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不要做女人
作者:杏子熟了 | 分类:都市 | 字数:15.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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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变幻莫测
不管继父如何打骂,花牡丹既不还口,也不躲闪,她就像是沉默的羔羊,在这种沉默中忍受着,忍受着。
就算眼泪汹涌,也都流在心里,如果上天非要让她这般屈辱而卑微地活着,那么她就只能选择顺从,谁叫她的命不好呢?
后来,刘根顺可能是打累了,骂累了,然后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木墩上,唉声叹气,一锅一锅抽着旱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闷声不吭的花牡丹,越看心里越来气。
可是再怎么生气,他也不敢把花牡丹给活生生地打死,他没那个胆量,况且花牡丹好歹也是他的养女,他们之间总算还有一点点父女之情。
再说,刘根顺也不傻,他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既然这妮子回来了,那就暂且留下她,等日后给她寻了一门亲,到时候我还能拿到一笔彩礼钱哩!
而且,这妮子手脚勤快,家务活,地里的活都会干,有她在,我也不用起早贪黑了,也有人照顾我那个傻儿子了。
想到这里,刘根顺心里也就平衡了许多,然后问花牡丹是不是做好饭了?花牡丹“嗯”了一声,刘根顺又嚷道:“那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天都要黑了,还不赶紧去把你哥哥给寻回来。”
花牡丹不敢多问,忙不迭地出了门,去寻刘喜了,她逢人就问,大多数村民看到是她这个灾星,都不愿理会,远远地避开了,最后,还是一帮小孩子带她找到了刘喜。
当她看到刘喜的那一瞬间,鼻子陡然一阵酸,当真不是滋味,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她高兴不起来,但见刘喜正歪躺在谁家的柴草堆里,手里拿着一根柴草自娱自乐呢?
现在的刘喜,再也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刘喜了,曾经那个爱欺负她,还要杀了她的刘喜,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嘴里流着口水,头上还顶着一窝柴草,破衣烂衫,惨不忍睹。
于是她走上前去,将刘喜给拉起来,刘喜傻呵呵地看着她,问道:“哥哥,你是谁啊?是来找我玩的吗?”
哥哥!他怎么会喊自己哥哥呢?花牡丹感到莫名其妙,她当然不知道,刘喜现在的情况,这家伙见了谁,不分男女,一律都喊哥哥。
似乎以他的智商,已经到了分不清男女的地步了,花牡丹拉起他的胳膊,用哄三岁小孩的口吻说道:“走吧!跟我回家吃饭啦!”
回到家,花牡丹给刘喜洗了手,又给他洗了脸,然后伺候他和继父吃了饭,等他们吃过了,花牡丹才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在锅沿上揭了一个饼子,含着眼泪吃下。
这边还没吃两口,那边继父又喊她了,说是刘喜尿湿了裤子,让她赶紧给换上,忙好之后,再回锅屋吃饭,红薯饭早已冰凉,饼子也凉掉了。
吃了饭,收拾好东西,继父又吩咐她烧一锅热水烫猪食,忙完这些的时候,她又开始洗衣服,刘喜的,继父的,脏衣服存了一大盆。
洗完衣服,准备睡觉时,她才知道自己还没有铺盖,还没有地方睡呢?于是问了继父,继父抱了一床破旧被褥扔给她说:“堂屋没空了,你自己找地方睡吧!”
堂屋不是没空,而是继父不愿意让自己睡在里面,大家都说自己是灾星,唯恐避之不及,继父还肯收留自己,已经很好了,花牡丹自然明白,所以不会心存怨恨。
她抱着被褥,在院子里来回转了转,一筹莫展,之前还有一个杂物间,现在杂物间也没了,除了锅屋之外,就没有其他屋子了,最后她只能将地铺设在锅屋里。
锅屋地方很小,需要把柴禾抱到外面去,才能腾出空地,忙了半天,总算弄好了一个小小的地铺,现在她睡在小小的地铺上面,久久无法入睡。
想起这些年,自己所经历的灾难悲伤,她就忍不住会掉下眼泪,她的人生兜兜转转,几番起起落落,没想到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美梦噩梦,交织在一起,让她变得麻木了,到底是世界亏待了她,还是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最后,她的记忆定格在母亲去世前的那一幕,那一幕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如果母亲还在,那该有多好呀!娘啊!你知不道牡丹很想你,很想你!
夜深人静,只有她的哭声,夹杂着呢喃声,后来,快要睡着时,她猛然听见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她以为是幻觉,于是侧耳倾听了一会,才发觉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
这布谷鸟的叫声,显然是人捏着嗓子发出来的,而这个人肯定就是石头哥,她心里像是揣了一团火,热腾腾的,让她脸红心跳。
她记得小时候她和石头哥上学放学经常在一起,每年麦收前后,都会有布谷鸟在天上飞,一边飞,一边“布谷布谷”地叫着。
那时候她就会指着天上的布谷鸟,对石头哥说:“如果有天,我会变成一只布谷鸟就好了,可以自由自在翱翔在蓝天白云下。”
石头就傻笑着回道:“嗯,到时候我也变成一只布谷鸟,我们一起飞,飞过山川,飞过河流,飞到天涯的尽头。”
小孩子的憧憬总是美好而缠绵的,那时,有石头哥在她身边,花牡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人生变幻莫测,她和石头哥都在这变幻莫测里,物是人非了。
后来,他们约会的暗号,就成了布谷鸟的叫声,现在花牡丹听到这个叫声,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石头哥来了,她可以见到石头哥了,忧愁的是,满目疮痍的她如何有脸面去见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