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顾若曦与希赫各怀心思的沉默相对，当车子停在教堂前时，便引来了众多等候记者的围攻。本想着用之前的游艇做婚礼现场，可金煜夜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他做不到。

顾若曦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众人的拥护下走进去，她的全部思绪都被方才那则新闻所纠缠着。她不相信那是真的……可偏偏这时候，娅楠挽着金煜夜高调的亮相人前，将她心里的那些乐观猜想击得粉碎。一时间，所有的镜头与焦点都转移到了金煜夜与娅楠的身上，看着闪光灯下的他们，是那样般配，分外刺眼。

其实从一进入礼堂的时候，金煜夜便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顾若曦，一袭婚纱的她是那么美！只是他强迫自己不去正视她，而是与身侧的娅楠秀起恩爱。

在保安的守护下，金煜夜揽着娅楠的纤腰穿过人群，径自走到了顾若曦与希赫面前。

那一瞬间，顾若曦仿佛觉得心跳都停止了。

四个人面对面，错综复杂的关系，难以言喻的心情。

或许人生就是如此的戏剧化，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爱着你的男人，此刻身边站着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而之前你苦苦守候的爱情，在这一秒也就要烟消云散。

顾若曦与金煜夜四目交错，却再没了昔日的纠缠，只是淡淡扫过。

顾若曦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她怎么都不会相信，金煜夜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是有苦衷的对不对？一定是！

这时，娅楠走上前主动从顾若曦伸出手，“恭喜你，顾小姐，你今天真的很美！”

好讽刺的感觉。

顾若曦缓缓看向娅楠，犹豫了许久，却还是无法抬起手。这时，那悬在半空的手却被金煜夜给扯了下去，他对娅楠的口气很温柔，温柔到让顾若曦嫉妒，“你先进去等我，乖。”

这口吻……好熟悉。

曾几何时，他也这样对待过她，且是她的专属。

娅楠没有很意外，反而配合的很乖巧，她笑着替金煜夜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道：“好，那我在里面等你，记得快点进来哦。”语毕，她转身欲走。临了时，丢给了顾若曦一记意味深长的冷笑，像是胜利者的炫耀，又像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挑衅。

“送二少爷进去。”

金煜夜头也不回的交代着，淡淡的语气仿佛不曾开口。

“是。”

身后的黑衣男走上前，将希赫从顾若曦身边推走。顾若曦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显然他的眼中写满了不安心，最后顾若曦只得宽慰他，“婚礼就快开始了，你要在里面等着我啊，我会踏过红地毯走到你身边。”

指尖脱离的刹那，希赫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袭击了一样，空了一大块。

前后不过几秒，周遭便从嘈杂变做安静。

一切恍若一场梦。

一样的婚纱，一样的西装，却是再无交集的两重身份。

“是真的吗？”

顾若曦忍不住问道：“你和

娅楠……”可问出口之后她便后悔了，如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先放弃这段感情的人是她！即便是天大的苦衷，也终究是她先背弃了承诺。

金煜夜认真的看着顾若曦，他多想开口告诉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可话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他了解顾若曦，她对他存着愧疚，所以他要努力将这份愧疚慢慢挪走，不然她迟早要崩溃，被自己折磨到疯掉。

“是真的。”

他违背着良心说：“因为想要尽快忘记你，所以我选择接受了她。”

屏住呼吸，顾若曦只觉得眼前猛地一晃，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几乎同时，金煜夜就快要情不自禁的拉住她，却在抬手的瞬间强迫自己放下，任由顾若曦一个人凌乱纠结……

金煜夜忍下心痛，继续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新婚快乐！”

好沉重的四个字！

顾若曦完全愣在原处，她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看着顾若曦渐渐低下的头，金煜夜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继续说出那些残忍的话，“这段感情里，背叛者从来都不是你。走吧，时间到了，要进场了！”

