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李正把他们三个人从机场派出所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初四下午了，幸亏李正机场公安这边有同学，而乐乐天他们虽然所作所为罪无可恕，但念其情有可原，机场公安给三个人一人一个警告处罚，并写了保证书，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李正也没多说什么，小六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几个人走到停车场，小六怯生生的问李正：“哥，你怎么不骂我们啊？”

李正笑笑说：“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敢做敢为，年轻就是好啊！可惜我年轻时不如你们勇敢。”

小六还想问什么，李正打住他的话头说：“我事太多，你们三个找地方吃口饭，休息休息再回去吧，小六，我给你把司机留下，你别开车了。”

小六不欲别人插在他们三个中间，影响他们总结，忙说：“不用留司机了，我能开车，我们待会吃口饭，找个宾馆休息休息再走。”

李正表示理解，带着司机走了。

三人取了车，都很沉默，秦胜更是一脸沮丧的表情。

李正问：“去吃什么？”

乐乐天也没有什么想法，秦胜却颓废的说：“可以回你的酒吧喝酒吗？”

小六说：“好！那我们回去。”

乐乐天问：“你行吗？昨晚你睡好了？”

小六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要困了，小铁笼子里一样睡的好。”

乐乐天说：“好，那你开车，我押车。”

一路上受秦胜情绪的影响大家都很沉默，回泉山的时候，路上倒是顺畅，不到晚上七点就到小六的酒吧了。小美也听说了他们大闹机场的事迹，赶了过来。小六的爸爸要找小六问罪，被李正给拦了，几个人坐在一起，秦胜依然沉默，乐乐天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秦胜二话没说，狠狠喝了一瓶啤酒，眼含泪光的说：“就在几天前，我们还穿着校服在文华中学回忆过去。我们还一起在操场上奔跑，我们还在教学楼里拥吻，我们还……”

说到关键处，秦胜停下了话语，又喝了一杯啤酒。

小美却不时趣的问：“还一起什么？”似乎这个女孩子的好奇心能遮盖住她脑子里一切该有的逻辑思维。

乐乐天说：“不该问的，别问，你不是更应该关心秦胜现在的状态吗？”

小美拿酒杯和秦胜的酒吧碰了一下说：“秦胜，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多少的事，但我知道，你此刻一定很伤心，我不会劝人，但我可以陪着你喝酒。”说完，她也干了一杯啤酒。

机场回归后的聚会显得异常沉默，秦胜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喝的人事不省，小美也喝的有点上头了，乐乐天和小六始终保持清醒。小六说：“我感觉浑身都累软了，眼睛也开始出现幻觉，我得休息了。”

乐乐天说：“是啊，你这两天太累了，赶紧回家睡觉吧，我找个车送秦胜回家。”

这时，小美也醉眼迷离的嚷嚷着说：“我，要和你一起送秦胜，然后咱们一起住你市里的家里。”

小六一把拉住小美说：“快坐下，像什么样子，你矜持点好吗？”

乐乐天尴尬的笑笑，把秦胜搀扶着出了酒吧，二人打了个专车向市里走去。

临出酒吧门时，小六郑重其事的说：“这两天我奉献了这么多，你是不是得给些回报啊？”

乐乐天愣了一下，小六继续说：“看看能不能约李拜天出来聚聚，一旦她们开了学，就更没机会了。”

乐乐天这才恍然大悟，忙说：“我尽量。”

回到秦胜家里的时候，秦胜睡醒了，借着酒劲又打又闹，吵着要去英国。秦胜母亲不满意的说：“怎么把秦胜喝这么醉？”

乐乐天尴尬的说：“这个，秦胜心情不好，多喝了点。”言毕，逃跑似的离开了秦胜的家。出得门来，乐乐天看看凄冷的夜色，忍不住起了倾诉的心情，秦胜身上发生的事，让他感慨颇多，于是，他越发的思念党培。

党培见到乐乐天时，感觉很意外：“这么晚了，怎么会来？”

