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风起
作者:胤尘 | 分类:仙侠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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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二章 交换
张威远已死三日,破空派本是康城最大门派,却不见张威远的江湖朋友前来祭奠。
天空飘絮着飞雪,在这本是惊风的秋季,多了一份凄凉和忧伤。
张府庭院处也只偶尔见到几个扫院人,破空派弟子却躲在屋子里很少出面。
张天师堂而皇之的走在张府的庭院里,因为他知道张威远没死,而且这其中的一切还都需要张威远来破解。
这时,从北边小屋处,栾清澜,梁峰,李川穹一行人挡住了张天师的去路。
李川穹对张天师拱了拱手,道:“张天师。”
张天师点了点头,给予回应。
众人没去阻拦,分开两边,给张天师敞开了一条道路。
李川穹手一摊,道:“张天师,请。”
这条路通往后院的屋子,也就是放置棺材的地方。
张天师瞧了瞧这群人的脸色,各个是泛着红润,不曾有过悲伤之情,甚至还能从个别人的脸上看到些许的笑意。
他在想,是不是破空派的人给自己下了个套?不过这也无妨,一代刀神岳昆仑又怎会被江湖后辈施计戏耍呢?
张天师踱着大步向前走去。
虽飞雪飘扬,天却还很通透。不过从门外看,门缝里头倒是黯淡无光,后屋的门窗也被封上了布条。
他轻轻的推动着门栓,里面很黑,而且只有一盏蜡烛,仍然是前段时间未烧完的蜡烛。
没有白菊,棺材板仍然没有钉钉。倒是多了一尊灵位,和一些供果。
‘砰砰砰!’
张天师刻意墩起步子,大步走向灵位前。
上面道:破空派掌门—张威远之灵位
即是诈死,倒也挺讲究。字是用金边刻的,灵位也是用紫檀木制的。不过依照这金边刻迹的程度来看,最少也要有个把月了。
张天师用手抹了抹那行字,的确证实了他的想办法。
“有时候我在想一件事,如果张掌门想凭这件事趁机消失的话,会不会做的有些太麻烦了?”
他刻意冲着棺材大声地说,但并无人回应,就连呼吸声也感触不到。
他笑了笑,从供盘之中取下了一枚苹果,然后‘扑通’一声坐在了棺材上,把棺材坐得死死的。
他吃了一口供果,喃喃道:“不过你好像很喜欢麻烦起来。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情愿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再过问江湖之事,那样就不会太麻烦。”
这话不假,岳昆仑与张威远虽为刀剑双绝,可作为刀神的岳昆仑却并没有一点霸者气息,反倒是安分的隐姓埋名,藏匿于康城之中。而剑,倒不像个君子。
‘咚咚.’
张天师的背后传来一阵柔声,后门被轻轻推开。
苍老声道:“张天师?”
张天师一怔,缓缓转身,眼前的白鬓老者正是张威远。
没成想到张威远并不在棺材里,而是在门外。
张威远看着张天师诧异的面容,憨笑道:“什么风把您给吹出来了?张天师!”
张天师反应很快,‘砰’的跳下棺材,眉头一挑,道:“同为自家兄弟,不欢迎我?”
张威远捋捋胡须,颤声道:“只同姓,不同家,张天师莫要搞错。”他刻意将只同姓的姓字重重的说出,好似在有意提醒张天师一样。
张天师倒很平淡,他缓缓走向张威远,笑了笑道:“张威远,既然诈死,就别堂而皇之在府上乱窜。”他的头贴在了张威远的脑袋上,也是重重道:“你是想告诉别人你没死么?”
张威远向后一倾,脑袋一收,抿了抿嘴角,叹了口气道:“别兜圈子了,想说什么就说!”
他没有让张天师说,而是继续道:“难不成你也是对玉净甘露感兴趣?”
“玉净甘露!”张天师微微一笑。
它的确是个宝贝,不过已有前后两拨人身负险地,死的死,伤的伤,他又怎会再对这东西感兴趣呢?
