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风起
作者:胤尘 | 分类:仙侠 | 字数:31.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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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五十八章 结局(上)
苍茫雪山,冰冷刺骨。
这里原本的一草一木,就好似不带有任何生命迹象。
可偏偏如此情景,却仍有人烟居住。
盘龙岭,是千年雪山的前身。雪苑城,是千年雪山的必经之路。
再来往之时,司空渐离曾向居民打探过这里。
千年雪山之中有数百窟洞,其中一个便叫天机窟。而玉道人也正有此人,这位得道高人就住在天机窟的洞穴中。
苍茫无际的雪原,山峦无穷。东方明晃的日头,成了皑皑白雪之中的苍山的一道点缀,将其装饰的雄伟而凄美。
翻越盘龙岭,途径雪苑城。
狂奔的马蹄声,在这寂静中留下了唯一的痕迹。
他们只会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而行程却走得太慢。
赶路是一部分,熟悉地形是另一部分。
自盘龙岭起,周遭的地形就变得异常险峻。
抬头望去,数十丈高的山丛上强生生的裹着一层即将遮盖天端的雪峰。
骤风一吹,覆盖之上的皑雪就好似松了一般,随时会坠落下来。这让在场的五个人无一不为其提心吊胆。
风吹在脸上,仿佛心也已经变得冰冷。
陡峭的地形足以令人生畏。
所以从这时起,众人便改为徒步而行。这样相对来说把握一些。
虽说居民眼中的玉道人和蔼,慈祥。可司空渐离总会觉得他们所描述的,恰恰与自己心中所想相反。
所以他总会认为这次胜算十分渺茫。
但多熟悉一分地势,就等于多了一分活路。
多看,多想,总归是没有错的。
万千流在后紧随。路途之上,他总会想起空和尚所说的话。
玉道人是个大邪,玉净瓶是个邪物!
既然是大邪大恶,就势必要做一些最基础的准备。
介于四处飞雪连天,他很聪明,所以事先在包囊里带了一支小铲子,以防不备之需。
众人的面色甚是苍白,可如今最不担心的还属司空渐离。
跌宕起伏的雪路上,唯独他在笑。看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笑。
万千流疑惑道:“你笑什么?”
司空渐离回头望却,平淡地说道:“如果这一场真的必死无疑的话,我真希望能够快快乐乐的死去!”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是一个大俗人!
生死对他来说只是匆匆而过。
作为一个俗人而言,不论生与死,享受才是必不可少的。
他能说出这番话,足以证明,他的心境要比其他人高出一截。
此话一出,倒是令所有人的心不再那么沉重。尤其是少不经事的栾清澜,她也算是宽心了许多。
万千流一听,此话也在理。他笑着道:“司空渐离,你这话也算是没办法之中的办法了!”
离初禾也笑了,他并非是笑这番话太捉弄人。他倒是相信司空渐离一定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算盘,因而才会如此得意。
果然,司空渐离畅快大笑道:“不是没办法,而是有的是办法!”
曼陀罗一听,便问道:“什么办法?”
“放心吧,有人在为我铺路!”司空渐离并没有多言,反倒是轻装上阵,悠闲而去。
虽然大家都想问他那个人是谁,可是司空渐离却认为他们一定是猜到了。
不错,这个人就是白云武,京城鞭锏双绝的白云武。
他可是欠过司空渐离一个人情的。
这一次,就算是报答了。
早在昨日司空渐离一行人同乐于风回客栈时,他就已独身踏入雪山之路。如今,他可是正赶在司空渐离之前。
这本就是司空渐离所设计的。白云武在明,他们在暗,时刻观察着荣成青的一举一动。
司空渐离相信,荣成青在这节骨眼上必定身处于千年雪山中。
所以,白云武正是他放的第一步棋,为了牵制某些人缠斗不休。
这一路上并不乐观。相反,气氛弥漫着嘘嘘的紧张感。
有的时候猜中了事,但出现的却未必是那个人。
一匹红鬃矫健的的卢纵然越过白云武的头顶。
抬头望去,那上面骑着一身白衣白袍的俊朗青年。
颇有仙风之韵,没成想他竟然是安城游历的‘玉道人高徒’!
