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见姚小明参战了，就不再想讲话了。她不讲话，不是因为不想奚落关楚玲。而是，他不想让人误会，她真的和姚小明有什么联系。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自己人，自己人……”方天宝再不出来主持公道，这世界就要变成一锅八宝粥了。

“哎呦，女朋友都开奥迪车来你家楼下接了，你怎么才起来啊？”王晴见方天宝出来了，又转身说了一句。言语里，透露着滴滴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我就来接他了，我就来接他了。怎么着，怎么着？酸了吧，酸了吧……？”关楚玲就是存心想跟王晴来事儿的。

“行了行了，你人来疯啊？”为了避免关楚玲进一步丢脸，方天宝赶忙把他拉近奥迪车里。

“宝哥，下次管女人，得用点猛药才行啊……”姚小明在后面补了一句。他这么说，其实就是故意说给王晴听的。言外之意，人家方天宝已经跟关楚玲生米成熟饭了，你王晴就死了这条心吧。

“妈的，就你小子人小屁多，还不赶紧送我们家王晴去上学？”方天宝刚一说完，王晴就白了他一眼。

“不要脸，谁认识你啊，谁是你们家王晴啊……”

“砰”的一声，王晴把家里的门，关得巨响。门里面，王晴的心在滴血。

“晴晴，你还要不要我送你去一中了……？”姚小明倚着王晴家窗户底下，骑在摩托车上，点了一支烟，仰着头问道。

“送你妈的蛋，滚……”一盆冷水，从三楼的窗户泼下，浇了姚小明浑身一个落汤鸡。

“哥们，那水，可是王晴洗身子的哦。自己回去，慢慢品味，千万别洗掉了啊……”方天宝说完，嘴里叼了一支烟，关楚玲给他点上。一脚油门下去，奥迪车便头文字D似的，冲出了臭狗岭的大街。

…………

一大早，方天宝答应当了关楚玲的司机，关楚玲这才把昨天晚上，没在电话里说的话给说了。原来，她昨天晚上半夜两点，给方天宝打电话，其实是想告诉他，那个破烂大王三瞎子，已经被公安局的人逮捕了。不但三瞎子被逮捕了，而且，连太子灰的那个手下，牛鬼，也让公安抓走了。

在四中，牛鬼是太子灰的手下。在社会上，牛鬼又是九爷的手下。不过，昨天晚上，九爷已经正是宣布，把牛鬼给开除了。九爷开除牛鬼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太子灰的手下。更重要的是，牛鬼瞒着九爷，干了一些九爷不准他干的活。

没错，牛鬼竟然和三瞎子勾结，偷了大量的国家电缆线。破坏国家电缆，导致全市大面积的电话线中断。这一次，三瞎子和牛鬼，可有得受了。听关楚玲的爸爸说，三瞎子至少要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而，那个倒霉的牛鬼，因为是从犯，最少也得四年。

反正，四中，牛鬼肯定是再也待不了了。他的四年本科，只能在铁笼子里读了。这样一来，四中的第一校霸，太子灰又损失了一员悍将。

…………

把关楚玲送到四中后，一进校门，就有人开始在方天宝的后面指指点点。看来，牛鬼出事的事儿，已经传遍了四中的每个角落了。

四中这个鸟地方就是这样。谁谁谁考上了重点大学了，没人会宣传。要是谁谁谁出了点什么事儿了，每个人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上课了，又是英语课。方天宝落座后，从后面，悄悄地递给林晓露一瓶云南白药。坐在后面，方天宝依稀能看到，她白皙的脖子上，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昨天，在跳蚤王街道，林晓露让三瞎子用刀顶着脖子的事儿，她没有告诉家里。他只是说，自己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

“谢了……”说话的时候，林晓露没有回头。

“该我谢你才是，你没把昨天的事儿，跟其他人讲吧？”

“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呗，老记着它干嘛？”林晓露这么说，方天宝笑着点了点头。她刚刚说的“过去的事儿”，不完全是指昨天的事儿。还有，之前她上课举报方天宝的事儿。还有，方天宝给关楚玲做护花使者的事儿。总之，林晓露的意思是，一切向前看。经过了昨天的生死一战，林晓露和方天宝的关系，倒是亲密了很多。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那个死皮皮鲁还没来上课呢……？”林晓露的同桌，那个人称“小巴士”的小辣椒，忍不住冒了一句。对哦，这都上课半个小时，皮皮鲁还没来。难道，这小子昨天晚上，跟夏小风走了之后，出事儿？

