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笑了，是有点乐呵呵的笑：“刚叔，您不用费心了，小兄弟还在念中学吧，放了学就去我们那边练球，保证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绝不沾这些下三滥的东西，您也不用寻思什么交换，我父亲的事情您不也伸手帮忙了，对我来说，这不算个事儿，而且您肯定也不会坑我，那我就很满足了，对吧。”

武刚禁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有些悻悻：“我是信奉等价交换的……我拿了你的钱，也不是我一个人拿，甚至都不是我想拿的，你明白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不过是摆在外面的这张挡箭牌，所以我才担心小峰。”

陆文龙点头：“对啊……您说的没错，不过总有些人，或者说有些人之间，是不用这样的，好比您，我就这么说吧，就因为您是个不错的父亲，我就当帮个忙，可以么？”还拿手指指周围，示意对方这么小心的跑这么远来交代儿子的事情，明显也不想让人知道他跟陆文龙的关系。

武刚眼睛一亮，笑了：“所以我说你脑子够灵活。”

陆文龙嘿嘿两声：“小峰看上去也不骄横，还不是您管教得好，您多小心个人，跑这么远交付给我，我自然心里明白，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我也不会去卖弄，不管您以后怎么样，我有饭吃，他就有衣穿，不过他自己能有多大的能力，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武刚表情严肃：“我只求他一世平安。”

陆文龙喝口茶：“这个不难，我胆子也不大的。”

都混道上了，还胆子不大？武刚想抓个什么砸他！

所以就在外面放了点鞭炮，陆文龙跟武成峰约定了开学后到麻子那个体育中心训练的时间，就带着杨森走了，直到开出街道外，才等着余竹有点哆嗦的过来，实在是这大年的天儿，到了晚饭的点，站在外面吹风确实有点冷。

杨森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余竹裹上，满脸仰慕的吹嘘：“你没看见大哥那个架子，跟武刚都面对面锣对锣，平起平坐的架势！全城独一份了！”在混混的眼里，能跟警察打交道都是挺了不起的，况且还是这警察里的头头？

陆文龙告诫：“还是那个道理，我们几兄弟内部说说没啥，下面的人都不要提，这种事情越捂得住，后面才越有好处，我们平日不求他，但是在某个关键点上帮一把我们，也许救的就是我们弟兄的命，知道么？这是拿来保命的关系！”

杨森赶紧点头：“知道了！”他现在专做收账的，才是最明白外面那些龌龊东西，知道到处都得靠关系。

好一阵，缓过劲来的余竹才听明白怎么回事，也佩服：“阿龙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弄，这小孩的事儿我来琢磨，给你弄圆满了。”

陆文龙放心的放手……

十来天的时间了，就是小两口自己的生活，苏文瑾觉得圆满极了，晚上告别了弟兄们，还指挥人把喝醉的维克托也带到小招待所去歇息，自己才跟陆文龙一起回家，脸上哪里还有原来那些娇娇柔柔的表情，灵动得很，哼着小曲：“我来开开车怎么样？”

喝得半醉的陆文龙看她：“你会么？”不过这街面上现在安安静静的，没人也没车，都半夜了，倒也安全。

苏文瑾有决心：“试试嘛，有时候在楼下也问问小兄弟怎么开的，你开的时候我还不是看了，你教我嘛……”

好吧，陆文龙就当是醒酒了，就着天上明亮的圆月，坐在副驾驶上给苏文瑾小声解释，没说两句，苏小妹就手脚麻利的去打火，然后这破车抽抽几下就熄火了，倒是吓了陆文龙一跳：“挂着档呢，你又不踩离合，不松手刹的，怎么能行？”

苏文瑾皱眉啊：“这么复杂？我还以为只是动动方向盘，踩踩油门就好呢。”

陆文龙耐心教导：“起步麻烦一点点，不过还是简单，来按照我说的步骤去做……”

确实也说不上很难，虽然这部车很难开，但是几番尝试以后，车体，总算是在苏文瑾的操纵下，慢慢的在路上移动起来，苏小妹别提多开心了，居然双手放了方向盘，自己给自己鼓掌：“真有趣！”

陆文龙翻着白眼伸手抓方向盘：“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开方向盘的，姑奶奶！”

姑奶奶的思路果然是比较儿童化的：“感觉这么大个机器，居然被我控制动了，多有趣！”