乐乐天瘫坐在沙发上，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说：“我好恶，能给我做碗面条吗？”

党培就煮了一碗面条，在乐乐天的要求下，放了5个鸡蛋，乐乐天眼都不眨，一口气全都吃了，仿佛这世间美味及解饿的东西都在这一碗面条里一般。

党培安静的看乐乐天狼吞虎咽的吃面，自己都觉得撑得慌，待乐乐天吃完，党培才问：“出什么事了？”

乐乐天就把秦胜的事说了一遍。

党培说：“秦胜是很平静还是很狂躁。”

乐乐天说：“肯定是不狂躁，回来的路上，很平静，但到了泉山，喝了很多酒，耍了一阵酒疯。”

党培说：“那你要多关心关心他，他肯定短时间内走不出来。”

乐乐天沮丧的说：“你知道吗？很多事在发生前我是知道的，但就是阻止不了它的发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很手足无措。而事情发生后，我又不知道如何去安慰秦胜，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党培温柔的拉住乐乐天的手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帮他一起找赵瑾，为了他进派出所，你的行为会让你身边的人有安全感的。你知道吗？现在这个社会，谁会拿出精力来帮助和安慰朋友啊？有时候我们自己都哄不高兴自己，哪有什么精力哄别人啊。”

乐乐天的手被党培拉着，心里不免荡漾起来，少顷，他突然一本正经的抬起头来对党培说：“党培，我爱你，你能给我个明确的答复吗？是接受我，还是拒绝我？我不要总是自己这样胡思乱想你的想法。”

党培眼中有几丝感动还有几丝诧异，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响，心虚的反问：“好好的，你说这个干什么？”

乐乐天依旧坚定的说：“我这两年，感觉冬天越发讨厌，见过了生离也见过了死别，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很多事就是这样，并不是你当时珍惜不珍惜的事，它该发生的总归要发生，当时珍惜了，虽遗憾但仍有甜蜜回忆，没珍惜，就剩下遗憾了。不管咱们将来如何，我都不要只留遗憾。所以，我要你肯定的答复。”

党培有些心慌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乐乐天，她承认很心动，但恐惧的感觉却占据了内心，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未来，才是让人无奈和抗拒的，她是真的不想拿一段感情去换撕心裂肺的伤害。于是她唯唯诺诺的说：“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彼此都不要给对方压力。”

“不好！”乐乐天情绪激动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党培，我知道你心里在怕什么，可我们就因为怕而不开始了吗？如果死在去年冬天的那个人不是文武而是我，你会不会一辈子伤心难过？我不想因为我或者你的不够勇敢而失去你，但你呢？你能不能也勇敢一些，爱就同意，不爱就拒绝，管他什么未来什么安排。”

党培的心跳剧烈起伏，这一刻，她有些上头了，忙阻止乐乐天说：“别瞎说，你怎么会死？”

乐乐天继续说：“那就算不是死，万一我因为不得以的理由去了很远的地方，就比如说去了西藏，我们远隔千山，怎么办？”

党培激动的说：“那我就陪你一起去，你先走了，我就去找你。”

乐乐天脑子一下子灵光了，他突然理解到了党培话里的含义，温柔的叫到：“党培！”然后顺势把党培扑倒在沙发上，不管不顾的把嘴唇贴在党培嘴唇上，企图用舌头撬开党培的嘴唇。

党培一把推开乐乐天说：“满嘴的酒味，赶紧去刷牙。”

乐乐天反问：“那刷完牙可以继续吗？”

党培羞涩的点点头。

乐乐天喜极而泣的说：“那可以使你的牙刷吗？”

党培依旧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我可以盖你的被子吗？”

党培依旧点点头。

“那你盖什么？”

党培故作生气说：“哪儿那么多废话，还不去给我刷牙。”

