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子。”杂货铺老板这下就不乐意了。

他撩起袖子蹲到书包前面，道：“说过这事不提儿的？！这可是你自找的啊，我也不要你钱，我要是猜对了，你不准再提这事儿了，成不？”

第一个客人上钩咯。

“不成！说话算话，说给您儿两倍就两倍。但您儿要是猜对了，附赠一个保证肯定没问题。”

江柳露出属于孩子天真灿烂的笑容。

要说十岁的他其他人可能不熟，但这位固定每天为自己提供精神食粮的杂货铺老板，那可太熟了。

“您儿可看好勒。”

他掌心摊开，一颗玻璃珠在上面圆溜溜的转着。

也就展示少许时间，珠子就被他当着杂货铺老板的面，丢进中间的碗里。

碗是倒扣着的，杂货铺老板当然知道珠子在里面，但就是看不见。

“我可开始咯。”

江柳的小手开始不快不慢的挪动黑碗。

杂货铺老板圆瞪着眼，死命盯着，直到一分钟后江柳停下，他立刻指向左边的碗。

“就是这个！开！”

“您儿可确定了？”江柳笑呵呵的，手指点在那个碗底，“真就这个了？”

“就是这个，怎么，怕了？”

江柳也不说话，笑着打开左边的碗，里面自然什么都没有。

“哎哟喂！”杂货铺老板气得跺脚。

江柳又将中间的黑碗打开，玻璃球还在里面转着圈儿。

碗中藏球，很基础的街头骗术，无非就是靠手速而已，不是挪碗的手速，是藏球换球的手速。

这游戏最开始可不是用来赢的，而是为了吸引人占小便宜的想法，一点点输，一点点下钩，然后才赢一票大的。

不过他考虑到自己的年纪，稍微做了点改动，非但不输，还要一赢到底。

大人嘛，难免会轻视小孩，但也怕把孩子惹哭了说不过去。

结合他不快不慢的速度，让围观的人觉得，我上肯定能猜对的想法。

小孩的劣势变成优势，引导的是大人的好胜心。

这些前提下，再拿一个嗓门大，不服输的家伙开刀，简直完美。

“再来！我就不信邪儿了！”

比如杂货铺老板。

他的喊声吸引了更多的路人，尤其是那些等车等无聊的。

“得勒~”

“我压两块，还是左边的！”

碗停下，杂货铺老板开始下注，只是这骗术吧，还真不是死倔一个碗能解决的事。

一连输了三场，在杂货铺老板一声声哎呦下，江柳身边已经围起了人。

“老板人呢！买东西呢！”

“哎！这就来！”

店里来客人，杂货铺老板只能挤开人群离开。

江柳笑容可掬的望向围着的人群：“哥哥姐姐们，不来玩儿几把吗？可以同时下注，而且第一次免费哦。”

“我来我来。”

“老板眼神是真不行，我刚刚都看到好几次了。”

“小娃娃不会耍赖的吧？”

一下子有三个人响应，吆喝着要玩，而当江柳手里的碗停下时，实际上有七个人立马下注。

游戏持续进行，人群从一开始的集中下注，到后面学精了，变成三个碗都有人投注。

而江柳每次都能让玻璃球出现在投注最少的碗里，赚得盆满钵满不说，周围的人好胜心也是一个个的被他激了起来。

于是当杂货铺老板卖了一瓶水出来，看见人群里三圈外三圈，自己老胳膊老腿根本进不去，只能在外围听取“哎呦”声一片。

“嘿，这架势，小子没少赢啊。”

还能怎么着，等呗。

杂货铺老板站在店门口的板凳上往人群里伸脖子，这一等就是好久，好悬没给他颈椎病给整出来。

还好，公交车终于到了，人群一下子离开一大波。

他麻溜下了板凳跑过去，却看到江柳正在数钱，手里一沓纸币，还有小半碗的硬币。

“你这赢了多少啊？”

“不多，二百出头。”

七八个人同时下注，这点钱是真不多。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吃亏，刚刚好几个女大学生走之前捏了一把他的脸。

自己可是卖艺不卖身的，占便宜算什么事儿？

“你这是干啥，不继续了？好歹让我赢一次啊！”

“不了不了，要上学了。”

鬼才会上学。

但江柳还是得这么说，不然这个爱管闲事的老板说不定能把他送回家去。

“路上小心啊，注意点路！”

老板喊着，没多久就见不到江柳的人影。

…………

江柳回到圆桌，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元的票子。

梦境里的东西能够带到这里。

确认这点，他把钱收好，又环顾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梦中，并且身形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这么一群成年人进来玩游戏，结果做了个梦，全成了小孩，好一点的也就一米五的身高，顶多算是少年。

可悲的是，他是最矮的那一个。

“没人醒着的话……”

机不可失。

江柳爬上椅子再爬桌子，想要对这些参与者一个个近距离观察，结果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看来在圆桌不能攻击。”

他退而求其次，趴在桌上，伸手进入脑海。

黑色粘稠的液体攀附在肌肤上的感觉并不美妙，但对他来说生理方面的不适并不成问题，哪怕这是屎坑，他也照样下得去手。

就这么捞了一阵，没想到他的小胳膊还真摸到了一张卡牌，拿出来一看，上面已经没有「行动」的字样，而是黑底血字的写着「梦人」两字。

正当这时，一张「交流牌」在他面前被丢入脑海。

“你在做什么……”

沙哑的声音就像是钝刀在割着铁器，传入耳朵还在耳膜上剐蹭，听着极其难受，更别提辨认男女。

“哈哈，只是好奇看看。”江柳冷静的把卡牌丢回脑海，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同时观察对面那人。

说话的是「5」号，之前壮汉使用「交流牌」时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变得很小……”

这是的您儿关注点吗？

江柳只能笑着。

许久的沉默之后，「5」号再度开口：“你知道怎么取得这场游戏的胜利吗……”

江柳随口道：“听那些人的说法，好像能通关就不错了。”

“你只满足于通关吗？如果能赢，我还是希望能赢得每一场游戏……”

“照你的意思，你已经知道怎么赢了？”

“对，只要杀死除了鬼以外的所有参与者，逼迫鬼投票就可以，这是这个游戏唯一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