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的开挂人生
作者:一树清霜 | 分类:言情 | 字数:18.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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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大结局
苏苓将风涧溪的披风从小李子手中接过, 她走到风涧溪身边,将披风给他披上。风涧溪的掌心有一层薄茧,泛着莹润的光, 微暖, 他顺势牵过苏苓的柔夷裹在手心。
苏苓静静地陪风涧溪立在一起。
夜风吹起二人的衣袂, 上下翻飞, 卷起一道清浅的弧线划入充满着无际墨色的夜空中。
风涧溪携着身畔苏苓的手, 一起看这一场盛世安稳。
“陛下——你后悔吗?”蓦地里风涧溪耳际一道清寒泠然的声音乍然响起,苏苓出声问道,侧首凝眸看向身旁长身玉立的风涧溪。
风涧溪回首望过来, 将苏苓小小的身影映在他清亮的眸中,身后是漫天的烟火, 只有他独立在寂静的夜空中, 月朗星稀, 衬得他整个人亦发清朗俊绝。
苏苓突然觉得风涧溪这个人原该是要睥睨天下,遇神杀神, 佛挡灭佛的,苏苓感受着握住自己的温暖大手,只有这双手才有足够的力量去握住天下的权柄。
这双手充满无限坚毅而强大的力量,它的主人应该要在天下的权势面前一往无前永不回头,应该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应该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他怎么就甘心只牵着自己这一双小女子之手呢?怎么甘心不放手一搏?功败垂成?
“孤永不后悔。”风涧溪将苏苓揽进怀中, 低首将额亲昵地抵在苏苓眉间, 剑眉斜飞入髻, 散入无尽的夜色烟火中, 星眸含霜但总在遇见她的那一刻又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风涧溪将薄唇抵自苏苓的眉心轻轻滑过,直到她挺翘娇小的鼻梁, 再到泛着微微香甜的樱唇小口,风涧溪含住她蜜色娇柔的檀口,娇嫩鲜滑得让他恨不得将其吞拆入腹,轻拢慢捻,辗转反侧,意犹未尽,不知餍足。
苏苓紧紧地靠在风涧溪的怀中,这一刻对于他给她的所有宠爱,她皆悉数婉转承之,甘觉如怡。
*
第二日,今朝戍边的军队率先拔寨挪回边防营去了,今朝皇帝墨离等人便也就要离开回京。
临走之时,苏莨前来风涧溪帐外求见苏苓。
小李子风风火火地跑来告诉苏苓:“皇后娘娘,国舅爷前来求见。”
“国舅爷求见?”苏苓自风涧溪膝上抬起头,疑惑问道。
风涧溪正在批阅奏折,苏苓无聊,趴在他膝上小栖。
小李子应声答道:“正是,皇后娘娘您若是不想见,奴才这就给回了……”
如今小李子可对苏苓比对风涧溪还要狗腿子得多,那还用说,也不看看皇后娘娘如今在陛下这儿的待遇是啥级别的,奴才候不住啊!
最近苏苓也不知怎么老犯困,但睡在榻上又不踏实做噩梦,风涧溪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将她带在身边。
苏苓仰躺在风涧溪膝上,只要时不时张张嘴吃风涧溪得空亲手喂过来的葡萄,皮薄鲜嫩,汁多水滑。所以风涧溪此刻在小李子看来是很苦壁的,不仅累死累活地要批阅奏折,还要亲自喂皇后娘娘吃东西。
但是小李子看得出来,陛下唇角那时有若无带着的笑意表示他此刻绝壁乐在其中,享受得紧。
“苏莨。”风涧溪一心数用,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提醒一下还在神游天外的自家爱妃。
“宣。”风涧溪抬起眼风扫了小李子一眼,又吐出一个字。
小李子吓得屁滚尿流地赶紧滚出去领国舅爷了,小李子被自家陛下那冷眼一扫顿时小命差点丢了半条,所以说现在是宁可得罪陛下也千万不能对皇后娘娘怠慢半点,这不刚刚不过说了皇后娘娘的哥哥一句,苦命的他就被陛下吼了,嘤嘤嘤。
小李子觉得自家陛下就是块千年大寒冰,原来的时候吧虽然冷但碰到他心情好的时候也赏小李子几眼,说话也不像现在这般像吐冰渣子似的扎心。但是现在,他的亲亲陛下就只爱看皇后娘娘一个人,连白眼都没给过他一个,对皇后娘娘说话也从不大声,总是个宝似的哄着供着,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小李子内心无比委屈,陛下您变了,您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您了,奴才再也不爱您了,奴才要去抱皇后娘娘的大腿。
