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驾校就在乐乐天父亲公司旁边，他可以在中午的时候到父亲的公司吃饭，公司里的人知道乐乐天是老总的公子，所以大家也像对待富贵公子一样对待他，有时厨房怕他吃不惯大锅饭，还会给他单独炒个小炒什么的。但乐乐天始终认为自己和那些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他认为自己是有理想，有追求，有信念的青年，至少，他现在的理想就是用坚定的信念去追求水母阴姬。

这天晚上，乐乐天闲来无事，正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玩极品飞车，当是对白天学习驾驶的复习。母亲搀着喝的醉醺醺的父亲回来了。

乐恒见乐乐天正在玩赛车游戏，口齿不清但态度高兴的说：“你看，我儿子多用功，白天学开车，晚上还在加班学习，儿子，好好学，等驾照下来了，爸给你买个豪车，保证比小六那个法拉利强。”

乐天母亲皱着眉说：“你爸今天和盛唐集团的几个老总喝酒喝多了。别理他。”

盛唐集团是泉山最大的公司，公司业务涉及矿业、房地产、餐饮等领域，而这个公司据说是几个亲兄弟经营的，现在的总经理是老二的儿子，而乐恒嘴里的小六则是盛唐公司最小兄弟的儿子，这小子岁数比乐乐天只大2岁，却连高中都没有读完就不上了，整天开着豪车喝酒、泡吧、把妹，在富二代集体中是个传统的纨绔子弟，乐恒正是和这个公司合作采矿。

乐乐天：感觉似乎离你很近。

水母阴姬：哦！

乐乐天：你猜我们什么时间会一不小心遇到？

水母阴姬：那简直是灾难。

乐乐天：如果是灾难就让我们快乐的承受吧。

水母阴姬：没有作业的暑假过得爽吧？

乐乐天：没有你的日子过的苦啊！

水母阴姬：感觉没法和你聊天了。

乐乐天：不会啊！感觉和你聊的很愉快，在遇到你之前，和你聊天是我最快乐的事。

水母阴姬：遇到了，你会认出我吗？

乐乐天：我记得和你聊天这感觉，我信遇到后一定可以认出你。

水母阴姬：也许我在网上和网下会判若两人。

…………

“乐乐天，到客厅来。”乐乐天正沉浸在和水母阴姬愉快的交谈中，乐恒扯着嗓子在客厅里开始喊乐乐天的名字。

乐乐天一百个不情愿的来到客厅，只见他妈妈提着几个手提袋，乐恒一边解释说：“你妈给你买的新衣服，好好搭配，晚上出席一个宴会。”

乐乐天看看衣服都是西服之类的正装，打心里抵触穿他们，嘟囔着说：“大夏天的，穿这些不热吗？”

乐恒不高兴的说：“今天带你见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让你考完试、回泉山，不就是为了让你学会怎么与上流社会接触吗？将来你工作了，过的都是这种日子。”

乐乐天心说：“什么上流社会，你乐恒同志有钱才几年？暴发户怎么穿也绅士不了。”心里虽抵触，但乐乐天对乐恒嘴里说的上流社会也充满了好奇感，于是也装模作样的找了一身他认为还可以的西装试穿。

乐恒怎么看乐乐天都感觉自己儿子最好不由对乐乐天妈妈说：“你看，还得是咱儿子，穿上西装多帅，比小六那孩崽子正经多了。”

乐妈妈也说：“可不，小六出席宴会，什么时候穿的正经过？跟社会上小流氓似的，李文汉也不好好管管他儿子，整个一个纨绔子弟。”

乐乐天已经不止一次听他父母谈小六这个人了，谈的自己都想见见这个纨绔子弟，不由问到：“那个小六今天会出席你们的上流社会晚宴吗？”

乐恒说：“应该会吧？宴会就在他爸的餐厅万龙洲酒店。”

乐乐天又问：“他们家不是盛唐集团的吗？万龙洲酒店也是盛唐集团的。”

乐恒见乐乐天对社交场的事有了兴趣，也耐心解释到：“盛唐集团不仅又矿业，还有房地产开发、酒店、度假村、高科产业等，是泉山最大的企业，今晚你能见到他们的总经理李正，那可是你们这一代很牛逼的人物，20多岁，掌控这么大企业，做的有声有色。”

乐妈妈接口说：“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牛逼人物，那叫出类拔萃。”

乐乐天忍不住莞尔，心说：“上流社会的都是我爸这么说话那可有意思了。”

