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师傅跟我说，他还有报告要交给我，我猜，应该是这个。”陆师傅这么一说，方天宝和马思思才猛然意识到。高凌刚刚在牺牲之前，确实是作了一个用右手食指，指向左手手臂的动作。

高凌穿的，是一件衬衫。

刚刚，陆师傅贴在他身旁的时候，高凌就悄悄地把陆师傅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袖口上。陆师傅轻轻一摸，发现高凌的袖口，有些偏硬。心想，那里面，想必就是高凌所说的“报告”。

归零大队有个不成文的传统。那就是，每个归零大队的成员，在执行了任务之后，如有疑问，或是有什么心得，都会通过自己的方式，跟其他队友做秘密交流。

这种交流，他们通常会简称为“写报告”。

不过，归零大队系统内，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文字语言。当然，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像摩斯密码一样的东西。他们写的这种“报告”，在外人看来，可能什么都看不懂。根本就是一些毫不相关的字、数字或者是图形的组合。但是，他们归零大队的内部人士，却能一看便知。

果然！

陆师傅从高凌剪开的袖子里，抽出一张薄薄的像拷贝纸样的纸条来。这种纸张，很难在市面上买到。据说，这种纸张，是北欧一个古老的国家发明的。在很多教堂的耶稣雕像背后，有很多那种彩色的半透明的背景画，用的，就是这种纸张。这种纸，不仅防水，透光，有时候甚至还能防火。

……

“陆师傅，这纸条上面，写了些什么……”为了不让外人知晓纸条上的秘密，陆师傅取走纸条后，就把方天宝和马思思他们带出了医院病房。大家来到走廊的拐角处，亲眼见证了陆师傅将那张纸条缓缓展开。

纸条展开后，上面浮现出一排排的奇形怪状的文字。有些文字，像高丽文，有些又像罗马文；有些，甚至还像华夏国古代的甲骨文。一张纸上，同时使用很多种文字。就算是摩斯密码的高手，都看不懂。

归零大队，为了研究和使用这种密文。光是学习不同的文字和文字变形组合，都花了整整几年。高凌叔叔的这张密密麻麻的纸条上，只有最后几个字句，所有的人都认识。那就是——“思思，你永远是你爸爸和师傅的骄傲。”

很明显，这最后一句话，是高凌写给马思思的。看着方天宝和马思思他们一脸的迷茫。陆师傅终于，把高凌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详细地翻译了一遍给大家听。

全文大致意思如下：

——“我隐隐地发现，他们就在我附近。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对我动手。但是，在他们动手之前，我感觉，我得先做一件事情。”

——“我要做的这件事，跟归零大队执行的任务无关。只是跟我个人的感情有关。过去，我跟许司令的私交甚好。虽然，现在许司令，虽然人已经走了。但是，他的仇人，却还逍遥法外。最近，我又跟踪到了那个叫康司令的人。我想，这两天之内，我应该可以把他做掉。”

——“我一直在寻找其他几位师兄的后代。但是，一直苦苦找寻了这么多年。我却一无所获。上一回，我偶尔在一家叫作‘乐天游戏网吧’里，好像看见了一把‘地绝’的那把弯刀。但是，我不敢确信是不是。待到我过去的时候，那人，竟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我不知，是不是我上年纪了，眼睛也不好使唤了。”

——“如果，有一天，那些一直跟踪我的人对我下手了。我希望，他只是对我一个人动手。思思是谁，他们可能并不知道。我不希望，我亲爱的思思，也被卷入到这场战争和仇恨中来。思思是个单纯，且有正义感的孩子。我虽然对她的枪法很满意。但是，我还是希望她能在特警队里，多磨练一下自己的意志和品格。毕竟，是国家，养育了我们这批特殊的人。我们应该回报给国家，更多的东西。甚至是生命。”

“——我死之后，我希望有人能把我的骨灰，撒进长江。因为，我永远忘不了，我们归零大队师兄弟。那一次，在横渡长江训练的时候。当时，我脚抽筋，几乎快要死掉了。是思思的爸爸，马泉，冒着被旋窝卷走的危险，救了我。十多年前，当我得知，马泉师兄也是在长江里遇害的时候，我就决定，未来，我的骨灰，也一定要撒在长江里。生是兄弟，死还是兄弟。我要为兄弟报仇，我要跟兄弟在一起。——思思，你永远是你爸爸和师傅的骄傲。”

当陆师傅把信念完之后，大家都默默地哭了。思思眼前一黑，直接瘫在了方天宝的手中。

…………

后来，方天宝他们听说，其实，高凌叔叔是为了救马思思才身中第二枪的。正是因为第二枪，子弹射穿了高凌叔叔的肺，所以，他才牺牲了。

那晚，当康司令砍掉太子灰一只手后，他便开始末路狂奔了。但是，正像高凌想的那样。其实，身负重伤的康司令，并不能逃多远。方天宝和九爷他们离开之后，高凌和马思思师徒二人，没追多久，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白色的东西在地上爬来爬去。

没错，是康司令，康司令已经跑不动了。但是，正当马思思想追过去的时候。突然，高凌隐隐约约感觉，附近黑暗的草种里，好像有人。作为一个高手，高凌有着特殊的对敌人的嗅觉。康司令就在不远的亮处，而，马思思却让师傅拉扯住了。

“思思，咱们先蹬下，看看情况再说……”当时，高凌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希望马思思和他一起，再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可是，当时马思思已经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她满脑子就想着要过去逮捕康司令。

“师傅，你什么时候成了缩头乌龟了……？”说完这一句，马思思再也不管高凌在后面大叫，她一下就冲了出去。

只听到“砰砰”两声，不远处的黑暗里，出现了两处枪火。高凌一个飞身扑救，就把思思扑到在了地上。子弹很快，高凌的速度更快。

“师傅，你没事吧……？”

“我没事，先干掉那个康司令再说，他想跑了……”马思思听师傅这么一说，猛然抬头看了看。康司令真的已经站起来了，他拖着受伤的身体，想拼死逃亡。马思思连忙掏出枪，对准康司令就是两枪。

一百米开外，思思的两发子弹，一枪爆头，一枪击中了康司令的心脏。康司令被击毙之后，马思思还想过去在检查一下。高凌一把拉拽住了他。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树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思思，你现在，不要激动，调准好呼吸。虽然，此刻，我们看不见对方。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声音，作出判断，然后开枪……”高凌捂着伤口，强忍着伤痛。他利用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实战环境下，教了思思这最后一招——“闻风而动”。

思思根据高凌的指导，趴在地上，躲在夜色里。她调整呼吸，倾听四野，她通过声音，作出了开枪的选择。几秒钟后，她朝着黑暗中的杂草从中，连续开了好多枪。

直到，她手里的枪，子弹用尽。

七八枪后，黑暗中的草丛，传来了几声惨叫。待到警察封锁了现场以后，有人发现，在几个草丛之中，都发现了血迹。而且，从那些草丛里凌乱的脚印来判断。这一次，前来刺杀高凌师徒二人的，人数不在十人以下。

一个星期以后，有人在本市的一个偏远垃圾中转站里，发现了三具被烧焦的尸体。那些被烧焦的尸体里面，还残留着马思思射在里面的子弹弹头。很明显，这三个被思思击中的人，肯定是受了重伤。他们失去了自身的价值，直接被他们幕后，做成了“烤全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