风涧溪:“……戏多,滚。”皇后是孤抱的,咳,尤其大腿。
*
“嗷嗷嗷——”苏苓听说苏莨要来了,尖叫着一窜起身,眼急嘴快咬掉正吞了一半的葡萄,结果一下咬太急直接连风涧溪手指头一起咬了一口。
苏苓手忙脚乱首先摸了摸发髻,算了安寝时挽的堕马髻就堕马髻吧,就当她刚睡醒着急见哥哥,再摸摸衣裳——罢了风涧溪的帝制明黄寝衣,谁让她没带衣裳来呢,最后跳了跳脚——她没穿鞋。
苏苓急得团团转了一圈,发现漏洞实在太多无法补救,最后只好自暴自弃放弃挣扎。
突然想起刚刚她不小心咬了风涧溪一口,此刻再看他还盯着留有牙印和口水的指尖发呆,苏苓噗通跪下扑上去张嘴含住风涧溪受伤的指尖,伸出灵巧的丁香小舌舔了舔。
风涧溪瞬间眸中精光一敛,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发起声来都紧张喑哑,风涧溪张了张嘴本想出声制止让苏苓罢嘴,其实她刚刚米粒细小的贝齿那么一咬,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只留有丝丝酥麻。但风涧溪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发觉口干舌燥他竟然无法发出声音。
苏苓抬起巴掌似的小脸,睁着雾茫茫的眸子十分怂地讨好风涧溪:“陛下——舔一舔,不疼。”
风涧溪:“……”
“咳咳——”苏莨站在帐中许久,十分不自然咳了两声,提醒过于投入认错的苏苓有人在。
小李子十分怂壁地跟在国舅爷身后,几乎无颜掩面,内心在暴风哭泣,皇后娘娘您实在是太不争气了,简直丧权辱我、毫无尊严、丢盔弃甲、兵败千里。
我的娘娘哎!您可长点心吧,就陛下现在这种——前一秒脸上还寒冬腊月,只要娘娘您伸出玉足在他脸上啪啪踩几脚,下一秒他就能春暖花开的德性,别说您就是咬他一嘴,您就是拿刀子给他心窝子戳一刀,陛下他也绝壁会先问您手疼否?抬刀会不会太重?
所以——苏苓很快就会知道先怂是一件多么苦壁的事情,原本第二日还要行军,风涧溪晚上还有脸求.欢,苏苓当即就严厉批评狠狠拒绝了,但是架不住风涧溪在旁边身体越来越烫啊。
风涧溪翻身上来,覆住怀中一块清凉,苏苓在黑夜中翻了个白眼直接推开。
“明日行路疼的是你咩?”
“孤抱你走。”
“疼。”
“舔一舔,不疼。”
“……”别滑!你回来!!
“嗷嗷嗷——陛下你轻一点。”
“乖。”
*
知道苏莨有话要单独和苏苓讲,风涧溪起身挥手带着小李子直接走了,避出大帐。
“哥哥。”苏苓先叫了苏莨一声。
“哎!”苏莨声音有些发紧,“难为小妹你还肯叫我一声哥哥,我——”
“他们是他们,哥哥与苓儿自与别个不同,苓儿知晓好歹。”苏苓直接打断苏莨的话道。
苏莨长叹一声:“好,小妹素来聪慧。今朝的军队就要走了,我随皇上同走,今特来与你道一声别。”
默了一瞬,苏莨又继续道:“父亲与蔷儿的事过去了,你别太放在心上,你这孩子心思重,我怕不来与你说——这事你得搁在心里一辈子不能释怀,他们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苏苓内心感激苏莨,本来苏家其他人的事与苏莨就格格不入,况且从以前苏莨便三番两次帮她,他终归比苏家其他人不一样,苏苓也是因为这样才肯认苏莨。
“哥哥,苓儿知道的。”苏苓低声说道。
苏莨应了一声:“嗯,你好好的,我这便走了。”
苏苓欲起身来送,苏莨摆了摆手让她别动:“你坐着吧,走了。”
苏苓讪讪地坐下,只来得及说一声:“哥哥——你也好好的。”
苏莨背对着大踏步往外走,扬了扬手表示他知道了。
苏苓不禁有些失笑摇头,她这位兄长,是位有特质风骨的人,向来活得潇洒洒脱,应该不用人为他担心。
苏莨走后,风涧溪带着小李子溜达回来,他依旧要处理奏折。
风涧溪在苏苓灼灼的目光中行至案边,苏苓展颜一笑,张开双臂:“陛下——要抱抱。”
风涧溪长身一曲,弯腰抱起苏苓,苏苓光着双足弹蹬了几下,落在风涧溪温厚的大掌中,苏苓小猫似的在风涧溪怀中拱了拱找出个舒适的位置窝着安稳小栖。
于是风涧溪又在小李子深觉他苦壁而同情的目光中,一手抱着娘娘一手批阅奏折。
苏苓动了动小脑袋,咕哝一声:“陛下——你咋这么会抱人咧?我觉得你带娃一定得心应手。”
小李子:“……”娘娘您这么杠的嘛!明目张胆的得寸进尺啊!