只见张天师下巴一扬,毫不在意道:“我才没那么蠢。”他又变的严肃,“我来这只是为了单纯祭奠祭奠张掌门你,顺便有些话想要对张掌门说。”
张威远眉头一皱,“
那你祭奠完否?”
张天师神色自若,“完了。”
张威远再问道:“话说完否?”
张天师笑了笑道:“还没。”
张威远双眼一瞪,道:“说!”
张天师松了口气,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他拍了拍手,像是在祝贺张威远,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张威远就站在那干等着,他就是要看看张天师想要耍什么花样。
张天师身子一转,微微一笑,道:“你的局中局的确比我想象之中的要高明。”
何为局中局?张威远先是利用江湖豪杰参加假寿宴,又利用江湖豪杰诈死,然后功成身退。看来张威远也知道张天师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他笑了笑,捋捋胡须道:“哈哈!谈不上高明,一切在张天师的眼里都犹如一张白纸一般。”
张天师听得出来,张威远这是话里有话。他也笑了,他在笑张威远事到如此竟还死撑着。
“反正阁下与衙门都是一丘之貉,就凭我一人自然也查不出来什么。”他深叹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张威远立马回绝,“张天师别含血喷人,我跟衙门可没多少交集。”
张天师装作很认真的听,等张威远话音一落,立马道:“你猜司空渐离他们会在安城有多少收获?”
张威远怔住,“安城?”
张天师道:“不错,就是安城。”
“哦!”那板着老脸的张威远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他笑的并不牵强,反倒是很自满,看来他定然是觉得司空渐离根本不可能抓到他的把柄。的确,司空渐离至今仍无所获。
“庄乔大夫。”
身居在庄乔府上的司空渐离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在苦诉着这趟行程的诸多不满。
庄乔道:“嗯?”
司空渐离猛地嘬了一口杯中烈酒,眉头紧皱,“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这多浪费时间了。”
庄乔明白他的心意,无非是安城毫无收获,因此这是非之地也是待不得了。
他微笑道:“既然想去丹夏就去吧,安城不适合你这种好动的人。”说着,庄乔又为司空渐离斟了一杯酒。
司空渐离笑了笑,道:“的确。”他遥望着窗外,一片祥和。“安城的确是个令人向往的地方,不过我还是要动身了。”
瑾月连忙道:“不打算再去找承虚子了么?”
司空渐离摇了摇头。
看来司空渐离早已知道承虚子是一个铁打的人,为何如此回绝?因为如果想说的话他早就说了,不会这么吞吞吐吐。
瑾月明白了司空渐离的意思。
庄乔叹了口气,道:“其实也不怪承虚子,他这个人就这样。”
司空渐离道:“哦?”
庄乔摇了摇头,无奈道:“前一阵子有一个姑娘拜访他,也是被只字片语给支开了。”
司空渐离道:“那姑娘也是千里迢迢来到这么?”
庄乔道:“算是吧。”
司空渐离道:“哦?”
庄乔道:“她是我在五里外的黄沙之中捡回来的,是个很特别的姑娘。”
司空渐离忍不住道:“然后呢?”
庄乔放下酒杯,淡淡道:“她也是拼了命的追问承虚子一切事情,好像很急迫。”
司空渐离道:“所为何事?”
庄乔不慌不忙的拾起酒杯,一饮而尽:“身世。”
没成想曼陀罗也曾来到过安城,而且还正是因为杀父之仇。可看承虚子这人却并不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可她为何最后将目标锁定在张威远的身上?
那件事还没有弄清楚,如今又多了一件更渺茫的事,而且曼陀罗与张威远之间就成了个迷。
张威远缓缓的走到张天师面前,故作斟酌道:“我不管他能否找到什么线索,总之张天师再怎么下套我也不会中计。”
这话说的倒是很冠冕堂皇,而张天师更为注意的却不是张威远的表情,而是他的手。
不知道何时,他的手上竟然多了一把趟在地上的剑。
剑抵在了张天师的脚下,张威远灵光一闪,将剑指向张天师的脖子。
张天师虽然顾及到了前后
,但却没有想到张威远会来这么一招。他不慌不忙的向后退了两步,那把剑跟着他的步伐死逼在他的项上。
他笑了笑,忽然双眼一眯道:“你的破空一剑好像十几年都没有出鞘了吧?如今”
还未等他说完,张威远握剑的这只手轻轻一抵,柔声道:“你的昆仑刀不也是如此?”