…………

晚宴在万龙洲酒店宴客厅举行，基本是高仿欧式的冷餐会，西点配上红酒香槟什么的，甚至真的请了一直西洋乐队演奏。

乐乐天西装革履的跟在父母身后，听父母介绍到会的人员，不停的叫着叔叔、伯伯，这让他自己都感觉演戏一般。后来，他父母带他来到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面前，乐恒很郑重的给乐乐天介绍：“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盛唐集团的总经理李正。”然后又向李正介绍说：“犬子，乐乐天，刚高中毕业，带他来见见世面。”

乐乐天对他爸爸文邹邹的说话很是不适应，但他看李正还算顺眼，微笑着说：“喊了一晚上的叔叔、伯伯了，终于有一个可以叫哥哥了。”

李正也微笑着说：“是啊，我也喊了一个晚上的叔叔、伯伯了，这一个可以叫弟弟了。”

周围人都附和着笑了起来，据说这样会让气氛比较融洽，乐乐天却注意到紧跟在李正身后的一个少女，却始终是一副冰块脸，仿佛对世界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

李正也注意到乐乐天在看他身后的少女，介绍到：“她是我的秘书党培，外语好着呢，被我请来专门对付那些外国人。”

乐乐天特意四下看了一下，果然有不少外国人，于是他礼貌的冲党培笑笑，党培只回报了他不到二分之一秒的微笑。好在乐乐天对外语说的好的人一直不感冒，所以也没有在意。

这时，乐乐天看到一个穿着套头背心，运动裤衩的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向他们走过来，乐乐天忍不住诧异的想：“原来也有穿成这样来参加宴会的。”

那人走到李正面前毫无礼貌的打招呼说：“二哥，你们搞的这个活动闷死了，怎么不搞个泳池派对什么的。”

李正摇头说：“我六弟李勤，大家都叫他小六，就是这么不着调，这是你乐叔叔的儿子乐乐天，刚高中毕业，你们年纪差不多，好好聊聊。”

乐恒虽然一直不喜欢这玩世不恭的小六，但毕竟小六是盛唐集团的公子哥，忙对乐乐天说：“你们年轻人好交流，好好聚聚。”说完，也忙着找人寒暄去了。

小六用玩世不恭的眼神看着乐乐天说：“我以前听说，乐恒的儿子是个不务正业，长期顶撞老师的纨绔子弟，现在见面，感觉很失望，原来你是一个乖乖男。”

乐乐天不屑的笑笑说：“我以前听说小六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现在见面，果然没让我失望。”

小六哈哈笑着说：“你说话还是蛮好听的，只是你这穿着有没有感觉喘不上气来。”

乐乐天冷冷的说：“好歹我也是应景了，不像你穿着随便，就好像不特别就会死似的。”

小六依旧笑着说：“谁说我穿的格格不入，我也是西装革履的。”他说完，猛地转过身来，把后背让给乐乐天看。

乐乐天看到小六身后的图案竟然是西服加领带造型，忍不住也大笑起来：“我去，你哪里搞到的这么特别的西服。”

小六说：“我请我女朋友画的，她们有学服装设计的，有学美术的。”

乐乐天疑惑的问到：“她们？你有很多女朋友吗？”

小六摊摊手说：“你知道的，女人就像口香糖，总嚼一块，很快就会没有味道，所以，我会多预备几块。”

乐乐天摇头说：“我可不这么认为，因为你把她们当口香糖，她们一样也会把你当口香糖，这样你就一辈子也遇不到你的真爱了。”

小六说：“这个问题咱们值得找个安静的地方深聊，喝啤酒不？”

乐乐天说：“以前常喝醉。”

小六招手说：“我知道有个地方的羊肉串和小龙虾不错，咱们喝啤酒去。”

乐乐天说：“好歹等宴会散了吧，要不多不礼貌。”

小六摇头说：“你看他们都西装革履的，见面礼貌的打招呼还开着不伤大雅的玩笑，你知道他们在心里都酝酿什么阴谋？难道你在这里呆着不郁闷吗？”

乐乐天说：“我们躲到一边喝洋酒也不错，我看有几瓶皇家礼炮还不错。”

乐乐天话刚说完，小六已经神一样偷着揣了两瓶洋酒向外走去，乐乐天只好拿着两个杯子跟着出去。

二人来到宴会厅外的走廊上，坐在走廊长椅上倒上酒二话没说先一人干了一杯。

乐乐天感觉有点招架不住忙说：“我们用这么好的水晶杯，喝这么好的酒，却跟喝5元钱的啤酒一样，岂不是暴殄天物。”

小六笑笑说：“其实我也觉得咱们喝的太猛了。慢慢喝，重要的是聊聊天。”

