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闲听到，法海当时居然以圣者境界，击杀了灵殇这位灵徒遗族的宗主，忍不住暗暗感叹：法海不亏是法海，果然不是寻常圣者可比！

同时，痛惜与愤怒两种情愫在他的心中升起。

痛惜，自然是为了灵殇；而愤怒，当然是冲着法海！

随着小青的叙述，张云闲脑海中原本凌乱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心想，怪不得许宣对此知之甚少，原来他根本就未曾与灵殇有缘得见。

“虽然五百年的时间里，沧海桑田，当初的人都已经烟消云散，但是我既然回来，当然要替你和姐姐，还了灵殇这一份生死恩情！”小青继续说道。

张云闲终于明白，原来她口中所说的，找灵羽报恩，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妖族重情重义，有恩必报，这一点他再一次从小青的身上，领略的更加深刻。

“这三百年，你都去了哪儿啊？”

小青遇到灵羽，根据师简所说，不过是前年才发生的事情，可她回到人间，却都已经三百多年了。

“我的妖灵被那群天师毁伤的太过严重，虽然经过五百年的修养，得以再次凝聚人身，可是我的法力却连低微的小妖都不如，幸亏我跟着姐姐多年，她的一些岐黄之术，我也习得一二，为了寻找到那些能够令我实力恢复的天材地宝，我这些年踏遍了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那你现在……”张云闲担忧地问道，同时灵识已经不由分说地进入了小青的脑海之中。

小青面露欣慰的笑容：“你不用担心，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当日灵羽在仰韶大山中遇到我的时候，我的旧疾也已经去了七七八八！现在这个天地间，能伤的我的人，恐怕已经没有几个了吧！当然，你是个例外！”

小青的妖灵，张云闲大体上还能辨认出来，应该是一种叫做‘鸣蛇’的神兽。

说是鸣蛇，其实身躯已经跟龙类相仿，有鲜明的龙鳞，还有两只硕大的龙爪，但是它的背部却生有两对青色的翅膀，硕大的头部看上去很狰狞。

他能认出这种神兽，完全是得益于他之前玩过的一款网络游戏，里面有一个副本的终极BOSS，便是这副形象，得感谢网游动画设计人员，将鸣蛇还原的如此逼真才对。

而《山海经·中次二经》中的记载：鲜山多金玉，无草木，鲜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鸣蛇’，其状如蛇而四翼，其音如磐，见则其邑大旱！

据说这种神兽，是天下大旱的预兆，但凡鸣蛇出没的地方，必然是赤地千里，干旱至极。

小青眉心处的这只‘鸣蛇’，双眼半睁半闭，森然的眼光幽幽地注视着张云闲的灵识。

然而，张云闲敏锐地发现，它的灵力状态，仍然有很大的欠缺，以至于它实际上是有些萎靡的。

“啊！你这是在做什么？”

在张云闲的灵识还没进入自己眉心的时候，小青就已经察觉到了，不过就像张云闲相信她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一样，她也绝对相信张云闲不会对她的妖灵做出任何的伤害之举，这才没有刻意阻拦。

突然感到妖灵上传来一阵暖洋洋的奇异感觉，小青惊愕了一下，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张云闲这是在帮她修复受损的妖灵，一时间觉的心中涌起满满的感动。

上一世，许宣的实力实在太低，一直都是处于被她和白素贞姐妹俩保护的状态，加上许宣平日里对她的称呼，也是‘小青姐’长，‘小青姐’短的，她早已经习惯了，把许宣当成一个弟弟来照顾，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反过来被他这么照顾和爱护。

“别动！很快就好！”张云闲察觉到小青的情绪波动，开口劝道。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他终于长长地吐了口气，慢慢收回了自己的灵识，而小青惊喜地感到，自己的妖灵不但完全恢复如初，甚至强大程度比之前还略有精进。

幸亏今天这‘浣碧沙湖’公园里没几个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不然被旁人看到他们两人这么长的时间，保持一动不动地坐姿，肯定以为他们精神有什么问题。

“谢谢！”八百年了，小青终于再次登顶妖圣之境，心中说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与此同时，她对张云闲目前的实力也算是有了个粗略的了解。

