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太阳的男人女人们
作者:俗末 | 分类:都市 | 字数:104.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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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最难抵挡的诱惑
一场绵绵秋雨放晴,阳光诱动人对春日的几分依恋。王纯清在知青屋做着午饭想:“自己是这知青屋的第一批入住者,看着房子里的人来来去去换过好几次,唯独自己按兵不动,真成‘元老’了。小张小李才来两年,可这次公社的招工推荐又榜上有名。唉,怨就怨自己没有一个好爸爸呀。”
小张小李拿着推荐招工的录用通知书,欣喜若狂的跑到王纯清门前说:“纯清,我俩都得啦!”王纯清放下菜刀在衣服上揩着手,跑到门口说:“是吗?快给我看看。”
王纯清接过看了说:“呀,蜀江的国营大厂。你俩靠的是哪一尊大菩萨保佑呀?”小李说:“纯清姐,菩萨总是要看菩萨的面嘛。”“是啊,而今连菩萨也懂得开后门了。”小张说:“唉,纯清姐,说句心里话,要是家里没菩萨,只好去向庙里的菩萨多烧香。不然,就只能等铁桩开花马生角。”“小张小李,你俩清楚,我家里既没供着菩萨又买不起香,这不正好让我响应老人家的号召扎根吗?啊,不说这些了。你俩哪天请我的客?”“今天晚上。”
小张小李嬉笑着去了,王纯清呆滞地站在门口,刹那间,她象一棵暴风雨中的独木,心里被风雨吹打得阵阵作痛。
记得“文攻武卫”的硝烟刚刚散去,伟人发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号召,全国千百万城镇知识青年,打起背包,扛着红旗,唱着战歌,奔赴边疆农村。
王纯清初中毕业考上了高中的,可她受到火红年代的感染,一腔热血沸腾,坚决要求“上山下乡”在街道集体企业当工人的父母力图阻止她,她与父母针锋相对,闹得翻天覆地。而她的行动却得到学校和社会的大力赞赏支持,树为全校学生响应上山下乡的榜样。
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欢送队伍在蜀江火车站月台上,高呼着口号,舞动着小红旗,敲着震天锣鼓。火车徐徐启动,王纯清扑在车窗口,看见欢送队伍里的父亲沉默,母亲直抹泪儿。而激情与憧憬仍把她全身血液烧得沸腾,她暗里还埋怨着父母的思想太落后了哩。
王纯清下乡到大鸿家挨连的五生产队。她时时鞭策着自己,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因此,迎得了纯朴乡下人的好口牌。可是,当这方水土把当年十五六岁的她,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她时,蓦然发现一次又一次的招工招生推荐都与她无缘。于是,她面对着现实悄悄对自己的过去重新审视,心终于冰凉了。
王纯清收住思绪,长长叹一口气走去接着做午饭。灶里的柴禾早已燃尽,便蹲下身子添柴禾,用火钳拨出一个火窝儿,嘴凑近灶门儿吹火,火没吹燃反倒被冲出来的一股浓烟熏得眼泪直流。她立起身把火钳“啪”地一声扔在灰槽里,走进里屋“怦”地关上门,扑在床铺上悄声抽泣。
晚上,王纯清怀着重重心事,强装笑脸同小张小李热闹一阵后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想:“小李小张凭着有一个好爸爸……而自己呢?单凭能力和表现能推荐出去吗?这些年来的事实告诉我,就算太阳普照天下,可恩赐的阳光,永远也不会有一束长出弯脚杆,射到自己这个阴山死角里来。什么考试呀推荐呀,全是走走过场给人看的,只有关系网内的相互交换……大鸿的姐姐书春,不也是靠着这种交换在几月前推荐去读重江师范的吗?说明杨武登虽老实厚道,
暗中却有一张不小的关系网。大鸿这小子各方面很不错。虽说生长在山旮旯里,身上却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气……”
第二天中午,小李小张向朋友播送喜讯去了。王纯清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门口上,心里暗暗翻腾着象在等候什么人。
大鸿从改土专业队收工回家吃午饭,路过王纯清门前的大路,王纯清急忙起身招呼:“大鸿,进来坐会儿好吗?”“不了,我的肚子早已经打鼓啦。”“我有点事找你。”“那好吧。”
大鸿进屋坐下问:“纯清,有啥事?”她笑笑说:“你急什么?”“我是不急,可肚子不听话呀。”“我刚煮好饭,不如顺便吃一点吧。”“哈,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哇。”吃着饭,大鸿说:“纯清,你的两个邻居呢?”“鸣锣报喜去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吃罢饭,大鸿看见侧边板凳上放着一本翻得很烂的大部头小说,顺手拿在手上翻翻,原是禁书《西厢记》大鸿玩笑说:“纯清,你胆子不小哇。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看禁书?”她笑道:“实际上,生活中比书上写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为啥写在书上就变了色,生了毒呢?”“嗯。什么毒不毒啊,吃五谷也生百病嘛。”“你这是真理还是歪理?”“你有标准吗?”