乐乐天也有同感，但不是喜欢和小六聊天，而是不愿喝酒喝的太猛，毕竟逞强伤的是自己。

乐乐天问：“你不喜欢这样的派对？”

小六透过玻璃窗看着宴会厅里面的人说：“感觉太假了。”他指了指里面一个大胖子说：“那个胖子叫常为，小学都没毕业，开矿挣了钱，也学人家装绅士，一会儿散了场，坑定找地方赌钱去。我哥李正，挺不错一个人，和这些人在一起就会变得一句实话没有。他后面那个女的。”

乐乐天看到跟在李正后面的党培。

小六继续说：“这才是我最注意的人。”

乐乐天笑笑说：“原来只有美女才让你注意。”

小六摇摇头说：“倒不是她是个美女，而是总感觉在很久之前就见过，听说她大学没毕业就被我哥招进公司了，总感觉她的关系和我哥很暧昧。有一次我还在一个小区遇见我哥和党培一起进入一个楼道。”

“大学没毕业吗？哪所大学？”

小六说：“就是泉山大学城那里呀，至于哪个学院的我不知道。”

乐乐天不由得想起了水母阴姬，她也曾说过自己大学没毕业，乐乐天透过玻璃窗看看党培身边的李正，不得不说李正浑身散发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魅力，温润、自信、潇洒，如果为了这样一个男的辍学，也是值得。如果党培就是水母阴姬，那要和李正去竞争，确实是没什么希望的。

但是……，于是乐乐天问到：“你哥结婚了吗？”

小六点头到：“当然了，是他大学同学，孩子都有了，我嫂子父亲还是市里的领导呢。”

乐乐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由又想起了水母阴姬曾说到的妓女等话题，心里越发的感觉党培和水母阴姬有某种联系，但他在心里却希望水母阴姬不是党培，因为他也着实不喜欢党培现在扮演的角色。

小六抿了一口酒问：“听说你考上大学了，考哪里呀？”

乐乐天随口应和说：“就是今年刚招生的两江国际商学院”

“喔……”小六长出了一个感叹词，好像很不屑似的，看来，这个野鸡大学在不学无术的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好学校。“我有个表妹好像也要上你的那个学校，等开学了我去看你们，反正你们也需要什么名牌大学的资历，将来都会有饭吃，上个这样的学校更好，满楼都是富二代什么的，将来朋友圈就算形成了。”

乐乐天不太满意小六对他学校的评价，可又无法辩驳，毕竟小六说的是实情，于是只好问：“你妹哪个高中的？”

“市一中的，大概脑子不好使，才会上商学院，我哥也是一中的，就考上了名牌大学。”

乐乐天更不高兴了，反问到：“那你连高中都没上完，是脑子不好使还是什么？”

小六摊开手笑笑说：“我是看破红尘了，中国的教育能让我学到什么？我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建筑，小学没毕业自己就会用砖垒狗窝，在我逃学给狗窝装修的时候，被老师出卖了，说我不好好学习，净干一些无聊的事，后来我的爱好就不硬生生扼杀了。所以，我对学校的信任也被硬生生扼杀了。”

乐乐天说：“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考个土木工程系什么的。”

小六说：“爱好被扼杀后，看什么都没感觉了，考不考有什么？再说，考大学也是数理化什么的，没听说哪个大学建筑系只是凭对建筑的爱好就录取的。”

乐乐天不置可否，没做回应，眼神却不由自主向宴会厅飘过去，他发现党培已经不再李正身边了，忍不住四下寻找。这时小六电话铃声响了，是有人找他去泡吧，据说有很多漂亮妹妹，在极力邀请乐乐天，乐乐天不去后，小六只好自己走了。

乐乐天独自依靠在饭店走廊长椅上，抿着酒聆听夏季的虫鸣，似乎屋内的喧嚣已经远去，灯光把饭店外的草坪打的很温柔，似乎天上的星星也格外多，这是很不常见的，这让他更加思念水母阴姬这个素未谋面的网友。

微信上，秦胜不断和赵瑾秀恩爱，乐乐天从不点赞，还长期回复：“这么虐我有意思吗？”

乐乐天不经意的转头，发现在离他十几米远的走廊上，党培正安静的将手臂搭在走廊栏杆的扶手上，看着外面的草地发呆。党培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搭配着剪裁合体的黑色晚礼，再配合被夜风吹起的写意的长发，让乐乐天看得有些发痴。他忍不住起身向党培走过去。

“你好，我叫乐乐天，刚才在里面见过面。”

党培微微侧过脸来，安静而冷漠的看看乐乐天简单的回应了一句“你好。”

