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的时间里，少年同被他称为明姐的女棋手对弈了数次，每次都以落败告终。

并非明姐无偿的陪少年练棋，两人之间是有一些简单的赌注的。

赌注并不算复杂，输家要答应赢家一个简单的条件。

因少年年少，且相对而言是新手，明姐主动提出少年每输三把才需答应一个条件。

少年也不在意，虽是有点困惑为什么明姐每次提出的条件都是银钱。

但愿赌服输，一点银钱罢了，就当是交学费了。

……

淡淡的香薰气息弥漫在清幽的棋室之内。

一副19×19的标准棋盘前，明姐的纤纤玉手半悬于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目光一刻也不曾从面前的棋盘上移开。

良久，在少年稍显自得的目光中，棋子被放在了桌面。

稍显颓丧的声音自明姐口中响起。

“你赢了。”

看向面前语气有点颓丧，但却也表现的有不少成就感的明姐。

此刻的少年很是自得。

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少年终于下赢了眼前这位被称为小棋魔的女棋手。

是的，明姐并非什么无名之辈，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小有名气。

在这一个月里，少年也了解到了一些和她有关的故事。

明姐全名奕汐明，并非是什么修士，几岁时便因击败了成年棋手被称为神童。

十几岁时击败了自己的父亲，参与到了棋室的管理之中。

二十三岁时便在棋都举办的城市比赛中摘得了凡人组的冠军。

如今，已经三十多岁的明姐虽已无年轻时那般活跃的思维，却也不失为一名顶尖的棋手。

未等少年感慨太多，面前的明姐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端正的坐好后，认真的看向了少年。

“你赢了，小清，按照约定，你可以提一个条件，有什么想提的吗？”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夸奖和荣耀，得到的反而是明姐郑重其事的目光。

少年低下了头，目光闪烁的看着面前的棋盘。

低垂的双目中有银白色的光点在不断闪动。

抬起头，似是在好好思考一般，少年摸着自己的下巴，以略带调戏的口吻说道。

“要不明姐你今天去我家当一天的仆人？”

明姐脸上有点错愕，似是有点不满，又似是有点不敢相信少年所提出的条件。

但思虑一番明姐还是答应了下来。

……

夜晚，如水的月光洒在凉亭上，环绕凉亭的小河的河面上有月亮的倒影随着微风起起伏伏。

凉亭内，少年躺在舒适的藤制长椅上，一摇一晃。

享受着眼前这位同自己亦师亦友的女棋手的殷切服务。

咬下明姐递来的葡萄，少年眼睛微眯的看着这位同自己下了近一月棋的女棋手。

“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感觉你的处境不是很好的样子。”

刚刚拿起的葡萄被放了下来，明姐的目光有些躲闪。

“赢了小爷我那么多银子，灵石，虽说是愿赌服输，也可以算作是学费，但对于一个开棋馆的棋手而言，如此行径怎么也不能算厚道吧？”

凉亭内的氛围渐渐发生了变化，明姐始终低着脑袋，也不敢看少年，似是有些羞愧。

“真的不打算说说吗？虽然小爷我不一定会帮你，但跟人倾诉一下总归会舒服些吧？

小爷我这段时间也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几分真几分假，明姐你自己应该是清楚的吧。”

“闲言碎语怎么能当真？小清你也不小了，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吗？至于那些银钱和灵石，就当是姐姐我跟你借的，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这样啊。那可能确实是我不明是非了，借不借倒无所谓，小爷我不差那点东西。

不说这些了，我听说明姐你精通琴棋书画，这棋艺我是见识到了，这琴艺不知可否让我欣赏一番。”

“好”

月色下，凉亭内，少年闭着双眼，听着身旁琴声悠扬。

时间缓缓流逝，月亮不知何时挂上了正上方，夜色愈发静谧。

晚市的灯光也渐渐暗淡了下来，整座棋都慢慢安静了下来。

小院内，琴声渐渐显得有几分乏力，不似最初的悠扬悦耳。

藤椅上，少年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好似刚刚睡醒一般。

“明姐？你怎么还在这？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去吗？”

奕汐明斜着眼看了好似刚醒的少年一眼，没有揭穿他装睡的样子一点都不专业。

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女子缓缓站起了身。

“在别人演奏的时候睡着是一种很不尊重的行为，小清你同我这般倒是无妨，但今后还是要注意些的。”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下次肯定不睡了。这不是明姐你弹的太好了，不经意间就沉醉其中，然后再一个不经意就这么睡着了。”

女子有些无奈的看着耍滑的少年，简单的行了个侍者礼，木着脸开口道。

“仆人可没资格指责主人家的不是，我也只是提点简单的意见罢了，小清你听与不听我可没资格干涉。”

“也是，你是没资格。别说你只是个陪小爷我下了一个月棋的棋友，便是那天上真仙也别想干涉小爷我的抉择。”

奕汐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丝毫不懂客套且毫不谦虚的少年。

良久，终是长叹了口气，那稍稍有些皱纹的脸紧紧的低着，让人看不出情绪。

看着周围漆黑的环境，本打算今晚同明姐摊牌的少年终是没有说出他从天机中看到的一切。

或许也该给其他人留下些隐私，哪怕结果会很糟糕，那也是别人自己的选择。

“已经到第二天了，赌注也算是完成了，你可以走了，只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不管你的梦想，你的追求是什么，做人还是该有些底线的。

最少小爷我觉得，你心里应该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善良的。

最后呢，小爷我也得告诉你，小爷我不是你所想象的普通修士，小爷我是那化神大能。

能让小爷用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在棋道上击败你，将时间硬生生延长了半个月，你已经很成功了，以凡人之身比肩修士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小爷我啊其实什么都知道，我不会帮你，亦不会阻止你。

小爷我虽然并非什么好人，但我有自己的底线，看在这一个月的情面上，我不会揭穿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自己去自首。”

说完，少年也不理会奕汐明错愕的目光，折扇轻摇。

凉亭内只剩少年一人静静的看着水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