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是矜持还是博弈

沈江河以为林西萌会生气，他真得小看她了，刚才匆匆离去，那样子明显是带有情绪的。

他去找金泓时，却看到林西萌翻看着报纸和她在聊着什么。

财务室是原来古京京那个办公室，林西萌那个位置还是空着，她有时过来直接把原来的位置当成了她的领地。

“你按照增长的趋势，看看七八月份能不能还清借款？”这是他的计划，对苏丹青也说过。

承包的第一季度勉强过关，借款包括林西雅、宁安安和沈江秀的钱，一分未还。

“交了承包费，还有还款后，估计会有些盈余。”金泓说着就给他打印出来了一份。

“咦？看不出来，你还有先见之明呢，知道我想要什么。”他很是满意金泓的表现。

金泓朝林西萌努了努嘴，他才明白，这事是林西萌让她做的。

她就是这样，不知为了什么，内心对他的事情这么热心，表面上却风平浪静。

“赚了钱之后想干嘛吖？”林西萌坐在那里看着报纸，头也不抬。

“装修好房子，然后娶个老婆镇镇宅。”他漫不经心地说。

金泓在旁边捂着嘴偷笑。

“你这志向还是蛮远大的嘛。”林西萌放下报纸，缓缓起身，还是没看他，又走了。

“你怎么说走就走呢？要不我们一起谈谈理想？”他跟在她身后，有如欢送。

回复他的，就是她沉默的背影，他只有看着，心也随之而去。

回到办公室时，看到陈小莉、姜虹和温丽霞几个女孩子都在他办公室，就连方国香也在。

他的办公室俨然成了她们的化妆室，一个对着一个描描画画的。

自从她们去过古京京的美容院，加上自己办公室里总有些护肤品的样品源源不断地寄过来，她们就把他的办公室当成了她们的美工厂。

原来他还赶着她们出去，她们倒是振振有词，不是您说得吗？见客户要注重仪表，我们外边的座位空间太小，施展不开。

就由她们去了。

“看看你们，一个个魑魅魍魉，呲牙咧嘴的，看一眼我晚上都会做噩梦，每天我好像生活在聊斋的世界里。”

沈江河就骂她们。

“沈大，您总是说，做业务跟谈恋爱一样，您的业务做得这么好，怎么没见您谈谈恋爱呢？”

姜虹一边给方国香描着眉毛，一边说。

他懒得理她们，一旦和她们接上话，就没完没了，连谁是老板都感觉有些模糊。

“也是哦，沈大，看看你，英俊倜傥，风度翩翩的，有才又有财，恋个爱吧，不然，真可惜了你这个优质资源。”

“对哦，年轻就是本钱，会折旧的，沈大，千万别浪费了。”

“你懂个屁，男人越老越值钱。”

“沈大，要不我给你也捯饬捯饬，没化过妆的，底子会很好，你试试看，保管你能秒杀所有的女孩子。”

姜虹给方国香描好了眉毛，拿着瓶瓶罐罐的，还当真走了过来。

“滚!”他横了她一眼。

“沈大，要不你考虑考虑一下古京京，她现在真是个仙女，你看看她的脸蛋，再看看她的身材。”

“净鬼扯!再漂亮也是个二手的，是吧，沈大，看看我，虽然差点，但毕竟是黄花大闺女，你可以考虑考虑。”

姜虹还有些自信，自信得简直有些恬不知耻。

“不要过份啊，弄好都给我跑业务去!”他可以一声吼，她们绝对会像燕子飞一般散去，但她们开玩笑的本性还是他激发出来的，他不能当真。

他收拾好东西，自己先走了，有他没他一个样，她们还一如既往的在那里婆婆妈妈叽叽喳喳的。

北区电视台的定位，注定没有多少大客户，小而杂，就像当初他在都市报做得招生广告一样。

现在最大的客户是房地产，还有方国香那个华安家具广场。

“有没有时间？跟我去跑一下业务。”他找到林西萌。

自从他说让林西萌倒追自己，本来是个玩笑话，被他说得比玩笑还真，他仔细一分析，她具有倒追自己的潜质。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于他的工作，她都非常上心，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她心中所期盼的东西。