顾若曦茫然无助的摇着头，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真的！

他真的是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吗？

强行拉过顾若曦的手，将其塞进了他的臂弯中。冷然转身，金煜夜用最残忍的方式将顾若曦连拖带拽的拉到了教堂门前。他不敢回头，因为怕看见她红肿的眼眶……正如教堂大门推开的刹那，白纱内那张精致的脸上流淌下了痛心欲绝的泪，花了妆容。

今天到场的人并不多，除去媒体之外便就是各别商业圈的名人，因此并不是满场。

隔着一道红毯的距离，顾若曦与金煜夜同时望向满面期待的希赫，内心各自纠结着。掌声四起，他与她终究还是要步上那道红毯……

庄严的婚礼进行曲旋律响彻耳畔，却只有心痛相伴。

那踩在脚下的仿佛不是红毯，而是荆棘，每走一步对他们来说都是那样艰难！他的手臂是紧绷着的，她的手腕是颤抖着的，他们的心是流着血的，却只能向前！

如果可以，他们多希望这条路走不到尽头，哪怕是伴着心痛也好，可手却不用放开。

终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当金煜夜亲手将顾若曦交到希赫手中时，心彻底碎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将那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的，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便转身抽离。

原来他是如此懦弱的一个人！

然而，顾若曦此刻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傻傻的站在那，目光变得极为空洞。

娅楠只是将眼前这戏剧化的一幕悄然收进眼底，红唇似有若无的勾起，没有太大的波动，眼底的得意很快便也淡去，像是怕被发觉。

汪晟的心一直悬浮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论哪一方受伤，她都会心疼。

可怎么办？

关于这件事，她永远做

不到两全。

牧师站在台上，面对着希赫与顾若曦二人，郑重其事的问道：“新郎希赫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新娘顾若曦小姐为妻，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于她，直到离开世界？”

希赫笑的很幸福，眼神尤为坚定的回答道：“我愿意！”而此时此刻，在金煜夜的心里同时也悄然无息的回答了一句“我愿意！”紧接着便是无数自嘲与苦笑。

他表面看上去很淡然，很洒脱，可那颤抖的心与满是汗水的掌心欺骗不了人。

牧师将目光转向顾若曦，用同样郑重的口气问道：“新娘顾若曦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新郎希赫先生为妻，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

顾若曦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始终都盯在一处，像是丢了魂一样。在她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片段，都是属于她与金煜夜的幸福场景……她好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场下一片哗然，窃窃私语声渐渐变大。

汪晟紧张的好像要扑上去似的，算是作为一个母亲的自私吧，她真的好担心顾若曦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而希赫必然承受不来……

娅楠始终都抱着看戏的态度，因为不论顾若曦做出什么举动，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甚至，她还希望顾若曦失控，这样才能刺激到希赫，若是希赫一不小心就这样走了……那等事情过后，按照顾若曦的性格必然要愧疚一辈子。只要她愧疚、崩溃了，那就更不可能会与金煜夜有任何结果，到时候金煜夜自然也就会受到影响，她还怕寻不到机会报仇吗！

其实，看着顾若曦如此，金煜夜又何尝忍心。

他真想抛下这里的一切，就那样直直的冲到顾若曦面前，将她带离这里！可他不能！送她出嫁对他来说如同烈火焚心，但他忍下来了，只为了换给她心安。

傻瓜，不论将来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金煜夜认定的女人！

总有一天，我会牵起你的手再次踏上红毯，所以不要为难自己了好吗？看着你这样，我只会比你更加心痛。若是如此，那我一切作为便都白费了。

希赫轻轻推了推顾若曦，低声提醒道：“牧师在等你的回答。”

感觉到身侧人的触碰，顾若曦这才回过神。茫然无措的看了一眼希赫，耳边却又再次响起了牧师的声音，他重复着方才的话，“新娘顾若曦小姐，你是否愿意嫁新郎希赫先生为妻，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深呼吸，她咬紧下唇，隔着白纱含泪回望牧师，最终心酸应道：“我愿意！”而后泪便顺着眼缝流下，可只有金煜夜明白，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