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除了感应大尊的十六支教后，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有了赵羽这样一个问心宗弟子，渭城早就恢复了往日的安宁，甚至连年轻人之间的意气之争都少了许多。

想想也是，还有哪个不开眼的坏胚敢来这里犯事，嫌命长吗？那些本地的年轻人们争来争去也不过是争口气，可是，再争，还能比赵羽强吗？当然，现在又出了一个楚云落。这两个渭城出去的年轻人全都达到了让其他人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高度……

白天的渭城祥和，夜晚的渭城寂静。

弯月初升，繁星点点，晚风轻拂……

这本是一个良夜，可是，赵清却又一次失眠了。

是的，又一次……

还好，她知道黑暗中还有有来有去陪着她。

“有来有去……”寂静中，赵清忽地轻轻喊了一声。

“呼哧……”有来有去一向睡得轻，立刻醒了过来。漆黑的房间中，有来有去的眼眸中竟是放出淡淡的棕黄色光波，在这光波中，它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赵清床边，伸舌头舔了舔赵清的伸到床边的手。

“我的资质真的有那么差吗……”赵清轻声说着，但到后面明显变了调，而后黑暗中便传来了赵清的啜泣声。

“呦……”

有来有去越来越有灵性了，感觉到了赵清的伤感，它也悲伤地叫了一声。

“我哥肯定早就想问我了……”赵清更委屈了，说着话，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我也不想啊……”

“呦……”

在这个夜晚，黑暗的房间里，赵清展现出了她从不曾示人的软弱一面，哭的好不伤心。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姑娘才哭累了，渐渐睡去。

有来有去没有再回墙角的草堆去睡，而是就卧在了赵清床边守着。

……

第二天吃完早饭，赵羽又先去和江不凡汇合，然后去了楚云落家。

不曾想，一见面楚云落竟是直接笑着道：“今天哪也别想去了。”

“怎么了？”赵羽和江不凡全都相当意外。

“昨晚陈先生来了，说让咱们去指点其他人修行。”楚云落摊手道。

赵羽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江不凡也很意外，陈先生应该先找赵羽才对吧？

却见楚云落剜了两人一眼，然后没好气道：“陈先生知道反正你们会来找我！”

“呃……”赵羽那叫一个尴尬。

江不凡也连忙道：“走走走！”

于是本来打算闲逛的三人便一起去了渭城分院，在那里见到了陈永年、江上寒等教习。

渭城就那么大点，想年轻人组织起来也就是一刻钟的事。很快，分院大门外的演武场上便聚了一堆人。

赵羽仨人就在门口等着，看着看着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有那么多毛孩子？！

赵羽目光在人群里外扫了两圈，最后，终于是看到了正从远处和几个伙伴一起走来的赵清。

这什么情况？！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问问赵清怎么回事。”赵羽道。

“嗯。”江不凡和楚云落同时应道。

赵羽直接向赵清那边迎了去，结果离了还有老远，不仅赵清喊“哥”，赵清身边的那几个少女也都跟着甜甜地喊“赵羽哥”。

赵羽笑着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那个曾经帮着赵清摸青蛤的娟子抢着道：“张先生听说你和云落姐要在分院讲修行的事，就说不上课了，让我们全来听你们讲，嘻嘻。”

“我都不知道讲啥呢……”赵羽苦笑道。

“讲故事也行啊。”又有一个少女道。

“走，先过去吧。”赵羽道。

“嗯。”一帮少女齐齐应道。

渭城的适龄修行的年轻人向来在三百人左右，如今又多了一百多个十到十五岁之间少年人，一时间演武场上便显得乱糟糟的。

还好，那边分院的教习一发话，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并迅速听从调遣站队，然后坐下。演武场除了擂台外都是草地，对山里人来说，直接席地而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两年不见，陈永年竟好像又年轻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渭城出了赵羽、楚云落两个特别争气的年轻人的缘故。

站在正中的那个向来用做最后决赛的擂台上，陈永年高声向大家喊话。

“都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吧？云落、赵羽两个难得同时回来……”

陈永年在擂台上高兴地说着，却没有发现，其实擂台下坐着的年轻人有不少都有相当大的情绪变化，而且变化的方向并不一致。

那曾经被赵羽击败的莫浮、许强兵便是最具代表性的两个。

在赵羽崛起之前，莫浮和许强兵一直都是渭城除江、楚、殷三人之外的最强者。莫浮精通双燕符，遁法过人，许强兵则是硬战型的猛人，和赵羽还有些过节。

此时，身材偏瘦、眼神灵动的莫浮其实并没有看陈永年，甚至都没有听陈永年在说什么。

莫浮在看着擂台下西侧与一众教习站在一起的楚云落。

楚云落是她的女神，一直都是。

但是，如果说他以前还有非常渺茫的追求到楚云落的机会的话，那么，他现在的机会则是绝绝对对的零。

此时他距擂台西侧的楚云落直线距离不到二十丈，但是，却分明有一种实则隔了两万里，甚至两百万里的感觉……

这是他时隔两年多第一次再见楚云落。

但是，他却不得不正视两人之间的差距，然后做出就此放下的决定。

嗯，就这样结束这段暗恋吧……

莫浮的心在抽痛。

许强兵也没有看陈永年，但他也没看楚云落，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楚云落。实际上，许强兵已经在一年前结了婚，妻子是临镇的一个好人家的姑娘，白白胖胖的，他喜欢的是那种类型。

许强兵现在看着的是赵羽。

正如赵羽所心向修行，甚至愿意为修行抛家舍业一样，许强兵也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是，他却早早地认清了现实，明白了这条他最向往的路对他偏偏是不通的。

他看着赵羽，是因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的他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击败赵羽，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他不行而赵羽行，而且是那么行！

那可是他的手下败将！他不服！

他不服赵羽的进阶，不服赵羽在浮光正会上取得的好成绩，不服赵羽进了问心宗，不服赵羽将有一个对他来说简直是光芒万丈的未来……

听赵羽讲修行讲神通？如果不是别人的同伴非要拽着他来，他根本就不会来，因为他怕他压不住眼中的怒火和妒火。

“我说……”赵羽正在擂台下听着陈永年说话，冷不防接到了景哥儿的神念。

景哥儿对楚云落比较好奇，是以这两天白天一直醒着，现在自然也是为了观察楚云落，可他却意外地看到了别的。

“什么事？”赵羽问道。

“许多年轻人的情绪不大对。”景哥儿道。

“怎么不对了？”赵羽向人群中望去，还真看到不少人避开了他的目光。

“有人在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