党培家的洗手间虽然狭小，乐乐天确实开开心心唱着歌刷牙，顺便洗了个澡，反正牙刷用了党培的，毛巾也不用客气了。洗漱完毕，乐乐天感觉身子有些乏了，毕竟已经折腾两天了。

党培已经收拾好了乐乐天吃完饭的碗筷，正在厨房刷碗，乐乐天倚门看着党培，心里的暖意油然而生，他突然好想有自己的家，妻子就这样静静的在厨房里忙活，他在一旁爱怜的看着。

党培走出厨房问乐乐天：“看什么呢？”

乐乐天二话没说，拦腰把党培抱起来，走到床边，把党培放在床上，顺势压在党培身上，又用嘴唇贴住党培的嘴唇。

党培感受到乐乐天身上混合着沐浴露香气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压抑的情感一时间也爆发开了，不由得迎合乐乐天的动作。

乐乐天想到秦胜和赵瑾走进宾馆的场景，那一刻，他曾龌龊的想象过秦胜和赵瑾下一步在做什么，而今天，他确实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了，身体的反应实在明显。乐乐天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去脱党培的睡衣，党培睡衣里没有穿内衣内裤，脱去睡衣后，党培美好的胴体就横陈于乐乐天面前，乐乐天虽然是第一次接触女人，但好歹之前也看过一些教学片，于是，他按照教学片的指示，开始温柔又狂热的抚摸和亲吻着党培，以图进一步深入的交流。

乐乐天想进入主题的时候，党培脑中突然就想起了李正要了她身子时的场景，那场景挥之不去，虽然李正是个不错的男人，但因为是利益的交换，这让党培感受到莫大的屈辱，一时间，她突然感觉那种几近爆发的热情突然消失了，她接受不了男人的抚摸，于是，她狠狠的推开了乐乐天。

党培的动作让乐乐天猝不及防，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的问：“怎么了？”

党培流着泪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起了李正。”

乐乐天听了热情也瞬间疲软了，恨恨的说：“你是忘不了他，还是放不下他？他是你第一个男人吧？”

党培哭着说：“是的，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但我们在一起的方式是利益交换，我把身体卖给了他，这让我很屈辱，所以，我一想到那时候我们在一起的场景，就会感觉恶心，真的，我克服不了心里的厌恶。”

乐乐天听后，心里不由得又对李正平添了几分恨意。他做到床上，把党培揽入怀中说：“你不喜欢咱们就什么都不做，我会一直这样抱着你，直到你能够摆脱从前的阴影，我相信我的爱一点可以忘掉过去。”

党培没有说话，就任由乐乐天抱着，坐在抱着累了，两个人就躺进被窝抱着睡着了。

温香在怀却无法将这陈仓暗渡的感觉真的很煎熬，乐乐天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见过党培的裸体，又是激情燃烧的年纪，虽然很疲惫，但一晚上反反复复睡了醒，醒了睡，心中的火着了灭，灭了着，好不容易到了天亮，党培看见乐乐天早醒了，惹不住问：“怎么你睡觉还睡出黑眼圈了？”

乐乐天嗔怒的反问：“你说呢？”

党培娇笑说：“我早晚是你的，让我先梳理一下心情。”

乐乐天说：“可此刻我特别想吃你煮的面。”

于是党培就给乐乐天煮面去了。

乐乐天原本在厨房门前看党培煮面，突然电话铃极速响起，是乐乐天他妈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就开始骂上了，说大过年的家都不着，乐乐天忙解释说：“在市里住呢，要和同学们一起看老师去。”就这样掩饰过去。

党培说：“吃完饭就赶紧回家吧，我也要上班了。”

乐乐天虽然不舍，但也知道春节期间不能这么任性，得让父母脸上挂得住。但乐乐天突然对小六交代的约李拜天的事有了计划，那就是约李拜天和小六一起去看姚远，因为在和李拜天的聊天中，他知道李拜天对姚远印象不错，虽然两人都不在文华了，但在文华短暂的相处让李拜天和姚远结下了还行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