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姑娘在一个茶庄的包间里看着她们的“老大”愁眉苦脸。明凡的眼里还噙着点点泪花；林妍陷入了沉思；高一涵俏脸带怒。

“这个英文太江湖了！没想到他能用这样狠毒的方式来对明凡。”高一涵听完了杨晨向他讲述的刚刚在公司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幕，心存余悸地。

杨晨对于承德公司的引而不发，原因大抵也在这吧？对手太强，盲动有可能影响大局，他的筹谋始终比自己想得多得多。她知道这是一个职业经理人的顾全大局，是对自己最大的支持，原来他希望的让自己接手项目时少些阻碍和节外生枝，原来他希望的是抽丝剥茧地逐步完成，原来他一直在为自己布局。

可是，明凡的冲动破坏了这个设计，现在他们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考验呢？

更重要的是，林妍今后的难度，矛盾已经挑明，林妍必须平衡、处理和解决它，这对于她何尝不也是以此严峻的考验。杨晨紧接着的分析证明了高一涵。

“对呀！这就是他的老辣。先下手为强，并适时发动民意。他已经在员工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猜疑、好奇、对抗的种子。我现在很担心林妍今后的工作开展起来难度加大。”杨晨在高一涵的感叹后再给林妍和明凡分析了一遍这件事情中的厉害。

“老大，我不怕！”林妍表了决心。

“妹妹呀！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杨晨真被林妍和明凡的“天真”打败了。

高一涵当然明白他的担忧，这可不是林妍一句“我不怕”就能够轻松了解的事情，将要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让她焦头烂额起来。

“我们现在要聚精会神地谋发展啊。如果节外生枝，会大大降低我们工作的效率和进度。你认真想想，10月一过，坝上冬天到了，如果团队重组不利，今天冬天的试验性经营就泡汤了。所有的工作指标需要压在明年5-9月4个月来完成建设、测试、运营、发展，再接下来就是明年冬天，很快就到后年春节了，时不我待呀！”

杨晨的进一步解释又一次印证了高一涵的顾虑，叫林妍默默低垂下了脑袋，对自己刚才轻率的表态而惭愧起来。

“再有，你、明凡、我，如果把时间精力都放在了承德分公司的具体事情处理上，高董要去完成的获取新资源的工作谁去配合？我和明凡需要马上启动的‘基金’公司的成立、运作谁来落实？一个优秀的团队建立不起来，我们就是忙死也不可能完成既定的目标。在整个战略上始终被牵扯和影响……”

他分析的入情入理、鞭辟透彻，其他仨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久久的，明凡才带着哭声：“老大，对不起，是我心太急了。”

“你的问题不是做了什么，而是你没有和我们商量。现在关系公司和公司人员的事宜需要谋定而后动，我估计英文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今天并没有吃什么亏，你知道最后他是向谁屈服了？

“谁？”明凡怯怯地问他。

“你父亲，明董事长。如果今天我不先挑明你和他的关系。英文哪能轻易服软。你以为我把他做的丑事公之于众他会屈服？他拿定了我们找不到有说服力的证据，他才敢在你办公室当中羞辱你。你有你们对话的录音或录像吗？你有他安排人威胁你的证据吗？”

“没有。”

“老大说的对呀！他太厉害了！”沉默了许久的高一涵发出了感慨。感慨英文的老辣和杨晨一针见血的分析。既然事已至此，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了，这之后只要他们处理得稍有不慎，洪水猛兽一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再来收拾麻烦就大了。

“那老大？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高一涵接着问。

“高董，您得问林妍……”

三个人都随杨晨的回答看向了林妍。

“你们看我干什么，我没有办法，这得一涵和老大来定，我执行。你们别吓我。”林妍真的被杨晨的指向吓到了，她听了他的分析后，一阵阵的后怕油然而生起来。过去，她有老板撑腰，到了承德后有总裁扶助，现在唯一的靠山突然把事情全交到了自己身上，她简直措手不及。

“老大没有吓你，这是你必须来面对的现实，我们三个人明天就可以离开承德。当然不是真的离开，我是打比方。就是说我们三个人根据工作职责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完全有理由走开，唯独你必须顶上，责无旁贷。”高一涵把杨晨不忍挑明的事全给林妍说透了。

