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流浪者
作者:吃了猫的老鼠 | 分类:玄幻 | 字数:3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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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亡命之途
母亲尖利的呼喊着父亲的名字,一边紧握着陈艺然纤细的手。大手死死的勾着小手。一面还再不停地挥舞着另一只手,企图给女儿一个安全的空间,哪怕是很小的,仅仅只能够容纳身体的空间也好。
父亲突然从身后窜出,手里还拎着个行李箱。身上的衣服已经褶皱不堪,紧紧的裹在身躯上,活脱脱像个裹着大米粮食的麻袋。
父亲走到母女二人身前,像只健硕的棕熊一般为母女俩开路。
陈艺然望着父亲有些弯曲的背影,心里顿时有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安全感。仿佛眼前的问题都已不是问题了。
父亲一把抓住母亲的一只手,母亲另一只手紧握着陈艺然的手。三个人就这样在手的连接下,串成了一条线。
父亲扒开一个人的肩,然后侧身找空挤进去,在用力把二人拉过来。然后再扒开下一个人的肩,侧身找空挤进去……
就这样,三人随着外力在人群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涌动,好不容易才挤到了门口。
火车没有放下车用台阶。父亲当机立断跳到铺满冷灰色碎石子的铁路上,再把陈艺然抱了下去,母亲也跟着跳了下来。
隧道里有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亮光。陈艺然握着父亲宽厚的手掌,看着从其他车厢里逃出来的人从自己身边跑过,向那道亮光跑去。
隧道里声音嘈杂。脚踩在石子上杂乱的声音,有的断了胳膊或腿的人痛苦的呼喊,还有人惊恐的叫嚷的声音……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隧道里没有退路的回荡着。
父亲和母亲商量了一下,觉得那道光可能会是隧道尽头的阳光。所以,父亲就一把拉起陈艺然,再和母亲对视了一下,跟着人群跑去。
人们呼哧带喘的一边跑着,一边还在猜测着突然紧急刹车的原由。
有人说,前方因大雨滑了坡,隧道外面开始塌方,得赶紧跑出去。不然就有被困在这儿的危险。
跑,不停的跑,竭尽全力的盯着前方黑暗中的光亮,执着的跑着。
耳边充斥着呼呼闪过的风声,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脚下飞奔而过的碎石子的哗哗声。
陈艺然平时还很喜欢光着脚,走在家门前的一条碎石子铺的小路上,据说那样可以给脚步按摩,脚步的穴位很多,所以对身体有好处。但陈艺然只是单纯的喜欢走在上面的感觉而已。
而现在,碎石子哗哗的声音却像极了催命的声音。
看着很近的光亮此时却感觉遥不可及。脚踩着冷灰色的碎石子上,痛感如触电一般上导进整副身体。大腿上的筋肉也不停地绞动着,伴随着一种快要被撕裂的感觉刺激着大脑。
但几乎所有人都在忍耐着。因为他们都清楚,能早一步离开就快点出去。晚一步都有可能永远被留在这黑暗中的钢丝线上。
前方,是遥远无比的生命光芒。后方,则是随时都会吞没生命的死亡黑暗。
大多数人选择了前者,并为此不顾一切的跑着。但也有部分人朝着前者奔去,却最终得到了后者的结局。
光亮越来越强,洞口终于开始清晰的呈现在视线里。甚至可以看得见不远处滚落而飞或大或小的石块跌落到钢丝线附近的石子坡上。发出令人恐惧的,带着空洞回音的碰撞声。
生,就在前面,已经是唾手可得的地方了。但是在生与死的边境上,还矗立着一道乱石子的消亡边界。
很多人在洞口处乌泱泱的堆积在一起,犹豫着要不要冲出去。事实上已经有一部分人状着胆子冲出去了。也有不少人侥幸的抵达了生的对岸。但却也有很大部分的人在距离生不到百米的消亡边界上,被飞速滚落的石子击中了身体,飞扬着身体里炽热的鲜红色液体,被迫的翻滚着自己的身躯,最后葬身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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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冲过去,就是安全的。留下来就意味着还留在危险里。
但是,很多时候,最危险的不是奋斗途中的开始,也不是过程,而是距离成功仅有咫尺之距的时候。
那时,是人最为松懈和大意的时候。因为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目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之处。因而心生松懈之意。却浑然不知,那里竟是全过程最危险的地方。
一步失足,百功尽废,万念俱灰。
三人跟着人群挤向洞口。在距离洞口边缘不到百米的地方,父亲却放下了陈艺然的手。回头说了句什么话,整个人轰然倒地。
母亲尖叫着扑倒在父亲的身旁。陈艺然则茫然不知的站在一旁,黑棕色的眼瞳里第一次散发出来自内心世界里的真正的恐惧。
父亲捂着肚子,五官扭曲的叫喊着。
这是陈艺然第一次听见一向文质彬彬的父亲大喊的声音。
鲜红色的液体浸透了父亲腹部的衣物,在外面晕开了个不规则图形。
母亲哭喊着,用颤抖着的手解开了父亲外套的扣子。
只见父亲里面白衬衫上肚子处赫然出现了个血淋淋的口子。直流不停的鲜血从已经血肉模糊了的豁口里向外涌出。父亲的白衬衫已经被整整浸红了一大半。
原来,在火车停车之前。父亲烟瘾上头,又因为车厢里不准吸烟,因此只好去车厢之间的空隙处吸烟。
就在父亲痛快完走回车厢里的一瞬间。火车突然紧急刹车,车上的人也因此四处乱撞。而父亲却恰好鬼使神差的扑到了前人的身上,前人刚削完苹果还没来得及收刃的水果刀毫不客气的,阴差阳错的刺进了父亲的肚子里。
水果刀足足的插进了一半的刃长。鲜血顿时染红了刀刃。
当时,火车上的人因为事故突然发生,陷入一片混乱。都惊慌失措的奔向车厢门口,根本没人理会被刺了刀的父亲。
父亲一急之下,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从手指缝隙处握住刀柄,一咬牙,用力一拔。把水果刀带着血迹拔了出来。然后慌张的把外套紧了紧,又刚好看到从行李架上滚落而来的行李箱。
于是用带血的手抄起行李箱,装作无事的样子来到了母女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