陆文龙看看外面昏黄的街道，觉得她这个说法也没错：“嗯，你不如控制我来开车，你这么磨蹭，明天天亮了我们都还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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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瑾有刻意放纵自己生活的倾向：“不回去就不回去！你会陪着我哦？”带点醉意的眼神看看陆文龙，居然有点小妩媚的迹象，陆文龙赶紧凑上去认真点看：“肯定陪！必须陪，一直都陪着……”

苏小妹其实喝得不比他少：“嘿嘿……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没人管，心里又不会空落落的，有你真好……没爹妈管……没老师管，嗯，汤老师晚上给你打电话说什么？”陆文龙办事回来以后，晚上到了十点半，汤灿清照例是要打电话来说说睡前话的，蒋琪在家还没这么嚣张。

陆文龙也觉得这个老师的称呼有点邪恶：“阿清嘛，别叫汤老师，听起来怪怪的，还不就是说那些，过两天回来了。”

苏文瑾就嘟嘴：“看看吧，看看吧，才没几天呢，还没过舒坦呢，又要回来了，还不是你跟密斯汤……好吧好吧，阿清，琪琪呢？什么时候回来？”看来是真有点喝醉了，这几天其实都不怎么提到那二位的。

陆文龙不挠头，还主动加码：“也是过两天就回来，都要开学了嘛，反而是淼淼没音讯，真的有点担心。”

苏文瑾停下了车，没有退档，拉起手刹就让车颠簸了几下熄火了，很安静，街上都没动静的，转头认真的看着陆文龙，带着醉意的眼睛真的还是透出一股认真的味道：“你这样心里还装着多少我？”

陆文龙哪里会这种文绉绉的话，皱眉：“有什么区别么，我总还是跟以前那样想着你的，没变化……”总算现在还是学着要嘴甜一些了：“比以前更多！”想想还是解释得仔细一点：“那晚本来是跟淼淼在一起的，麻子打电话说你离开家回来了，我的心里就很想你，这和有没有跟她们在一起没关系的，我总之就想着你的，现在这样是不太好，可已经这样了，我舍不得这个又舍不得那个……”

苏文瑾却摇摇头伸出手指去按陆文龙的嘴：“不是要你给我承认错误的……对啊，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不是那个隔着走道天天看着我发呆的笨蛋了，虽然我希望永远都那样，可我们还是在长大，对么？”

陆文龙撇嘴：“还不是可以去你们学校偷两张桌子摆在家里，天天你要隔个过道坐着看还是行的。”

姑娘没有笑：“如果没有我……你会变成现在这样么？”

陆文龙不关心后面一句：“没有你？”有点着急：“你想说什么？”

苏小妹才发现他有点误解，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不跟你在一起，你觉得我现在都没了爹妈，要是还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得说，我现在心里还是有点发慌的，十多年都在爸妈的管教下生活，突然就变成跟你在一起了，我还不习惯，然后还要马上多她们几个，怎么说我心里都是有点混乱的。”

陆文龙才稍微放心点：“别吓唬我……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你也答应我要陪着我的……”

少女只有在他面前才有那么多的情绪，很不耐烦：“不会的！啰嗦！我问你的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功劳么？我要确认一下，我对你是不是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对你没有帮助了。”

陆文龙奇怪：“你怎么会这么想？”

苏文瑾有点低落：“密斯汤……阿清，那么能干的，我听弟兄们说了，她的那个铺子每个月都能找多少多少钱，琪琪的成绩又那么好，我也听她说了，她要去念法律，以后帮助你打官司，那个……她也不用说了，世界冠军，我呢，我什么都不会，虽然每个人都叫我大嫂，可我什么都不会，我想尽量做得像个大姐一样，可是我还是只会像哄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哄这些弟兄们，甚至连他们的女朋友我都不会招呼……”

陆文龙有些惊讶的看着女朋友坐在座位上絮絮叨叨，昏黄的街灯这么洒进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忙碌的事情太多了，很少有机会这样专注的看着她，看她自己烦恼的说个不停，却觉得如聆仙音一般，那被路灯灯光在眼睫毛上投下的一点点阴影抖动在下眼睑上，光洁得好像瓷器一样的脸蛋上小小的鼓起腮帮子，那双以前就天天看着的嘴唇随着姑娘的成熟，好像变得丰满起来，也许喝了点酒，并不口渴，润泽的光随着嘀嘀呱呱的话语不停翻动，让他百看不厌，多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以前那样……

一口气说出自己烦恼的少女不满男朋友没有回应，那样的倾诉多没成就感的，转头一看，陆文龙专注的表情，又跟以前何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