王纯清同大鸿闲聊着简单收拾完说:“大鸿,你跟我进里屋来,我想拿件东西给你看看。”“什么宝贝儿,突然想起让我饱眼福。”
这房子是一套连二间,开大门的一间,算是农村叫的“堂屋”并兼做客厅和厨房,里间便是卧室。
大鸿起身跟着王纯清走进去,见里面收拾得很整洁。靠门的右边安着床,床头有一张没染漆的小方桌,上面摆着一些女人的日常用品;床铺对面墙上贴着一幅“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彩色图画,画面左下方的山头上,一群男女知青站在迎风招展的红旗背景前,眺望着辽阔的田野和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大鸿有些好奇的环顾。王纯清说:“我的床也当板凳,请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大鸿在床沿上坐下,抬头看到头顶帐杆上挂着一副乳罩,仿佛还散发着热热的体温。他感到难为情的低下头,目光移向对面墙壁上贴的图画。
王纯清从堂屋门口伸出头,神色有些慌乱地望望,轻轻关上大门闩了。端了一杯水回到卧室。大鸿说:“纯清,你的什么宝贝,何不让我先睹为快?”王纯清笑笑说:“当然。啊,我怎么突然觉得好热。”她说着脱下外衣,露出紧身羊毛衫同钢管裤一起,更彰显出修长身材的曲线和丰满起伏的胸脯。她脸色绯红,看一眼大鸿把外衣顺手挂在墙壁上,转身打开旁边的箱子,拿出一本大相册,走到大鸿身边坐下,翻出夹在里面的一照片递在大鸿手上说:“你先看看,我这些照片照得怎样?”大鸿接在手上,看到多半是她的生活照,而且照得很漂亮。处于此情此景中的小伙子,要做到一点也不暗动‘邪念’是不能的。
大鸿在心里犯疑说:“她今天想干什么?”这时,王纯清侧转过身,把选出的一扎相片又放在大鸿手上,轻轻倚着他的肩膀介绍,细细地声音发着颤。她酥软的胸脯不时的在大鸿右肩上贴着怯怯地擦动,隐隐的沙沙声同她急促的呼吸声混响在大鸿耳边。大鸿转头晃一眼她火样的眼神,猛然低头看着照片仿佛燃烧起来。大鸿心里感到一阵害怕……他想到华梅,想到同华梅的山盟海誓。他挪动一下身子,拉开与王纯清之间的距离。王纯清起身站在大鸿面前说:“好热啊,我把毛衣脱了。”大鸿没吭声。王纯清脸上露出无法掩饰的羞怯。她迟疑一下,还是面朝大鸿双手颤抖着拽住毛衣两边下缘,双臂一曲,身子习惯地向前一挺,贴身的内衣同毛衣一起向头上卷起。纤细的腰身,没戴乳罩的一对乳峰完全裸露在大鸿眼前……大鸿全身不禁猛烈地抽搐一下。她的头完全被捂在还未脱下来的毛衣中,双手无力地在里面蠕动几下喃喃地说:“大鸿,这毛衣领太小,帮我一下好吗?”她说着向前靠近大鸿一步,胸部跟着一挺,要不是大鸿的身子猛然朝后一倾,那对剧烈颤动的乳峰正好碰在他的嘴上。大鸿慌乱中总算躲开了这男人女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电闪雷鸣。
大鸿睁大的眼睛猛然闭上。仿佛看见华梅站在对面,默默地注视着他……他“腾”地站起身跑出去,打开堂屋大门,情急之下想即刻逃走。但他转念一想又收住脚步,在大门口坐下,呆呆地望着远方的天空。
一会儿后,王纯清穿好衣服,从里屋拖着沉重的步子无精打采地出来,两个眼圈儿红红的。看见大鸿还坐在大门口不禁大吃一惊,眼神里透露着无以言状的难堪和报歉。她非常羞愧地说:“大鸿,我……”大鸿收住思绪说:“这不怪你,何况我们并没有做什么。”王纯清在大鸿对面坐下,大鸿本想发一席慷慨陈词,可看见她红红的眼圈又把话堵了回去保持沉默,王纯清抽泣着说:“同我一批下乡的几个同学, 凭各种关系早就相继飞走了。连小李小张而今也……我真成了一个‘永久牌’……我父母都是街道企业里的普通工人,人们说物与类聚……单凭我拼命挣表现,哪个猴年马月才是尽头啊。大鸿,你骂吧,痛骂你眼里的这个坏女人!”
“纯清,你误会了。我还坐在这里就是因为你不是一个坏女人。说句心里话,现在的你我还有华梅等等人,好象结在一根藤子上的苦瓜。面临着的推荐就象翻一座‘火焰山’可我们手里都没有芭蕉宝扇。我父亲不过是一个没品没级的小小村官儿,而且还是个地道的老实农民。我大姐的事儿,可能你多少也清楚一些。的确是偶然中得到的机会,并非我父亲有如此能量。我觉得我们应该学会在忍耐中等待,等待就是眼前的一种不灭的希望。我上高中时有个很有见地的老师讲,眼前的这座火焰山燃不了多久的,翻这座山将不是靠芭蕉宝扇,而是靠一双腿脚一步一步地去攀登!任何关系只能靠一时而不能靠一世,我们要自己相信自己。退一万步说,人这一遭路不就是一个‘活’字儿,好活歹活也还是‘活’!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忽然抬头又是柳暗花明,捷足先蹬者末必就活得最好。有句俗话,笑得最早不一定就笑得最好!”
王纯清听罢感动地点点头说:“大鸿,你能想象你的这一席话,对此时此刻的我有多大的震撼力吗?如果老天真象你所说的能够有回心转意的时候,不偏心眼儿的对待芸芸众生,我这辈子一定会有机会对你报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