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还是运气？

刃心其实最不相信的就是运气，因此一定到耀光这么说，他的心里反而不是特别有底。如果是运气，看起来似乎是最为公平的，可实际上不是也太过于儿戏了一些。不过刃心明显没有完全注意到，耀光说的，是命运女神。

“命运女神？”刃心为此少有的发出一些不解疑惑：“将军还有这样的癖好……”

与其说没想到，不如说刃心是没注意到，想想上杉谦信是一个笃信“毗沙门天”的人，这样一来也就不难推测，相应的耀光说不定也会有一些共同的地方，神明之类的东西，看样子耀光对此也很上心，却因此刃心这里没了一些把握。

反观耀光，这个时候他的兴致却愈发高昂，耀光戏笑道：“怎么，莫非先生怕了？”

刃心一时没有回答，面上显示出犹豫，耀光见状又是大笑道：“先生既不怕，那就随本将军走一趟。”

刃心虽然犹豫，但显然他是不怕的，这是区别，也许将他和雪姬连同耀光的命运捆绑在一个“命运女神”上，这在刃心看来是有些挺不靠谱的，但事已至此，刃心既然没有选择，也就没有怕不怕的，至少耀光也这么选了，刃心现在不是一个人。

耀光说罢当前走，刃心随后跟上，这时天际的雪势差不多已经停歇，烈日亦开始收敛光辉，经过这一天后眼下也到了日暮时分，只有一天的时间，却是对于耀光和刃心来说，两人显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用超过一天时间解决的意向，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多，哪怕刃心现在的时间可能比之耀光宽松许多，但雪姬的到来，同时也意味着刃心的安逸日子到头了，接下来他也要开始行动起来，这之前，也许对于刃心和耀光这两人之间来说，也就是只差一个理由，亦或者是命运了。

这种东西如果换算成一个恰当的借口，那么刃心其实就一点也不需要在担心。

“吼吼！”

笑声中耀光也来到了人群中，出现在上杉谦信的身后，耀光调笑道：“挺热闹的样子嘛！”

现在的人群中是挺热闹，只听欢呼喝彩的笑声不断传来，这是节目的末尾，也同时应该是最出彩的一段，却正是这个原本应该目不转睛，绝对不能错过的关键时刻，上杉谦信回过身来，目光没有一丝留恋的注意到耀光身上，随即淡定道：“谈完了吗？”

上杉谦信与耀光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人令人看不透不是在性格的喜怒无常，相反，正是在喜怒不形于色，如果只是光看他的外表，如果不是了解他的人，绝对不会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只因他的外表似乎永远都是一样的，永远都是那么一副面容，一个神情，一样的目光，乃至于，给人一样的压迫。

这就是传说中的“军神”？

刃心不由如此想到，上杉谦信并不是一个会令人讨厌的人，但却无疑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人，其手中的剑，以及所坚持的“大义”，这在战国时代都是一种另类，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宣传仁义礼信，可实际上之所以宣传又是因为大多数都做不到这一点，现实与理想世界是恰恰相反，因此，当有人真的去这么做的时候，尤其是在群雄逐鹿，相互攻伐，彼此之间打仗的时候还秉持这种原则的人，会令人感到意外是自然的，这种可以说用来骗人的东西真的被人这么做了，这反而又为人所忌惮。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上杉谦信这样的人若是作为敌人，自然是令人头痛的，可如果不是敌人，反过来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刃心远远跟着耀光也来到了热闹的所在，这一次刃心也停下脚步，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不远处看着两人谈话，这时见耀光依然是毫不避讳的笑道：“当然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可有趣的地方却在于，正是耀光这一句话，反而令上杉谦信的眼中难得闪过了一些微妙的意味，那像是质疑和怀疑，又像是某种不信任，总是这种不信任立刻便令耀光的自信受到了打击。

耀光察觉到这一点更是哈哈大笑：“哈哈……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就算是偶尔犯过一次错误也要给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嘛。”

耀光和上杉谦信在行事风格方面其实大有不同，上杉谦信比耀光更加持稳慎重，也可以说，他的古板是真的古板，而耀光的冷傲只是来自于他的狂妄和警惕，这样看来，就算是有朝一日，上杉谦信能够对刃心放松警惕，想来也断然不会如同今日之耀光一样。

远处上杉谦信闻言后难得的表现出一些无奈的笑意，随后笑道：“既然这是耀光的决意，那我暂时也没什么别的看法。”

上杉谦信的松口同时令耀光也大松一口气，其面上几乎立刻出现了惊喜之色：“咦，这是真的吗？谦信也……”

耀光惊讶，刃心这边同样一惊，他知道上杉谦信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同时说话之中他也再度感受到上杉谦信向着他这边扫了一眼，那种目光不冷不热，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敌意或者善意，正如同上杉谦信所说的话，只是暂时没什么别的看法，后续的还不好说。

刃心话听到这里也没有在迟疑，当下两三并步便来到了耀光和上杉谦信的面前，上杉谦信这时才对刃心也笑道：“今日一见，方才知，刃心先生果然人如其名。”

这个名自然是指的刃心在外的名声，这是上杉谦信与刃心的第一次正面的，正式的接触，也说明在他这里，差不多已经是有认可刃心的态度在里面，即使刃心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真的能得到上杉谦信方面的认可，刃心还是颇为欣喜，这样一来说明后面还有戏，目前的形势也就还不算太坏。

随后上杉谦信很快冷笑道：“在下名为上杉谦信，这里见过刃心先生。”

上杉谦信倒是客气，没有一点架子，不过想来他也自知作为精灵的身份，与刃心这个对决者的关系处理，自然不能与其他寻常人一般，何况刃心现在也好歹算是大小名一个，某种意义上能和他平起平坐，上杉谦信也就不在讲究什么细枝末节。

上杉谦信向着刃心自我介绍，刃心自然不含糊，当下也笑道：“幸会，久闻关东管领威名，此番得见，当是非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