再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己先得营造一些她倒追自己的氛围才行，不然就成了个笑话。

“现在？沈江河，你得弄清楚了，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我很清楚啊，但付主任说过，你们制作部得尽量配合我的工作。”

“尽量而已，又不是全力。”

“所以呢，你尽量往全力那边想想，凡事没有绝对，都是相对的。”

“求我？我是不是要矜持一点呢？”

“你那不是矜持，是博弈吧。”

林西萌又给他一个背影，让他心驰神往的背影。

就跟跑业务一样，明知道客户会拒绝，但也不能停滞不前，得想办法增加相互之间的联系，有了联系才能增加黏性，有了这个黏性，倒追自己才有可能。

他并不期望她能答应，他有充分的耐心。

就像自己马上要去见的这个客户一样，他已经“蹲守”多日，收效甚微。

这更加激起了他内心的那种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欲望。

南江家具居中心，新开的一家大型家居广场，看起来似乎比李明星那个华安家居广场还大，其定位及运营模式明显是针对华安的。

他得挑战一下自己。

楚寒风的老板概念在这个家居中心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手里有两种名片，一张打着总经理的职务，一张什么职务都没有，见什么人才决定用哪张名片。

说起来，他心里多少有点悲哀，好不容易约了最基层的媒介专员，是一个小女孩，派了一张总经理的名片给她，就想让她引荐一下她的领导，哪怕是经理，想着自己是总经理，按照职务对等的原则，见一个经理应该绰绰有余吧。

但是他想多了，这个总经理在一个小女孩的眼中等同于一个业务员，不就是一个拉广告的嘛，总经理也无法唬住她。

送礼不收，请吃饭答曰没时间，好在他有耐心，软磨硬泡，终于让这小姑娘感动，就帮他约了一下经理。

还是个媒介经理，听说还有策划经理，营销副总监，总监，总监上面还有副总经理，副总经理上面还有最高决策层。

更令他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是，这个家居中心的广告还是由4A广告公司代理的。

这样的流程一路跟下去，他可以追到很多女朋友了，但在这里，他不得不感叹，奇货可居，没有两把刷子，还真是绝对拿不下这个客户。

可刚见到媒介经理，还没说上几句话，说是临时开会，让他稍等。

他只有等，一个小时，他身边能看的报纸和杂志都看完了，两个小时，他把这个办公场所里张贴的宣传画全部都看了一遍，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三个小时，天早已黑了，他只有坐在那里打盹，只要对方不说话，他就不会走，等到第四个小时，媒介经理出来看到他时，才大吃一惊。

问他怎么还在这儿，她以为他早走了，连声表示歉意，说会还没开完，让他先回去，改天再约。

看来，甲方也不容易，加班加点的，自己等了四个小时，才等来改天再约的承诺。

唯一小小的收获就是，这个媒介经理对自己肯定是记忆深刻。

出来已是深夜，他回到了公司，这是他的习惯，早上他不一定来办公室，但晚上不管多晚都会回公司，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他都会回来看看。

“你怎么这么晚？”刚进入大院，他遇到林西萌。

“临时加班，明天早上会有一个新闻。”林西萌也参与新闻的后期制作。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打车。”

“谁让你这么漂亮，我不放心，再说，又被抢怎么办？”他知道，她家住得有点远，车费贵不说，安全最重要。

这样既让她省省车费，又可以保证她的安全，还可以在车上和她聊聊。

在车上狭窄的空间里，聊聊天，就他俩现在这情况，绝对是天赐良机。

她以前有过被抢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她没再拒绝，他拦了一辆的士，两人都坐到了后排。

“萌萌，我还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苏阿姨会反对林西雅的事？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传统？”

按说这大都市的人都很开化的，宁老头守旧还有情可原，但苏丹青作为一名大学校园的干部，还会这般。

“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想现在了解一下。”

“除非你跟林西雅在一起，我就告诉你。”

“这怎么可能？!她有唐文武呢，或者我俩一起，我嫁给你也行，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