“啊！老大，你害我！我不干了！”林妍娇嗔地，大家知道她是真的胆怯了。

“你忘了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是妇好将军！勇往直前、永不退缩、策马执钺在乱军中取敌人上将首级。”

林妍的脸一下红了起来，她努力不让其他两人看出来。她们以为她是因为紧张而涨红了美丽的面庞。

“可是，我不知道呀！你们真的不要丢下我不管呀！”她央求着其他三个人，好像他们真的会立即转身离开置她于不顾。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各自都在发动大脑开始筹算下一步的应对手段。明凡的忐忑是把事情搞砸的歉疚，林妍的忐忑是对事情毫无着手之力的无助，高一涵的忐忑是暂时没有完全之策的焦虑，杨晨的忐忑是身边这三个人特别是高一涵的犹豫。

“我不喜欢这种气氛，我们不能束手就擒！”明凡恨透了今天。诸事不顺，今天是不是“犯冲”呢？

杨晨目不转睛地看向了高一涵，直看到她面红耳赤，情不自禁。“老大，您干嘛直勾勾看着我，我脸上又没长花呀？”

杨晨带着揶揄和玩笑对她说道，“高董看来上了一趟坝，受的刺激不够呀，我觉得你很平静哦。好像那样的情况也还可以接受？”

“哪有？我气死了，恨不得当场就骂人、开人！”她赶紧争辩道。

“没有呀，我觉得你还是不够愤怒！”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高一涵高傲抬头挺胸斗志渐起。

“你只是想骂人、开人，但是你没有骂人、没开人。你犹豫了、胆怯了、没有想好怎么办是不是？”杨晨分明是在逼她下决心，毫不客气地逼迫。

“我这不是要和你商量呀？人都是你的，我不征求你的意见，好像不合适吧？”高一涵争执着，她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把矛头指向了自己，他一项很尊重她。

“人都是你的人，包括我和林妍，不是吗？”

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高一涵突然明白过来了，原来……？

杨晨言语里面的内涵，高一涵越加清晰起来，现在必须要给林妍壮胆儿、给林妍的工作撕开一个口子、让林妍手里有把尚方宝剑、使林妍有充分的理由针对人下手，高一涵要先砍一刀，杀鸡给猴看！

“向东。”

“向东。”

高一涵和杨晨分别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那只待宰“猴子”。

“高董可行？”笑着跟她确认，随手给自己倒了茶，轻轻抿了一下。

“老大我行！”决心已经形成。

杨晨，“要多狠有多狠？”

高一涵，“要多很有多狠！”

他，“可否再给林妍一个特权？”

她，“什么特权？”

他，“斩立决、杀无赦！”

她，“所有人？”

他，“唯一人可免。”

她，“英文？”

他，“英文。”

她，“什么时候开始？”

他，“现在。”

她，“地点？”

他，“回公司。”

她，“然后？”

他，“晚上庆功！喝大酒。”

她，“谁请客？”

他，“林妍请。”

他和她最后一口同声，“成交！”

林妍给他俩这一来一往告诉的灵魂激荡搞糊涂了，他们毫不停顿，像对暗语的交流，叫其他两个人毫无准备，林妍焦急地喊了出来，“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一涵，老大？明凡，他俩在欺负我俩笨，你听懂了吗？”

“没懂，林妍姐。高董、老大你们说慢点让我俩捋捋？”

高一涵现在彻底地被自己刚才和杨晨之间的默契交流给折服了，电光火石间他引领自己突破了一层关口，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企业形式，她作为一名统帅，当机立断。杨晨的逼迫叫她如沐春风般过瘾，后果可见，当下力决，哪有什么周全考虑，往往很多时候企业的决策和战场的决策如出一辙。

想到这，高一涵坦然了很多，自己泡了一壶茶，悠悠的给身边的干将们纷纷倒满，举起茶杯向各位，一言不发，自己细品了一口，把茶杯重重地在茶桌上一放，如释重负地一笑，不是企业老板那般的职业气度，而是少女精致美丽的一颦，千般姿态百媚生。

高一涵并没有回答他们的提问，自己开始了行动。

“小张，进来！”

小张进来，高一涵在她耳边低声吩咐，她频频点头，小姑娘满脸的会心和惊喜。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