乐乐天在她转头的那一霎那，仔细端详了党培的脸庞，那是知性而苍白的脸庞，五官搭配的十分合适，美丽而不妖艳，动人而不轻浮，只是让人感觉无法亲近。

乐乐天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应景的问到：“怎么出来了？”

党培淡淡的礼貌回应：“太吵了，不习惯，想回家。”

乐乐天见党培并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由心花怒放，继续说到：“我也是，挺烦这场面的。”

党培轻轻抿了一口手中水晶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酒依旧是淡淡的说：“我们不一样，那种场面是属于你们的。”

乐乐天配着喝了一口洋酒说：“是属于他们的，我学不来什么红酒配什么牛排，什么宴会穿什么礼服，这些很有讲究的绅士规矩，我还是喜欢和朋友在马路边撸串。别人我不知道，但我爸你别看他现在很有风度的样子，一会儿喝多了回家准耍酒疯。”

乐乐天看到党培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下下，表示对他讲的话感觉有些意思，仅此而已，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于是乐乐天只好自己继续说到：“听说你大学没毕业就被李总召到公司里工作了，还是总经理助理，你一定也是了不起的人才吧？”

党培又喝了一口酒，眼中竟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但她依然安静的说：“我不想谈工作的事情，对不起，不能在外边呆太久，李总遇到外宾会应付不来的。”

党培说完，礼貌的和乐乐天告别，然后回到了宴会厅，乐乐天透过玻璃窗看到党培又回到李正身边，两人一起和厅里的人交杯换盏，乐乐天心里竟然有些嫉妒。

于是，乐乐天也回到了宴会厅，直奔李正而去。走到李正面前举杯对李正说：“正哥，刚才小六说了您很多故事，知道您是商业奇才，我以后可不可以常到公司找你聊天，向您学习。”

李正依旧是温润的笑着说：“小六这小子，整天就会胡说八道，我哪是什么商业奇才，不过是凭着上一辈留下来的产业维持生意罢了，你有时间就去我们公司玩，随时欢迎你。”

乐乐天看看李正身后的党培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肯定去您的公司向你学习。对了，怎么没见到嫂子？”

李正笑笑说：“你嫂子这个人，跟个小孩似的，爱玩，上周跟着我的父母去长白山天池避暑去了。”

乐乐天斜眼看着党培，见李正说到他媳妇的事时，党培神色如常，什么变化也没有，心里不由想着：“或许他们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乐乐天还没说话，李正问到：“对了，小六呢？”

乐乐天说：“有朋友找他，据说去一个叫什么酷13的酒吧泡吧去了。”

李正立刻招手把一个人叫过来说：“去看看小六怎么去的，他要是开车去的，立刻把他纠回来，交给四叔发落。”

乐乐天见李正安排事情很有王者气度，不由也有些肃然起敬，能年纪轻轻当一个大集团的总经理毕竟得有两把刷子。他说到：“不用看了，他没有酒驾，是他朋友开车来接的他。”

李正点头到：“那就好，我真怕这小子酒驾惹出什么事，你知道的，现在是法制社会，再有钱触犯了法律也要追究的。”

乐乐天心说：“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总是听说不违法怎么能赚到钱呢？”心虽这样想，乐乐天嘴上却说：“是啊，有钱也得做守法公民啊。”

寒暄了一个晚上之后，乐乐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他爸妈回了家。

乐恒很显然是喝多了，到家后不停的唠叨宴会的事，评论参加宴会的人。最后不知不觉又谈到了小六。乐老爸醉醺醺的对乐乐天说：“儿子，别学那小子，整天就会喝酒泡妞，对，等你学会了车，爸爸给你买个比他那辆法拉利还好的车。”

乐老妈忙接口说：“他那法拉利听说是李正给他媳妇买的，不是小六的，只是小六经常拿来开的。”

乐老爸立刻反驳到：“管他是谁的，总之，我儿子的不能比他的差，就买个那什么踢球的叫什么C秋裤，C萝卜的球星总开的那款兰博基尼。”

乐乐天说：“人家叫C罗，不塞秋裤。”

乐老爸立刻对乐老妈说：“对了，秋茹，这天马上要冷了，把我秋裤找出了。”

乐老妈皱着眉头说：“你说的这都哪跟哪的事，你为什么不盼着咱儿子有出息，大学毕业后跟李正似的。总跟小六比什么。”

乐乐天知道以他老爸这状态说什么都是醉话，忙告辞说到：“我回屋写暑假作业去了。”然后走开了。

乐恒高兴的说：“你看，我儿子就是好，就知道学习，将来肯定有出息。唉！不对呀，你都毕业了哪来的暑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