轮流地出到驾驶楼楼梯外面拧扭衣服上的水。
北风虽轻,但船迎风前进,而且大伙儿身上的衣服也湿透着,确实是冷,然而大家的心里都兴奋着首战即来的胜利,也就觉得好象有一盆火在烘烤着,达松还特意把衣服敞开,露出胸膛,永柏稍微护拧衣角上的水,就审问起那个穿黑衣的人和那六个日本兵。
原来那穿唐色黑衣的人是一个翻译官,从广东顺油船上来,要到丹竹飞机场担任翻译,不想还没到机场,就当了俘虏。
而船上的日本兵都是“日伪军”,半个班,其中一个是班长。
日本兵每次都是深更半夜运油,所以不但瞒过了白架村人,而且也瞒过了国军。白架村同城金塘口中间隔着一座白架岭,日本兵的大船下了油,就开过江对面的野鬼洲背藏住,所以白架村人也不知日本兵深更半夜在白架岭那边儿有这动作。日本兵有三条大船从广东运油上来,每大船油能装三、四小船、每六、七日能得一转,城金塘畔人家白架村、塘金塘村、祖光村、珠砂塄村等村落的人是知道有一条日本兵火船隔三差五夜间就在城金塘出入,都以为是日本兵夜巡,隔三、五夜又巡三、五夜,达松他们若不是闻到汽油味,也断不会怀疑这条船是运油的。日间日本兵将船藏在长儿领南头河曲那棵大荔枝木底下,所以国军也不知道日本兵在城金塘有船。
日本兵的飞机确实就要来了,日本兵正加紧从广东运油上来。日本兵在城金塘的船船舱有钢板护着,船在塘中间行驶,手**扔不到,只有枪能打到,但打不穿钢板,除非有炮,但除了国军,地方上哪得有炮?而且也以为行动周密,神不知鬼不觉的,所以日本兵在城金塘运油也放心,只几个兵跟船,想不到有人扒上了船,心想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能保住条命,又见有人先投降了,也就投降了。
“都是中国人,都是中国人,放条生路,放条生路......”那翻译官连连地说。
“你们现在识得自己是中国人,帮着日本兵作恶时又不见你们说自己是中国人。”元斌出到驾驶楼楼扭拧衣服回来,听到那翻译官说那句“都是巾国人”的话,不由就火,对着那翻译官和那些日本兵就一拉枪栓。
那翻译官“扑通”又跪下去,连哭带喊:“算我们以前做错了,千万饶命、千万饶命......”
那六个伪军见翻译官跪了,也跪了下来,跟着翻译官连连求饶。
“算了吧!”永柏拦住元斌,“就看他们同是中国人面上,就饶他们狗命,量他们也恶不到哪去。”
“日本兵没有他们,也不能这恶。”元斌不服气地说。
“是他们没有日本兵,也不能这恶,"永柏说,“他们只不过是几条日本人跟前的狗而已,我们打趴了日本兵,他们也就趴下了。”
“是、是、是......”翻译官赶忙地说,几乎就要哭起来了,“我们只是几条狗而已,以前所作所为,都是受日本人的指使,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放过我们,就象放过几条狗而已,放过几条狗而已。”
“放过你们也行,“永柏说,“但我们问你们的话,你们得实话实说。“
“是、是。”那翻译官和那六个伪军忙不迭地应。
“你们今睌的口令是什么?”永柏突然地问。
原来永柏在审问那翻译官和那几个伪军的时候,一个更周密的计划也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
翻译官赶忙望向伪军班长,那伪军班长连忙跪前一歩,将口令说了。
元斌一听,就笑起来:“什么号令,揾咃......猫狗儿。”
“是‘揾哋......猫狗屎’。”那伪军班长赶紧更正。
这下,连达松也忍不住要笑。
