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他跟着韩东一起泡妞、一起打架、一起蹲班房、一起在北三环飙车，有钱的时候吃喝玩乐一掷千金，没钱的时候捡烟头睡大街都无比开心……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冯昆鼻子一阵酸楚，眼睛竟有些模糊。

“东哥，自从你离开燕京，咱们当初的一帮兄弟也就没了主心骨，这些年各忙各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冯昆叹息一声。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过山水有相逢，我们不是又见面了么。”韩东幽幽的吐出一口烟雾。

“东哥，听说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外，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瞎混呗，在国外不好混所以就回来了，不像你们一个个混得人模狗样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韩东最讨厌的地方就是愣把白的说成黑的，欧洲的地下教父都敢说自己混不下去了，不知道怎么才算混得好。

“回来就对了，兄弟们一直盼你早点回来呢，不是我冯昆说大话，只要你一句话想要什么，兄弟们出钱出力，以后你还带着我们，咱们兄弟照样在燕京城平趟！”

“带个屁啊，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我了，你们也不是从前的你们了。”

“东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兄弟是做一辈子的，我们永远都听你的。”冯昆认真的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韩东拍了拍他，“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仗义的。”

“这话什么意思？”

“还记得春子吗？”

“哦，你是说季春堂那小子啊，当初咱们一起混的时候那小子是咱们的跟屁虫，过去没少被咱们骂。自从你走了以后，那小子居然打着你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也不知怎么就走了狗屎运摇身一变成了黑道大哥。他找过我两次想要拉关系，我根本没搭理他。东哥，怎么了，那小子是不是惹你了？”

“我见到他了，我拿人家当兄弟，可人家当我是要饭的。”

“草，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你放心，那小子交给我来办。”冯昆怒了。

“不用了，我已经教训了他，你以后不会在燕京看到他了。他以前是你带出来的，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打个招呼。”

“东哥，这点小事还跟我打什么招呼，那种人就该直接废了。”

韩东往后一躺望着虚空：“还记得这家洗浴中心吗？”

“当然记得，当初还是你带我来的。”冯昆勾起了曾经的回忆，“我还记得那一天我们一起来这里消遣，然后去附近一家饭店喝酒，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

“当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两个少年来到附近一家小饭馆喝酒，他们开心的喝着酒互飚脏话，天南地北一通海聊，说到开心处拍着桌子哈哈大笑，渐渐的小饭馆里的客人都皱着眉头结账走了，小老板心里发着牢骚却敢怒不敢言。

门一开，忽然从外面闯进几个拎刀的小青年，冲上去把他们围住，两个人刚要动手就被两把猎枪顶住了脑袋，“别动，动一下一枪打死你！”

“哥们，哪个码头的，找错人了吧？”冯昆还在发呆，杨东还算平静的问了一句。

“没你的事，闭嘴！”

紧接着，又从外面走进两个人，前面是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青涩少年，后面跟进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脖子上一条龙纹刺青非常惹眼。

这人名叫丁建平，平时给洗浴中心和夜总会看场子，手下有十几个兄弟，是这一带有名的混混，

那个少年是他的亲弟弟叫丁亮，虽然年纪不大但仗着哥哥的势力也没少干坏事。

“谁叫冯昆？”丁建平冷冷的问道。

“我。”冯昆脸色铁青的回答。

“亮子，是他打你的，对不？”

“没错，就是这小子。”丁亮指着冯昆叫道。

丁建平拍着冯昆的脸蛋子拍得啪啪直响，揪着他的脑袋晃来晃去，“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

“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他亲哥哥，我叫丁建平，记住了吗？连我弟弟也敢打，你小子有几个胆子！”

“我是打了他，你想怎么着吧？”冯昆咬牙梗起了脖子。

“你特么还挺有种啊。”丁建平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小崽子居然才多大就学会喝酒了，哼，这样吧，你把这瓶白酒一口气吹了，今天的账就算了。”

整整一瓶二锅头，喝下去非把胃吐出来不可，冯昆怕了，他真的怕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不喝，好，我数三个数，你要是不喝，我一枪打死你。”丁建平用枪顶住他的脑袋，“一……二……”

冯昆早就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替他喝！”杨东拿起酒瓶嘴对嘴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了一抹嘴，“你们可以走了吧？”

“小兄弟，可以啊，够仗义。”丁建平歪着脑袋打量他，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居然有这么大的酒胆，他又拿来一瓶酒，“你喝得不算，这瓶酒让他喝。”

在枪口的逼迫下，冯昆硬着头皮拿起酒瓶灌了下去，刚灌了几口就吐了。

“掰开他的嘴巴全给他灌下去！”丁建平厉声道。

“等等。”杨东一把夺过酒瓶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杨东。”

“好，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服你。”

杨东冷冷扫了一眼，拉起冯昆就要走，丁建平道：“慢着，你可以走，不过姓冯的不能走。”

“什么意思，你想反悔？”杨东皱起了眉头。

“那小子打了我弟弟，想这么容易就算了，没门。”

“你想怎么样？”

丁建平递给冯昆一把匕首，淡漠的说道：“朝自己独自捅一刀，这笔账就算清了，我姓丁的说话算话。”

“丁建平，你别太过分了。”冯昆咬牙切齿的道。

“小兔崽子，还敢给我嘴硬！你捅不捅，不敢下手的话，我就让我的兄弟们帮你。”丁建平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冯昆平时也就打架泡妞还从来没捅过人，更别说拿刀子捅自己，被人用枪顶着拿起了刀，双手连连颤抖，这一刀怎么也捅不下去……

正进退两难之时，手里的刀突然被杨东夺了过去，手起刀落“噗”的一下直接捅进了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