出坏事还是出好事呢？方天宝有些好奇。昨天，在跳蚤王街的时候，当九爷和陆师傅抱成一团的时候，整个事件，其实就已经结束了。但是，三瞎子还趴在地上，依依不饶地说东说西。这个时候，皮皮鲁来到方天宝面前，小声地问了句：“宝哥，你之前，跟我说的那回事，当真的吗？”

“我跟你说什么了啊？”方天宝被皮皮鲁那么一说，倒是懵了。

“宝哥，你怎么就忘了呢？你之前不是说，要是谁敢当面跑过去，扇他三瞎子三个耳光，他那个叫什么夏小风的女儿，就会陪睡一个晚上吗……？”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当然，不信，你现在就过去，给他三个耳光。说不定，他那个被他玷污了的女儿，就主动投怀入抱了呢……”

“好，宝哥，我就再信你一次！”说着，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皮皮鲁，一瘸一拐地走到三瞎子的面前。

“三瞎子，你他妈的，认识我不？”皮皮鲁一把揪住了三瞎子的衣领。

“你，你，你是……？”那时候，三瞎子已经被方天宝打得天花乱坠了，他哪里还认得那个自己也被打肿了脸的皮皮鲁啊。

“我去你妈的吧，连你皮皮鲁大哥都不认识啊……”皮皮鲁说完，啪啪啪，连着在三瞎子的脸上，打了三个响当当的耳光。

“老子警告你，今天，你被我皮皮鲁打了。你要是还敢讲出去，老子就把你打成个真瞎子，让你什么都看不见……”说完，皮皮鲁“哐当”一声，就把三瞎子推倒在了地上。而，三瞎子倒地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人群中间走了出来。

没错，是夏小风。他穿了一身超短，长发及肩，腰小屁股圆地站在了皮皮鲁的面前。轻轻地咳嗽一声后，夏小风望了皮皮鲁一眼，道：“你叫皮皮鲁？”

“你是……？”皮皮鲁一见美女，就容易流鼻血。好在，这一次，他本来就被九爷的手下打得流鼻血。所以，他流鼻血的时候，人家并没往其他地方想。

“我就是夏小风。走，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看看，你都让人打成这样了……”说吧，夏小风拉拽着皮皮鲁，就走出了人群。走的时候，皮皮鲁激动的浑身乱抖。然后，他似乎好像忘了跟方天宝他们打招呼了。于是，他忍着剧痛，强扭过头，对方天宝说了一句：“宝，宝哥，我跟小风妹妹去看医生了啊……”

没想到，皮皮鲁这个不要脸的，第一次被夏小风牵了手，就叫人家“小风妹妹”。

…………

第一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皮皮鲁终于进来了。

他的脸上，贴了三张创可贴。他的手上，还打了一个绷带。他的眼睛，又紫又肿。原本，他就只有双绿豆眼，现在，连绿豆很难找到了。他的嘴巴，也是肿得像含了两个汤圆一样。

“怎么回事？猪撞树上了，你撞猪上了？”毛老师见皮皮鲁迟到这么久，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本来，毛老师是想很批皮皮鲁一顿的。可是，鉴于他现在都伤这个样子了，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皮皮鲁，一副残疾的样子，当着毛老师的面，还故意作出一副可怜样地说道：“毛老师，我，我，我昨天不小心，撞车上了……”

“哦，原来不是撞猪身上啊？好吧，赶紧回自己座位吧……”毛老师刚这么说完，下课铃就响了。一下课，同学们都跑去上厕所了。

“皮皮鲁，你要不要也去上厕所……？”方天宝见他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也不上厕所，就只是傻傻地盯着窗外看。有时候，他还会情不自禁地开心得猛拍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发出低能儿一般的笑。

“你他妈的，是不是昨天给人打傻了啊？”方天宝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宝哥，你说，我皮皮鲁最近是不是走桃花运了？”

“你是说，昨天，你跟夏小风回去以后，开房了……？”

“恩……”皮皮鲁使劲点头。

“事儿，办成了……？”

“成了！”皮皮鲁又是使劲点头。

点完头，他还神神叨叨地伸出了五个手指。

“不是吧？五次……？”皮皮鲁摇了摇头，半天，才憋出一句屁来。

“宝哥，是五秒钟……”从那以后，“秒杀”这个词，方天宝每天都要跟皮皮鲁提起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