张云闲现在具体有多强大，她说不上来，不过跟八百年前追杀他们的那些圣者天师们相比，小青觉得，张云闲比他们强的不是一星半点，实在厉害太多了。

自己努力了三百年都没有办法修复的妖灵，在他不动声色的帮助之下，短短的三十分钟就全部解决了，张云闲体内灵力的浩瀚程度，由此便可见一斑。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张云闲听到小青说‘谢谢’，笑着挥挥手。

他有心想把白素贞和法海，都仍然活着的消息，告诉给小青知道，不过想起他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句：“你今天突然出现，将灵羽带走，是不是怕他在我们面前说出李济的相关消息？”

小青闻言，发黄的双眸扑闪了两下，没有任何掩饰和辩解，朝他点了点头。

“难道，你真的和李济在暗地里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张云闲皱了皱眉，有点不解地问。

小青摇了摇头：“其实，这一次复活灵殇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我提出来的，李济只能算是我的帮手而已！”

“什么？”张云闲没想到小青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点惊呆住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欠他一条命！”小青理直气壮地说，“既然是报恩，当然要追本溯源，一命还一命！”

“可是，他都死了快一千年了！就算强行复活过来，也不是原来的他了啊？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死了一千年，和死了一刻钟，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小青看着张云闲充满疑问的双眼说道，“你当日在金山寺里，也曾死过两天一夜，是姐姐和灵殇一起抢了法海的所有灵药，才将你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

“可是这怎么能一样？我当时只是重伤不治，身体和灵魂都依然完好！灵殇现在剩下什么？就算身躯可以重塑，那灵魂怎么办？随便造个灵魂装到他的身体中去？这样的复活方式也太儿戏了吧？”

小青看张云闲突然变得很激动，她转头朝四周巡视了一圈，低声说道：“你对灵徒遗族的认知太少了！他们跟普通人类不一样！”

张云闲一怔：“怎么个不一样？”

“你应该有所了解，普通人类的灵魂，都来自冥界，这个星球上每诞生一个新的生命，冥界就会分配一个全新的灵魂体与之相契合！等到这个生命死亡以后，灵魂重归冥界，经过洗涤之后再一次分配给新的宿主！”

小青这番话，张云闲是完全理解的，无论是华夏的六道轮回传说，还是神羿和灵霄对他的灌输，都说明了这一点。

“灵徒遗族有什么不同？”他奇怪地问。

“灵徒遗族的成员，每个人的灵魂与生育来，并不经过冥界这个‘系统’，他们的灵魂是完全独立的一种存在，就像人类的DNA一样，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虽然在传承的过程中，会有衰减、损耗或者变异的情况，但总体来说，灵殇的后人身体里，是可以提取出来他的一部分灵魂的！”

张云闲大吃一惊，师简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灵徒遗族还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你接近灵羽，难道就是为了从他的身上，剥离出来一部分灵魂？”他感到深深的不可思议，之前看小青和灵羽情同父女的样子，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青打的原来竟然是这个主意。

“灵羽也知道这个计划？”他忍不住想知道，这个老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想。

小青点点头：“当然知道，不但知道，而且十分赞同！毕竟，只是需要一部分灵魂，又不会危及到他的生命安全，更何况灵殇可是他们这一族最后一位宗主大佬，能被复活的话，他肯定也会获益匪浅！”

看着张云闲一脸惊呆的表情，小青缓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是我目前觉的唯一有点意义的事情，既然你和姐姐被害的大仇，已经找不到人去报复，那这份恩情，我就一定要替你们给还上！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小青的声音很轻，张云闲听在耳中，却字字沉重如山。

关键是，灵殇可以被复活，如果真的能提取出属于他自己的部分灵魂，他最后可能神智上会有些欠缺，但也绝对不会成为一个丧失理智的杀戮机器。

更关键的是，小青是这件事的幕后主脑！难道要把她交出去给异能界一个交代吗？

还有最最关键的是，小青做这一切的动机，都是为了替他和白素贞夫妻二人，还灵殇一份生死恩情而已！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由他而起的！

怎么办？

张云闲大脑高速运转，企图找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