却是南方话和北方话不同,梅令村人的方言主要是与相相似于南方广州白话的南方白话为主,又夹杂有壮语、谣语、福建话等,梅令村人能听懂广州白话,许多人也能说广州白话,但广州人很难听懂梅令村话,梅令村人不懂北方话,北方人也不懂梅令话,如果本小说是用梅令话写成,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然而读者也无法看了,相信除了梅令和梅令邻近的人,没几个人能看得懂,方才永柏审讯那翻译官和那四个伪军的时候,许多时就是由翻译官来翻译,那翻译官懂得南方白话,永柏又尽量用白话来问,那翻译官才能翻译过来。梅令人听不懂那伪军说的“揾哋......猫狗屎”是什么,只能用梅令村话音译为“揾哋......猫狗屎”。梅令村人至今也不清楚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只是因为确实好笑,就一直记得下来,多数人支持是日语的说法。
“实话?”永柏顾不得笑,又问了那伪军班长一句。
“实话、实话、实话。”那伪军班长连连地说。
“那好,”永柏说,“现在你们都把衣服脱下来,同我们对換衣服,反正你们也不能再回机场了,回去必然是死,你们就穿我们的衣服各回老家,能不能捡得条命回到老家,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 多谢、多谢、吾该、吾该.......”那翻译官和那五个伪军赶紧就脱衣服,连声称谢,有人说北方话的,有人说白话的,也有人说了北方话听到别人说白话又忙跟着说白话的,又有人说了白话听到别人说北方话又忙跟着说北方话的,乱而可笑。
大伙儿都不解地望着永柏,不明白永柏为什么要叫那些人脱下衣服。永柏待那些人把衣服脱下,令放过一边,然后让定庆、家永把俘虏押出船头,然后向大伙儿说了他的想法。
如来如此,大伙儿都惊服于永柏的新计划。
于是由永柏点名,永敏、达勇、达健、元斌也把衣服脱了,交与永柏、达松。
此时,永柏、达松也脱了衣服,永柏、达松收集各人衣服,连同自己的衣服抱着就要下驾驶楼,永柏想了想,又回头拿上那翻译官的衣服。
出到船头,那翻译官和那六个伪军,只穿着一条裤叉,一个个早冷得瑟瑟发抖,抱着手缩着扃,样子很是可怜。
永柏先将那翻译官的衣服扔给那翻译官,那翻译官连忙称谢,却不敢穿衣。
永柏对那翻译官和那六个伪军说:““你们现在准备下船,待船近岸些,你们就下船去。”又同达松将手里的衣服扔给那翻译官和那六个伪军,那六个伪军赶忙又谢,同那翻译官一样,也不敢就将衣服穿上。
永柏就招手让达勇把船稍近岸边。
此时船到塘角湾,离黄屋儿约有十里。
永柏让定庆、家永也随俘虏下船,在岸上将俘虐就地羁押,等待联动队打油库回耒。
那翻译官听说是去打油库,腿是软了一下,险些就要坐了下去。
“我们也去打油库。”定庆说。
家永是把眼望向达松。
“先时想的是强攻,现在是智取,”永柏对定庆说,“不用去那多人,况且在这儿守着这些人也是要事。”
定庆就望向家永,而家永看达松没有表示什么,他也不表示什么,定庆看家永没有表示什么,他也不说话了。
船近了些岸,永柏对那翻译官和那六个伪军威严地说:“实话告诉你们,我们现在是去打日本兵的油库,你们下船后好好待在这儿,等我们打油库回来,若你们说的是假话,后果你们是知道的,若你们说的是实话,我们回来,就放了你们。”
“确实是实话,确实是实话,你们问的,我们都是照实的说,若有半句假话,甘任你们处置。”那伪军班长几乎就要哭了。
“你 们下船吧!”永柏命令说。
船离岸还有几步,达勇也不敢把船再靠近去,那翻译官和那六个伪军也顾不得了,就跳下水,定庆和家永也跟着跳下,押着那翻译官和那六个伪军渉水上岸,大伙儿看着那些人上岸后就老老实实蹲在一堆,穿衣服也不敢站起,定庆和家永持枪在旁守着,船又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