风涧溪嗯了一声,“那你给孤多生几个。”
小李子:“……”厉害了我的陛下!
结果是没收到任何回应,安静的帐内落针可闻,风涧溪侧首看向怀中,苏苓发出清浅的呼吸已然睡着了,风涧溪勾唇一笑。
底下小李子表情被雷劈了一般,他只想捂脸不看这辣眼的一幕,摇了摇头认命没救了陛下!风国后宫首席总管亲自鉴定!
*
又一日,若雪亦来道别。
碧云国师也要来拜别七扇夫人,南疆的军队就要拔营离开。
“姐姐。”若雪甫一进来便扑到苏苓身边,欲泣无声。
苏苓仿佛又见到了当初那个无助的小丫头,便又勾起诸多往事,被若雪这一哭苏苓也霎时红了眼眶。
陪着一同来的蓝翎与立在一旁的风涧溪对视一眼,无奈地看着两个女人抱在一起相拥而泣。
哭罢过后,若雪平静下来。
“姐姐,我要回南疆了,此去一别,山高水长,路途遥远,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若雪说得有些悲戚,又似喘了一口气,欣慰道,“但这一次,总算姐姐不用像上次一般前路尽是迷茫了。若是当初姐姐和亲——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的任性——”
说着,若雪又要哭了似的:“姐姐放心,你永远是我们南疆的长公主。”
当初若不是苏苓替她和亲风国,父皇又被小人陷害去得那般突然,这皇位落不到她手中,常年浸淫帝王家的人才知道帝位之争有多么地残忍,腥风血雨,暴戾不堪,六亲不认,互相残杀——
苏苓摸了摸若雪的发,安慰道:“过去了的便让它们过去吧,你莫要放太多负担在心上,如今你也是一国之君,万事不能耍小孩儿脾气,以社稷子民为重——”
“你自己也好好的。”苏苓又抚了抚若雪的眼睛,为她揩去掉落的眼泪。
若雪不住点头,答应苏苓。
“我想把我娘的棺椁带到风国去。”苏苓想了一下对若雪说道,“师祖和师父亦会和我回风国,把我娘的棺椁就塟在她们方便去看她的地方,留个念想。师祖她们不再年轻了,免得到老了还让她们劳苦奔波受累。”
“好。”若雪应道,“我会在南疆皇陵为姑姑立一座衣冠冢,也算让姑姑叶落归根,亡灵到了南疆也有归处。”
若雪想得周到,苏苓倒还未想到南疆习俗不同于今朝和风国,南疆的巫蛊之术本就信奉人生而有魂,死后亦有亡灵。对于若雪的提议,苏苓遂颔首答应。
最后,若雪偷偷对苏苓耳语道:“姐姐,若雪当初给你的那块暖玉能杀死刚下不超过三日的蛊虫子蛊幼籽。”
苏苓一愣神,若雪起身拉着蓝翎走了,她还要去拜别师祖七扇夫人和接师父碧云国师。
苏苓抬头目送若雪,她回首调皮地朝苏苓眨了眨眼。
苏苓失笑,她还真是个孩子脾气,但好在有蓝翎将军陪在她左右,足以护她周全。
其实当日陵烟问风涧溪心蛊的时候,苏苓就已经对这件事已经释怀了。
苏苓的性格便是从来不知道后悔二字怎么写,唯独这次她本要离开风国,但遇上风涧溪出征,她才打算顺道跟来,只是后来与风涧溪二人剖白心迹,这才后悔当初冲动的决定,现在她已改变主意,其他人和事便不能再轻易动摇她的决心。
如今她的身世已经明了,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人和事都在她的身边,苏苓不管风涧溪作何感想,但她扪心自问,她只想和这个愿意为她放弃天下的男子共度余生,不管再有波折,她亦愿和他携手与共,赏一川风月盛世安稳。
*
风国的军队随风涧溪班师回朝。
将士们归家心切,行军的速度很快。苏苓全身酸软无力,躺在御驾中随军行进。
风涧溪掀开御帘进来,苏苓正在闭目养神中。见风涧溪进来,苏苓特意闭目翻了个身脸朝里,她现在不想看见这个罪魁祸首,烦人,辣眼睛。
风涧溪行至榻前,撩开衣袍一角,侧坐在榻沿。
风涧溪弯下身子去看苏苓,低声问她:“还疼?”