看来从始至终张威远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张天师大笑三声,“你果然认识我!”
张威远也随声附和道:“那又怎样?”
“刀该动了!”
张天师这四个字对于此时的张威远就跟玩笑话一般,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带刀,又何谈动呢?
张威远双眼一瞪,“那剑也不容留情!”
话音未落,他的剑就早已脱手而出。
张天师向后一倾,乘风而去。
张威远踱着小步一路紧逼,正好将张天师逼到了那一副棺材旁。
“你觉得这棺材是不是为你准备的呢?”张威远嘴角一扬,实则轻声,可处处暗藏杀机。
张天师憨笑道:“不了,还是给张掌门留着吧!”
音未收,张天师借势抬起棺材封盖,一掌裁成两半,取下大的一端,手握檀木棍底,视为刀柄,棍头视为刀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刀剑双绝厮杀起来。
声势欲裂,惊动破空一派弟子纷纷赶往后屋。
他们都知道师父是诈死,但不知道诈死的师父到底是跟谁搏斗着?
二人欲争欲烈,岳昆仑虽为一带刀神,可如今的张天师手中的紫檀木又怎敌得过张威远的宝剑?
剑棍相撞,‘砰!’的一声,檀木棍被震得粉碎,两人就此错开,相互矗立在对方面前。
此时,后屋已然人群汹涌。不仅仅是破空派弟子,就连郭县令与众衙役也纷纷赶来。
郭县令微微一笑,端望着手里仅剩残木的张天师,大喝一声“来人啊,把张天师给绑了!”
张天师两眼一闭,双手一摊,大笑道:“绑吧!快!”
众人诧异,张威远更是诧异【难不成岳昆仑是疯了?】
见衙役迟迟未动,张天师反倒不情愿道:“怎么还不绑我?快点!”
“绑了绑了!”
就这样,张天师因刺杀张威远而落下罪名,被压往康城囚牢。
一路之上,张天师都大笑着!笑的让人发瘆。
被压制到囚牢后,衙役们的手变得轻了许多。看来张天师对于郭县令也是十分重要的。
郭县令变得柔和了许多,他亲自为张天师进行松绑。
张天师瞄了他一眼,厉声道:“郭县令,把戏玩的不错啊?”
郭县令边松绑,边赔笑道:“张天师莫见怪,这次只能委屈委屈您了!”
张天师故作惊讶,道:“哦?怎么委屈?”
郭县令憨笑道:“就是将您在里面关几天,就几天而已。”他再三承诺着。
康城的囚牢只有一间牢房,这暗指着曼陀罗就要被替换出来。张天师看着萎在角落里的那个满是灰尘的姑娘,心中倒是有些不是滋味。
郭县令拍了两下手,衙役将囚牢的锁头打开,另外并通知了离初禾前来认领。
衙役牵着萎靡不振的曼陀罗与张天师擦肩而过。
“等等!”张天师突然道
郭县令抬了抬额头,“张天师有什么事呀?”
张天师缓缓地看向身边的这个姑娘,柔声道:“你是叫曼陀罗吧?”
呆滞的曼陀罗勉强的点了点头。
张天师左顾右盼,最后,他俯在了曼陀罗的耳旁呢喃着,就连身边的衙役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曼陀罗点了点头,便被衙役带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就连郭县令也很是迷茫。不过这件事情办的还是很顺利,所以郭县令也没有去计较什么。谁让他是聚宝盆呢?聚宝盆又怎能轻易得罪呢?
张天师孤身一人钻进了囚牢,仍然是靠着角落。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在笑,更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平淡。
或许这些对于一代刀神岳昆仑来说,其实它也只能算做是区区一种修行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