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岗万丈高，

河东河北高粱熟了。

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

李青衫挺胸昂首，腰脊挺得笔直，激昂的歌声不断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虽然从未练习过声乐，但他有一副天然铁肺，气息铿锵有力，还有发自心底的强烈情感，也是最强的天然感染器。

这首歌感染力如此强，短短几句歌词才唱出来，立即渲染出一幅华夏儿女抗击外敌、保卫祖国的壮丽画面。

文娱活动室里的“学生们”瞬间被歌曲吸引住，一个个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纷纷走向门口、窗口，聚精会神得听下去。

讲台上的金季仁却有些冷静，在顽固的职业病控制下，他无法自控地催动大脑，开始分析着这首突如其来的歌曲。

“歌词直白白浅显，却蕴意高深，赋予了宏大的象征意义。曲子节奏明快豪放、铿锵有力，就算在主旋律里也是上上之选。总而言之，是一首非常难得的主旋律精品。只是这么好的作品，为何我从未听过？”

金季仁的疑惑之中，还有对李青衫的挑剔，“唱法太粗糙了，简直就是一声吼。而且从结构上来推断，这首曲子似乎不是独唱作品？”

就在这时，李青衫已经唱完这首歌的第一阙，Kuma也从他的记忆空间解析出这首曲子的所有信息。在第二阙开始的时候，Kuma也放开歌喉，同时加入歌唱队列。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岗万丈高，

河东河北高粱熟了……

李青衫的浑厚低沉，Kuma的清越纯粹，两人的声音如齐头并进的飞鸟，在云霄中穿越翱翔，时而交错盘旋，时而振翅奋越，一点点不歌曲推进到更完美的境界。

到了第三阙时，李青衫已经彻底完全放开，歌喉依照记忆中的曲调节奏，添加了合唱、轮唱的技巧变化，和Kuma配合得巧到毫巅。

只听两人声音此起彼伏，声声回环相扣，层层峰峦叠嶂，恰似九天倒悬黄河浪，波涛滚滚不可挡，完美展现出这首歌蕴含的精神气魄。

“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李青衫和Kuma唱罢三阙歌，全场寂静无声，数秒钟后，忽然又爆发出震天阶的掌声和喝彩。

“好歌！唱到我心坎里了！”

“好一首赞歌，让我想起当年的战斗岁。现在我觉得还能再打十个、八个敌人！”

“这首歌必须献给我的战友！我的家乡！我的祖国！”

现场的病友观众喝彩着，拼命鼓掌，一个个拍红了手掌。有些人太过感性，甚至眼眶都红了。

“谢谢，谢谢大家喜欢。”

李青衫还是第一次演唱，没想到会有这么热烈的反应，当即连连弯腰回礼。Kuma也有些害羞，躲在自家老哥背后，默默跟着谢礼。

良久后，掌声和喝彩声才停下来。金季仁挤出大门，望向李青衫目光充满赞赏，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保卫黄河。”李青衫脱口而出，报出脑海里的名字。

“好！好一个保卫黄河，这是我二十年来听过最好的作品。”金季仁赞叹一声，又问道：“这首歌是你写的？”

“不，不是我写的！”李青衫断然否认，努力想了想，才记起一些模糊信息，继续说道：“作曲是冼星海先生，作词是光未然先生。”

金季仁闻言一愣，冼星海、光未然这两个名字太陌生了，他竟然没有半点印象。

金季仁是个资深学院派音乐人，他身为新朝国立音乐学院终身教授，同时是新朝曲艺版权委员会成员之一，也是世界曲艺版权委员会成员之一。

以他专业素质，能断定《保卫黄河》是能流传百世的主旋律经典之作。能创作出这样作品的人，必然是大师级的音乐人。

然而在金季仁的记忆中，无论是新朝音乐界，还是世界范围内，冼星海、光未然这两个名字，就和《保卫黄河》这首歌一样，还是第一次听到。

金季仁努力想了想，还是没半点头绪，便问道：“能说说那两位先生的情况吗？”

“呃，让我想想。”李青衫呐呐而言，却被问住了。

他只是灵光一闪，才得到和《保卫黄河》相关信息，对冼星海、光未然两位先生的了解，也仅限于名字。他所以望向Kuma，给了个求助的眼神。

——老妹，紧急求援。

——老哥，我也不知道哇。

Kuma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她知道的信息是从记忆空间解析出来的。自家老哥不知道的信息，她同样不知道。

既然如此，李青衫只好交代，“我对那两位先生不太了解，实在说不出什么情况。”

金季仁并不气馁，人的记忆虽然不可靠，但经过循循诱导，还是能了解很多细节的。他继续的问，“那两位先生的年纪大约如何，总有印象吧？”

“一点印象都没”李青衫立即摇起头。

“两位先生是哪里人？”

“也不知道。”

“你在哪里遇见他们？什么时候学会这首歌？怎么知道他们名字的……”

金季仁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结果全是不知道。他的脸色渐渐怪异起来，目光在李青衫身上来回打转，一些想法悄然浮起。

“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那他是怎么学会这首歌的？难不成精神出了问题？等等，这里是青山疗养院，这家伙也不是工作人员，可不就是精神出问题才来的吗？”

金季仁想到另一个可能，当即拿出工作证对李青衫一扫，拿到相关病例治疗。当他看到“疑似人格分裂症”这几个字时，终于有些恍然，心想果然如此，又是一个疑似天才的案例。

这边问话停下来，那边的病人学生已经纷纷出声恳求。

“金老师，教我们《保卫黄河》这首歌吧。”

“对对对，必须教这首歌，折磨多年，难得有一首和我心意的赞歌，必须学！”

“季仁小家伙，别磨蹭了，赶紧钢琴走起，开始教学吧。”

金季仁立即说道：“行行行，这就教你们《保卫黄河》。不过在正式教学之前，还要李家兄妹再演示一遍。”

唰，众多病友学生的目光都转向李青衫和Kuma，请求的意味不言而喻。

“没问题，我和Kuma再唱一遍。”

李青衫立即表态，他和Kuma对视一眼，稍微准备之后，再次开唱，这次把开头的朗诵词也添上了——

但是，中华民族的儿女啊。

谁愿意像猪羊一般任人宰割？

我们要抱定必胜的决心，

保卫黄河！

保卫华北！

保卫全中国！

……

很快，《保卫黄河》第二遍演示结束，金季仁已经写出曲谱，当即用钢琴进行现场教学。李青衫和Kuma做到学生座位上，也跟着唱起来，文娱活动室里很快响起激扬铿锵的合唱声，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

两个小时后，文娱活动课结束，所有病人学生纷纷离开，李青衫和Kuma也回病房休息。

金季仁匆匆回到员工住宿区，直接冲进金灵儿的独立小院，大声喊道：“灵儿！灵儿！快起来，老叔有事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