温热的呼吸洒在苏苓脸上,苏苓睁开眼睛嗔了风涧溪一眼。
风涧溪轻叹一声,拿出两个瓷药瓶,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风涧溪哄道:“来,孤给你抹点清凉的药膏。”
苏苓瞬间脸色爆红,抓起锦被裹在身上,伸出手向风涧溪讨药膏,她要自己抹。
风涧溪无奈将一个瓷瓶放到苏苓手中,苏苓扒开木塞看见瓶子里的东西愣住了。
风涧溪将苏苓抱在怀里,挪开她裹住的小被子,为她涂药。
看到苏苓小腿上昨晚被自己捏出的两个指印,风涧溪不禁眸色一跳,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昨夜本想怜惜她来着,知道她向来皮薄娇弱,轻轻一碰雪白的肌肤上就容易留下印子,开始还耐着性子慢慢研磨,但到底渐入佳境、食髓知味没能把控住自己,一时冲动了。
药膏涂在伤口皮破的地方,原本火辣辣的地方迎来一阵清凉,刺激得苏苓轻嘤一声,缩着身子就要躲,奈何被风涧溪禁锢在怀中动不了,苏苓直扑腾,突然感到自己坐在一块突出了的硬物上,苏苓顿时不动了,看向风涧溪的眼神越发幽怨——陛下,您是种马变的吗?
风涧溪不自然地偏过头去,继续认真完成手中大业,这件活儿他还真高估了自己,向来自诩为傲的定力在苏苓面前早已溃不成军。
苏苓举着手中死翘翘的心蛊母虫,轻轻将它在掌心颠了个个,问道:“陛下——您怎么就把它给养死了呢?”
风涧溪看向苏苓掌心,轻咳一声:“孤——饿死的。”
苏苓将蛊虫原本装进瓶内,扔到风涧溪怀中:“陛下,不如臣妾教你把它复活——”
苏苓话未说完,已被风涧溪把唇封住,风涧溪吻得恶狠狠地,仿佛要一口把她吞入腹中似的,苏苓将手撑在他胸口推了推,终于快要窒息了风涧溪才将她放开,苏苓大口呼吸喘气,风涧溪沉重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风涧溪盯着苏苓,将她的手放在胸口感受那激烈的心跳,有些急切地说道:“你到现在还未明白孤的心意么?”
苏苓松开手,双手捧住风涧溪的脸,她轻轻地将微微红肿的双唇贴上他的:“风涧溪——我爱你。”
听到苏苓这样冷静地吐出这句话,风涧溪愣在那里。
苏苓躺在风涧溪怀中,抬手拉开御驾镂窗帘一角,外面风国军队在行进,带起满地飞扬的灰尘。
除此之外,长长的官道外侧是一条河,碧水照映着青山。
三国和谈,特赦令下,举世太平了的消息传来,天下皆知。河道上打渔的渔民们对岸上借道的军队亦是无动于衷,不再似来时的那样人心惶惶,现在他们只为自己的盛世奔忙。
“陛下——”苏苓唤道,“我到过许多地方,看过那里的人和事,却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谁,空活得半生糊涂。我这一生,尽是在做一些替别人还债的事,凡是有选择的,我都只能选坏的那一个,将好的留给他人;我也疑惑过为何我不能负人?难道我就是惯了被人所弃?”
顿了一顿,苏苓继续道:“陛下——我问青山山不语,桃花仙人漫卷衣。直到我遇见了你,在天下面前你选择了我,我不是没有心的,现在我把这颗心交给陛下你——随你处置。”
风涧溪一把将正在剖白心迹的苏苓拥住,熟悉的馨香盈了满怀:“这世上之物在风涧溪面前唯天下与你不可辜负,若非要放弃一个,那孤只要你。”
“陛下——”
“嗯。”
“陛下——”
“孤在。”
“陛下——”
“回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