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

第二次选择时间。

石阿妹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听到报时，转了个身，盯着身后拿着塑胶管的两人，一言不发的提了提下巴，就和挑衅似的。

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认识江柳严格来算一天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和对方的母亲老师相提并论？

所以她要么等着打架，死之前带一个下去，要么等江柳想出办法，自己按照他说的行动。

其他的想了干啥？说了干啥？

自己又不聪明，让江柳想去呗。

“母亲。”

江柳平静的选择第二人。

石阿妹回头，疑惑地看着江柳。

“阿哥，我觉得我死一死也没关系的？”

“闭嘴。”

“哦……”

石阿妹老老实实的闭嘴。

“啧啧，江柳啊江柳，你可真是心狠呢。”操作者人格嘲弄的摇头。

「9」号走到江柳母亲的边上，在将氧气罩打开之后，那些墨绿色的气体立刻开始传输。

没过多久，江柳母亲的身体开始抽搐，她似乎也因此而醒过来，最开始拼命挣扎，到后面看见江柳在，一点点强忍着疼痛，勾出温柔的笑容。

或许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要让自己的孩子看到她痛苦难受的样子。

她倒在地上，眼泪一点点从渐渐无神的眼中流出，温柔的笑容也彻底凝固。

“最后三分钟，江柳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操作者人格兴奋的笑着，腿小幅度抖动，比任何人都期待着三分钟快点过去。

江柳沉默的低下头。

他的样子加剧操作者的愉悦，他蹲着凑近，距离通电的铁管只有一步之遥：“怎么办怎么办？！一定有办法的，我要想出办法来！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滴答滴答~时间可不多咯。”

江柳依旧不语。

操作者人格急不可耐的回头，双眼冒出血丝的盯着倒计时，身体都激动的微微颤抖。

这时候，一声轻微的呻吟。

宋老师慢慢醒转过来，她冷静的环视一圈，随后看向江柳的方向。

“江柳，你没事吧？”

突然的声音，让江柳身体一震，他缓慢的抬头，瞳孔微颤的盯着宋老师。

“江柳，你不会有事的……”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过去，十岁，这一天，宋老师也说了同样的话，而背后则被两名劫匪捅入一把刀子。

“叮铃铃~”操作者人格激动的跳起来，“时间到！选择吧，快选择吧！”

「9」号站在宋老师的身后，手指放在开关上。

「3」号拿着塑胶管，在石阿妹的牢笼旁蓄势待发。

“呼……”

隧道一头的黑暗中，阴寒的吐息悠悠回荡。

人影身体前倾，齐肩的短发随之稍稍晃动，一点泪痣与断刃寒芒相映照。

“附体。”

人影缓缓倒下，魂体却脱壳而出，在隧道中划出一道寒流。

魂体手持阴气断刃，速度极快，转瞬间来到「9」号身旁，右臂稍抬，紧接着血光乍现，一颗头颅飞向空中。

这一切不过是顺手为之，「9」号也只是必经之路上的一个随便能够捏死的蚂蚁。

而这条路上，还有一个阻碍。

魂体再次调整匕首的位置，对着操作者人格的脖子，又是顺势划去。

叮！~

清脆的声响，某条小鱼游过投下的阴影突然跃起，化为一道蛇影，咬住阴气断刃。

紧接着蛇影再转，化为柳雨霞人格，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魂体腹部。

这一脚，魂体倒退，回到自己的身体，单手撑地，调整即将倒下的姿势，一个翻身，从黑暗中显露。

短发泪痣，冷艳气质。

是黎月半。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柳雨霞人格，又看了一眼江柳。

江柳的表情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甚至嘴角勾着些许弧度。

黎月半来得很及时，哪怕只是争取几秒，也成功让他将所有的信息汇总分析完毕。

柳雨霞人格的出现是新的问题，但归根结底不算意外，依旧在模拟之中。

可是他不明白自己的人格为什么也会有特殊能力？

就是因为这是梦中世界？

黎月半从江柳身上收回目光，她能看出，江柳的笑容依旧虚假，没有半点快乐可言。

柳雨霞人格拦在黎月半面前，然后左右看了起来：“玩儿这么花？”

黎月半不悦的道：“你真的很烦，别挡路。”

柳雨霞人格摊手道：“我可是……”她突然融入影子，紧接着出现在黎月半身后，“警告过你的。”

两女又一次战到一块。

操作者人格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切，丝毫不慌乱：“来吧，该选了。”

宋老师目光不断看着周围，同样想着对策，可是智谋或许能让1变成10，却无法让0变成1。

和森林中的江柳一样，在没有作为力量的兵器前，智谋无法在毫无准备的时候起到作用。

江柳平静的道：“宋老师。”

“嗯？！”操作者瞪大眼睛，然后马上看向屏幕。

弹幕依旧，没有任何迟缓。

“呵……哈哈哈哈！江柳啊江柳，你还真是为了赢什么都能做出来啊？十岁的你就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因为是梦，所以不管是谁死都没有关系？”

操作者就算是江柳的人格，也没想到这件事，但他依旧从中感受到乐趣。

在他有下一步动作之前，江柳抬头，注视向某个隐藏的摄像头。

“喜欢看是吗？那就来这里看吧，我在隧道等着你们。”

他的表情开始崩坏，一切的平静在这一刻褪去，以绝望为底色，不甘与愤怒化为燃料，点燃疯狂的火焰。

“来啊！”他嘴角咧开，疯狂的笑，“来杀「我」！”

整个梦境的平静似乎也随着他一起打破，一个个梦中人从电视机前站起，空洞的眼睛仿佛成了单纯的玻璃体，映照着江柳的笑。

“你做了什么？！”

操作者人格猛地激灵一下，即使五官缺失也呈现出惊慌。

原本战斗中的柳雨霞人格与黎月半都动作停滞，身体僵硬，同时回首，望向江柳。

“刚刚那是什么……”即使是石阿妹，刚刚一瞬间手指都微微颤动一下。

江柳闭上双瞳，再睁开时一切恢复平静，笑容又一次回到他的脸上，仿佛刚刚一切只是幻觉。

“收起你那愚蠢的脑子，不要试图揣度我。”

十岁这年，唯有一件事江柳绝对不会去做，那就是……放下伪装。

“想要玩儿，那就来一场大的，看看我们谁先死，不要忘记，你，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