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口是心非，”司择渊扑在墨白的身上，双唇摩挲着寻找他的喉结，“明明喜欢的很。”

这话一语双关，既是在说墨白此刻的身体反应，又是在说他先前“只喜欢沅沢泗”的发言。

墨白喘着粗气，眼眶都泛起了红：“司择渊，你这个混蛋！！呃啊……”

“嘘，轻点儿，”司择渊的手前后左右地肆意游走，“你不想让别人进来观摩吧？”

信息素的气味在空气中碰撞，两种极冷的气息融合成了暧昧的甜腻。

墨白的声音渐渐变了：“你这个狗东西……以下欺上……大逆不道……我要杀了你……”

甲板上，双瞳混沌的老头儿不耐烦地闭上眼睛。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吧。”

这一等，就等到了船靠岸。

墨白骂骂咧咧地倒数第二个下船。

司择渊跟在后面，表情很复杂。

硬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吃过了，但没吃饱，并且菜还被别人抢走了一些”。

墨白与爷孙俩擦肩而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苏家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那无腿的老人难掩面上的惊诧，驼背青年更是“咻”一下窜到墨白面前：“你说什么？”

墨白向后退了半步：“这么激动做什么？真以为自己的身份无人知晓吗？”

“——你都知道些什么？”老人眼里的浑浊褪去了大半，隐约呈现出的是久历岁月的精明。

墨白笑了笑，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苏军长，是什么样的诱惑让你甘心背上骂名死遁，然后又变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老者和那驼背青年同时陷入了沉默。

“不想说？没关系，”墨白越过两人的板车，“我反正也不感兴趣。”

司择渊就缀在墨白的一步之外，三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入他的耳朵。

Alpha内心掀起风浪，面上冷冷清清。

“墨白，你不想知道苏家的故事吗？”苏长天抛出了诱惑的糖果。

“不想，”墨白头都没回，“既然我不是你们苏家的孩子，你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秘密，与我何干？”

说完，他就钻入了张晏安的车。

驼背孙子要拦，被司择渊一个眼神一瞪，本能地就是一抖。

“爷爷，为什么不叫他说清楚？”

驼背孙子恨恨地瞪着司择渊的背影。

“是您的话，一定能给这个姓沅的家伙一些厉害瞧瞧！”

“哼，”苏长天讽刺一笑，“你以为他仅仅是沅沢泗？”

“我知道啊，不就是还有个司择渊的身份么。”

“闭嘴吧，”苏长天闭上眼睛，“看来这趟是白来了……地球之心是要不到咯。”

傀村封印的那枚地球之心不过是边角料，他们在傀村埋伏多年，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拿到手。

那次引墨白过去，就是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结果因为司择渊体内的那股力量，苏长天不得不临阵逃跑。

这次是想隐瞒身份，趁墨白回收完恶魔岛，能量冲撞亏空的时候再使计谋把完整的地球之心骗过来。

结果，墨白竟然没有预料中的虚弱，看起来跟平时差不多。

这就叫苏长天郁闷了。

更郁闷的是，自己的身份还被墨白知道了。

苏长天确实是整个蓝星知晓最多秘密的人。

可是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恶魔岛已经在这异变的环境中幻化出了意识，能与墨白毫无阻碍地交流信息。

“走吧。”苏长天再不甘心，也只能就此作罢，“以后再找机会。”

这对爷孙的消失如同他们的到来一样毫无预兆。

等到车队清点人头时才发现少了两个。

“老爷子？”荣盛四处转了转，“奇怪，人呢？不会是被怪物抓走了吧？”

司择渊那边的车窗摇了下来：“不用管，人已经走了。”

“啊？”

荣盛一脸懵逼，司择渊却懒得多解释一个字，重新关上了窗户。

橘子拍拍大块头的肩：“不用在意，走吧。”

队伍中最有见识的几个都这么说了，肯定就有其中的道理。

荣盛点点头，不再纠结：“兄弟们，出发。”

恶魔岛这片海域附近有个不知名小县城，众人决定到那里去休整一晚，等天亮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墨白靠在后座上，手里翻着个笔记本。

正是他从里斯换来的那本。

【3040年12月12日，或许我应该称之为蓝星历140年，古地球的一切都在离我们远去，而我，也是时候离开了。

今天我又去看了眼那个孩子，他生长得十分缓慢，从迁居蓝星到现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模样。

呵呵，果然不是人类么。】

【蓝星历140年12月15日，这几天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小家伙怎么办？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赌一把，把他交给长天吧，至少长天不像其他苏家人那样冷血……】

【蓝星历140年12月18日，我后悔了，苏长天，不是好东西】

【蓝星历140年12月20日，孩子，我即将逝去，如果未来你能看到这份日记，请记得，你是真神的赐予，不是苏家伪造的神，你欲毁灭人类，最终又为人类留下一线生机，如果未来你能被善待，请记得有个叫苏秦一的人类，也曾经为你唱过摇篮曲。】

恍惚又遥远的记忆潜进墨白的意识领地，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溢上心头。

还有那轻轻柔柔的吟唱。

墨白的眼眶湿润了，他仰面靠在座椅上，用力吸了两下鼻子。

司择渊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上面说什么了？”

“我不是人。”墨白突兀地剖白。

虽然所有的故事并没有系统地谱写出来，但是仅凭眼下掌握的各种信息，一段神秘莫测的过去就被勾勒出了轮廓。

他的这具身体是苏家造神计划中的失败品，原本只能被丢弃的实验废品被恰巧降临的灵魂所附着，于是重新有了生命。

而他的灵魂本体，是恶魔岛口中的宇宙之主，也是苏秦一绝笔日记中的真神。

他原先是带着彻底毁灭人类的计划降临人间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改了主意，反而变成了人类那仅剩的一线生机。

这么随便的吗？？

墨白摇头苦笑，抚摸着手中的黑色软皮时，隐隐有了个猜测——

他的突然转变，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叫苏秦一的女人，给了他属于人类的温暖呢？

嘛，也说不定咯。

墨白反手捏住司择渊的手心——那么这个家伙呢？连恶魔岛都惧怕的这个家伙，恐怖如黑洞的吞噬。

以及每次使用吞噬后突然变得毫无人性的表现，没段故事他可不信。

“……”墨白张口要说什么。

忽然，车子一个急刹，将墨白pia在了驾驶座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