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陆千方百计也进不了灰灰村的时候，叶桑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她本想忍一忍的，可是突然想到了公司里怀孕的那些女同事，她们说过大人生病忍一忍就过去了，小孩子生病是万万拖不得的，所以她立即扶着床站了起来，帮自己裹上了一件军大衣，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跑去了隔壁的王婶子家。

“谁啊？”

叶桑忍着痛敲了好一会儿的门，才听到了王婶屋子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声音。

“王婶子，我是隔壁的叶桑，我肚子疼，你帮帮我吧！”

王婶子开了门，就着煤油灯的光，看见叶桑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赶紧招呼她家男人起床去找张婆子来，张婆子是灰灰村的产婆，偶尔也采采山草药，帮人治个头疼脑热啥的。

叶桑已经疼得不行了，身上一阵阵的冒冷汗，感觉自己等了有一个世纪之久才等了张婆子，张婆子赶紧把叶桑扶回了她自己的床，摸了她的肚子，又替她把了脉，这才皱着眉说：“这怕要不好了。”

叶桑在这里久了，也能听得懂这里的方言，只是不会说而已，她一听张婆子这么说，赶紧叫了起来：“赶紧送我去医院！”

灰灰村统共就没多大点地方，叶桑这里一折腾，别家也好多人跑出来看情况，不多时叶桑的小院子里已经挤了好多人。

小霞拨开人群挤进了叶桑的卧室，叶桑看见她就像看见了救星，紧紧的拽着她说：“赶紧送我去医院，赶紧送我去医院啊！宝宝说不定还有得救！”

村里的人都面露难色，这里最近的医院都在宝明县，这么晚的天，想去县里基本不大可能，况且就算去了宝明县，那里也不一定能治啊。

叶桑知道现在自己身体不太方便行走，能帮她的就只有跟她一起进村的几个大学生了，所以她紧紧地拽着小霞不敢放手。

小霞反握着叶桑的手说：“放心，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小霞出了自己屋子，就喊了那些一起过来支教的男生一起，跟老乡借了牛车，

连夜把叶桑拉走了。

叶桑躺在木板车上，路上颠簸的很厉害，颠得人晕乎乎的，直犯困，她知道自己现在千万不能睡，一旦睡过去，说不定就真的一尸两命了，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闻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总算清醒了不少。

叶桑现在开始后悔了，自己不该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就算自己任性，不想回家，也该找个好点的地方躲起来，因为毕竟她现在不是为她一个人活着，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自己肚子里的宝宝考虑，如果宝宝真的因为她而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她会恨死她自己。

她记得以前听人说过生孩子是需要力气的，便赶紧神经质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吃的？我要吃东西！”

小霞听她这么说，招呼那两个男同学停了牛车。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饭盒，说道：“这是张婶子让我给你准备的，红糖鸡蛋，她说她们那里女人生孩子都吃这个补充体力。”

叶桑知道灰灰村的人都不富裕，红糖鸡蛋估计是她们能够在这么短时间之内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东西了。

小霞也没扶叶桑起来，直接用小勺子把鸡蛋戳碎了一口口地喂给叶桑。

鸡蛋糊糊吃在嘴里还是温热的，虽然稀烂烂的口感很不好，叶桑还是吃得狼吞虎咽。

小霞一边喂一边说：“你慢点吃，小心噎着，你也别太紧张了，我以前听老人们说过，活七不活八，你现在正好孩子有七个月了，一定能平平安安生下来的。”

叶桑记得自己以前有个早早结了婚的同学，就是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摔了一跤，把小孩摔没了的，本来担心自己的孩子才七个月估计更活不成了，现在听小霞说“活七不活八”，心里总算安心了不少。

牛车拉得很慢，到了宝明县的时候，天还未亮，小霞赶紧带着叶桑去了医院，医生诊断了一下说：“大人跟小孩只能保得住一个。”

叶桑可没电视剧里的妈妈那样伟大，在进产房前还高喊着：“要小孩，不要大人！”

小孩死了，大人还能活，大人死了，小孩还活个屁啊？

她自己不想死，她也不想自己孩子死，这个孩子已经成了她跟周陆之间最后的联系了，要被她自己亲手扼杀掉，她于心何忍？

所以她立即对小霞喊道：“去M市的市医院！”

然后对医生说：“先那个小氧气瓶给我接起来！”

虽然宝明县是M市下的一个县城，但是经济等发达程度差了M市不是一等两等，用云泥之别来形容都不为过，那里的医疗条件最起码好了这里十倍不止，叶桑知道只要自己能够撑到那里，存活下来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叶桑越是在疼痛的时候越是清醒，大人和小孩，死哪一个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跟宝宝要不同生，要不同死。

等长途客车是不太现实的，首先，一天只有两班车，一班是上午八点，一班是中午十二点，其次长途车开开停停，一路上最起码要四个小时，也就是说，叶桑到达市医院的时候最起码也是十二点了！

小霞听了叶桑的话，去叶桑的包里拿了钱，去外面叫车，可是宝明县统共也看不到多少车，仅有的那几辆车一听说是要带一个病危的孕妇，哪里肯做这个生意？

小霞只能哭丧着脸回到县医院，对叶桑说：“根本叫不到车！”

叶桑摘了氧气罩，几乎是怒吼道：“出十倍的钱，肯定有人带！”

“十倍？”小霞充满诧异地看着叶桑，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赶紧拿了钱包又去外面叫车了。

命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说出十倍的车钱了，现在就算要她出百倍千倍，让她倾家荡产，她也一样会出这个钱！

果然这回很容易叫到了车，叶桑向医院租了一个氧气罐，顺便租了一个妇产科的医生，虽然那个医生不能让她母子平安的把小孩生下来，至少在关键的时刻能搭把手不是嘛？

叶桑暗自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要是高考的时候自己有现在这么强的处变不惊的能力，最起码还能多考个二三十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