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顾重毫无霸总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像一只毫无理想的史莱姆，闻秘书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就切换到摆烂模式了。出了恐怖组织袭击的事情，宴会已经没法继续下去了

“我这个生日过的好烂。”顾重幽幽地感叹到，“不过我那个小外甥女倒是深藏不露啊，连鼠疫这样的组织她也有人脉，看来我要重新考虑一下隐世六家那边抛出来的橄榄枝是不是稳固的问题了。”

他大哥和大嫂从那里弄到的贪髓他倒是不清楚，不过隐世六家倒是提出以教他掌控贪髓踏上修真路跟他做交易来着。

他倒是曾经真的动心过，如果宋闻不是宋闻的话。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三声，宋知则推开门进来。

“舅舅。”

年轻人的容貌出众优异，气质若风如柳，背脊直直地站着，看着就赏心悦目。

她的长相并不是和宋闻十分相似，但熟悉的人都能辨认出她和宋闻的联系，那种将世间万物掌控在自己手心中漫步惊心的感觉。

“小知，坐，听林队说你和鼠疫的杀手遇上了。”顾重仍旧保持着一副史莱姆的状态，“这帮疯子怎么突然又来华洲了，不是只想炸科研院吗……”

宋知则耸耸肩，这个动作她做的轻快极了：“谁知道神经病的想法。”

“贺钧找我了。”顾重又换了一个话题，“顾家跟那边有点联系，但是不多，贺钧这位贺家新上任的长老的意思是，想要彻底把顾家绑上船，但是我拒绝了，我呢是个俗人，只想好好的经营一下小本生意。”

宋知则挑挑眉。

华洲首屈一指的豪门顾家都能说得上是小本生意，顾重自谦的可真是太过了。

她听得出顾重的意思，修真界其实并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再强的人也抵不过子弹的威力，而修为高深的修士难得，但哪怕是普通人，也能轻易的扣动扳机完成开枪的动作，顾家在这个崭新的世界无疑是强者，顾重也并非是他现在展现在他面前的无所事事的模样。

真正无所事事的人即便有宋闻的帮助，也不可能在众多盘根错节的势力之间杀出一条自己的血路，成为顾家真正的掌权人。

“阁楼的账单我会邮给鼠疫。”宋知则开口道，“棕熊在自由州当地颇有威望，他有一部分手下蛮有钱的。”

顾重：“所以……”

宋知则一本正色：“阁楼的钱他来赔。”

她是大穷鬼，别想从她手里拿走任何一分钱。

顾重：“啊？”

直到宋知则离开顾家，顾重还是有点懵圈的状态。

“我跟她说这么多，她的重点居然是她不会赔钱？”顾重站在窗前，看着浅蓝西装的年轻人上车驶离顾家的别墅，“她居然？”

顾重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凡人不太能理解他们这些修真人的奇怪脑思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明明是想说贺钧不怀好意啊。

“还真是跟闻姐一样。”顾重有些疲惫的捏捏鼻梁，“把‘仰山月’的资料发给她吧。”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宋知则已经成长到了完全不需要他庇护，甚至可以反过来庇护他的存在。

虽然很扯淡，但宋知则也许真的是那个传说的人物，带给普通人足以匹敌修真者希望的那位夕云真君。

闻秘书：“全部吗？”

顾重：“全部。”

大概在宋知则六岁的时候，他那年十六岁，感染了贪髓被扔到乡下等死，凡人灵力只有可支撑生命的一点，贪髓吃不饱，于他毫无益处，只是一点点消耗他的生命，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认识了宋闻。

宋闻像神话传说中的仙女一样向他伸出手，教会他如何利用身体里那个催命的炸弹来获利，让自己活得长一点，更长一点，他跟在宋闻身边六年，到宋知则十二岁，程家的那个男人用极端的方式逃离隐世六家的诅咒，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程元序死了，宋闻走了，连给他问为什么的机会都不留。

顾重不清楚宋闻为什么会走，她不是会太长时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的人，顾重有一种没由来的预感，宋闻这次会彻底的离开，但这当然不是因为程元序，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人的长相罢了。

一定是程元序说了什么。

他就说程家的人全都包藏祸心不可相信。

但是宋知则还只有十二岁，她那时候还是一个真正的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顾重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夺取顾家的权力，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为了“程惑”，她被山神带去见自清。

自清散人，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活了上千年的人，一个“神仙”。

书房内没开灯，顾重深邃的眼瞳显得有几分晦暗不明，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可又无法辨认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很不好。

“仰山月，隐世六家，山上的老不死的。”顾重危险地微眯起双眼，“到底哪个才是闻姐离开的导火索。”

顾重思考的同时，回到茶楼的宋知则也正在被孟仲春在电话里一通怒吼。

“不能再查下去了，什么雪眠计划，那帮盗版蝙蝠精想干什么就让他们干什么去吧，特殊部门和教会又不是吃干饭的。”孟仲春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过于偏激，深吸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点自己的语气以后继续道，“我们在云城生活的不是挺好的吗，宋闻是夕云十二阁的人你又不是，别再查了，这些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归一阵的阵眼被解开，想都不用想就是冲着宋知则来的。他知道血族的那些杂碎八百个都不够宋知则看的，更别提华州这边搞笑的要死的隐世六家了，能杀死宋知则的只有宋知则自己。

现在的状况就是最坏的那种，几乎所有的事情发生都是在给宋知则挖坑，这是明着挖坑，偏偏宋知则还要往里面眺。

要是她想起来怎么办。

孟仲春几乎不敢想象，她上一次发疯，修真界的各大门派可是几乎都没了。

“岳媛是肉食。”宋知则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孟仲春，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岳家本身就有问题，她怎么躲也躲不过去的。

电话那边的孟仲春深深叹了口气：“我不是怕你解决不了问题，算了，我现在过去京州找你，你们那个什么考核不是需要进阵眼里吗。”

他怕的是宋知则太轻松的就解决了问题。

宋知则倒是没意见他过来，毕竟孟仲春确实挺能打的。

有时候孟仲春出手比她出手要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