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轻咳了两声，朝周围看了看，好在月黑风高，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还不快点放开我！”

他十分听话地站直身子，耸了耸肩，说：“原来不是索抱啊？又让你占便宜了。”

这个男人，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我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你走开！”我瞪了他一眼，绕过他朝前走去，可是在背对他的时候，我却又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这样久违的感觉，熟悉却又陌生。

我忽然转过身，曾寒似乎低着头在思索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忽然停下了脚步，迎面和我撞了个满怀。我一时没有站稳，摇摇晃晃差一点从旁边倒下去，要不是曾寒伸手拉了我一把的话。

我们之间的距离再一次很近很近，我仿佛还能感觉得到他的心跳。

借着一旁楼里透出来的灯光，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几分邪魅，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顾晓，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索抱就直说嘛。”

这一次，我并没有像是往常一样迅速地弹开，急于撇清，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眸，停在他的怀里，半晌，轻声说：“曾寒，你好像都没有正式地表白过，还是说，对每个你有好感的女人都这么暧昧。”

一瞬间，他的神色中染上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惊喜，双眸看起来亮晶晶的，就像是暗夜中闪烁着光芒的星星一样。

难怪中外的文艺青年们都曾经这样描述过，爱人的眼睛啊，就是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

他清了清嗓子，伸手轻轻环在我的腰后，声音虽然很轻，但是我听得出来，十分认真，“顾晓，你知道答案的。”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我忍不住有点想笑场，扭过头把脸撇向一边，说：“我不知道。”

他紧了紧环着我的双手，让我不得不面对着他，“顾晓，当年我义无反顾地冲到你的身边，时至今日，我能再次遇见你，无论遇到什么，我依然会坚持当年的决定。”

“曾寒，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口齿都变得有些不利索，心跳更加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我在心里暗自骂自己没出息，都已经快要三十岁的女人了，可是为什么，在面对一个男人的时候，还像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一样。

“真的？”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更多的，是几分明显的得意，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有点喜欢吗？”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好不好？”

我还没来得及表达完我的不满，那一双柔软的唇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

虽然这并不能算得上是我们的第一次接吻，但是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他的双唇出乎意料的柔软，带着一丝凉意，可能是刚刚吃饭的时候喝了果汁，还有一丝甜丝丝的味道，混合着些许烟草味道，竟然意外的和谐。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可是我的大脑却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好像忘了这个世界，也忘了自己。

这个吻大约维持了一分钟，而后他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视线带着几分灼热。

我被他看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脸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微微发烫，就算不用照镜子，我也能够想象得到自己此刻的脸一定像是猴屁股……哦不对，交通信号灯。

“那个……顾晓……”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仿佛接下来有一箩筐的深情表白等着我。

我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一旁，说：“还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话么？”

“你以后……化妆的时候就不要哭了吧，真的……很丑。”说到最后，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格外认真。

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抬起手打算环住他的腰，听到这句话之后，双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石化了三秒钟，然后伸手推开了他。

“曾寒，你这样说话容易挨揍知不知道？”我朝他翻了个白眼，打算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没想到他却像是一块粘人的牛皮糖一样，再次靠过来，伸开双手从背后抱住我，微微俯下身子，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脸颊和脖颈之间，让我一时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如果我真的嫌弃你或是嘲笑你的话，当年就不会在你脸色发白一头栽在地上的时候冲上去了，我如果真的嫌弃你，在你出车祸之后脑袋像是一颗茶叶蛋的时候，就不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了。”他把头埋在我的肩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忽然觉得，这样没有任何修饰的，陈述事实一般的话语，好像来得更加打动人心。

“你有没有看过天龙八部？”

“嗯？”他闷闷地问了一声，依然没有放开我，箍在我腰间的手反而又紧了紧。

“在天龙八部里有一段剧情，段誉不小心揭开了木婉清的面纱，木婉清说，我曾经发誓，第一个看过我脸的男人，如果他不愿意娶我，我就杀了他，可是到最后，段誉还是没有娶她，她却没有杀了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想起了这个桥段，也不知道给他讲这一段的目的何在，此刻我整个人好像都站在云端一般，轻飘飘的，那种感觉特别不真实。

他站直身子，伸手握着我的肩膀让我转过身来，眼神比之前更加认真。

“顾晓，我很清楚自己面前站着的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正因为我亲眼看到了你太多的狼狈，所以你才更加可以放心地把手交给我，如果我负了你，你不要做木婉清，你一定要坚持原则杀了我。”

从前，我觉得我已经过了能够拥有爱情的年纪，特别是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爱情，可是现在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现在这样的场景，明明是爱情的样子。

我的心里早就已经泛滥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可是依然极力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嗤笑了一声，伸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笑道：“傻瓜，那都是武侠小说啦，我就是忽然想起了这个桥段而已。”

他笑嘻嘻地又向我走近几步，微微俯身抱着我，在月光下，我们的影子融合为一体，投射在地面上。我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温热气息，心里忍不住地想，如果时光就停在这一瞬间该有多好，没有过多的世事繁杂，只有此刻这样的拥抱。

“顾晓，你不知道，我有多惊喜。”他说着，抱得更紧了。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如果不是何意柔的刺激，可能……我也不会突然就这样看清楚自己的心吧。

“嗯，我知道。”我轻声回应道。

夜晚，我们回去的时候，曾寒各种撒娇耍赖，才把我拖进他的家门。

他像个大男孩一样，蹲在电视前翻找着一叠光盘。

我笑了笑，说：“大哥，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几个人看影碟啊。”

他回过头，冲我神秘一笑，说：“那不一样。”

最终，他挑了一部很老的片子，《甜蜜蜜》，这部片子我看过不止一次，可是也许是因为今天坐在身边的人不一样了，所以剧情才显得格外动人。

电影才开始了半个小时左右，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窝在我身边，久久不愿意去接，最后，还是我像哄孩子一样，说：“电话都响了那么久了，也许是公司有事呢，你去接！”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电话那头似乎十分执着，他皱了皱眉头，站起来之前不忘侧过头对我说：“你就坐在这里，不许动哦。”

而我居然就真的这样乖乖坐在原地，看着他接电话的背影。

在听电话之间，他似乎有些烦躁，好几次都伸手抓了抓头发，最后，有些不耐烦地说：“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晚上的应酬取消了，你去通知他们一下。”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解决。”他挂掉电话之后，顺手关掉了手机。

我在沙发上坐直身子，问：“你公司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然你去忙，我回家去，刚好也该陪圆圆睡觉了。”

可是他却重新坐回我身边，右手揽着我的肩膀，重新按下播放键。

这种窝在爱人的怀里看一部老旧的爱情电影的画面，好像曾经出现在我少女时期的梦境中，可是没想到，竟然要等到二十八岁才实现。

“曾寒，你是不是很有钱？”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他看都没有看我，问：“你干嘛问我这个问题？”

我“切”了一声，说：“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嘛，难道还怕我觊觎你的家产不成？”

他侧过头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嗯，你想要什么，我转到你的名下。”

我忍不住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安安静静地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