承虚子!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没人知道!白云武也是一片茫然。
这已是他紧逼白云武的第三个时辰。
如司空渐离一样,白云武到了盘龙岭,因地形险峻,被迫徒步而行。可,这承虚子为何能持马,还那么稳?
因为这本来就是承虚子的家,他又怎会不熟悉盘龙岭的地形呢?
承虚子堵住了他的路,堂而皇之的下马,他没有多言,好像是在等白云武问他。
白云武终于忍不住道:“你为何总是紧随于我?”
承虚子却显得比他更着急,更气愤。他道:“是你不该来这种地方!”
他心知肚明,更确凿面前这位手持鞭锏的俊年,定是被人派来的。在他眼里,能做出这件事的人只有两个。司空渐离跟曼陀罗。
真不巧,都让他猜中了!
白云武仍若恭敬,道:“我受人之托,所以务必要做!”
话说到这,就已经代表有些夙愿势必不会轻易化解。
承虚子猜到了,所以也没有退让。他道:“好。”
嘴上说好,可他的身子已经倾出,快得令人无法设防。
灵蛇吐纳的一鞭,不早不晚,将其缠住。
承虚子也并非等闲之辈,他身子轻盈一抖,就轻易化解。
他本不是一个好战斗狠的人,
他是玉道人,是一个普度天下为己任的人。科在这一刻,竟维护起了远在雪山之上与他毫无关联的另一个玉道人。
因为对于不相干的人来说,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更好。
不过他越是纠缠,就越是事先陷入了司空渐离的圈套。
白云武的作用正是为了拖延,原藏匿暗处的司空渐离一行人见承虚子正中下怀。
这是个好机会!五人顺势一并与其擦肩而过。
承虚子大惊!没想到竟被司空渐离这么就算计了一番!
等他反应过来时,的卢已成了他人的嫁衣!
司空渐离纵身一跃,骑在马上,连同抓起离初禾与曼陀罗,欲图加快行程。
这三人虽逃之夭夭,可万千流与栾清澜却并未逃脱承虚子的视线。
其已不再与白云武纠缠,只听其大喝一声:“想走?”
‘轰隆!’
忽,一座山峰迎头滚下巨型雪崩,斩断司空渐离与万千流之间的去路。
司空渐离见情况不妙,连忙纵马徜徉而去,这三人险些被拍在大雪之中。
这本就是千年雪山下所暗藏的机关,只要其中一座雪峰开始倒塌,那就会有接二连三的雪峰发生雪崩。
承虚子见状不妙,立即停战。纵身一跃,逃于众人视线。
白云武,万千流,栾清澜三人便被淹没在大雪之中。
这是大家一开始就决定好的。
期间不论是谁遇难,都要狠下心来不管不顾。
因为玉道人,他不容得片刻缓停。
司空渐离,离初禾,曼陀罗虽然逃脱险境,却无一不在替那三人感到惋惜。
也许荣成青的话是对的,把那些虚伪的感情撇去,做事的确会顺利很多。
同样,司空渐离更相信万千流是个福将,他自有办法解困。
万千流,才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康城,张威远府上。
难得一见的,刀剑双绝共同入席,品头论足,非同一般。
这里不寒冷,不像雪山上。可岳昆仑却一直拿着一杯烧烫了杯的普洱茶。
他这杯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司空渐离的。他长叹一声,又笑了笑道:“司空渐离在雪山上一定很冷,很想驱寒吧?”
张威远一听,原来岳昆仑是在想着司空渐离他们啊!难怪,平日都未见得他有如此兴致,今天又怎会偏偏喝起了涩苦的普洱茶呢?
张威远捋了捋美髯,轻声道:“张天师,今日兴致好像全无啊?”
“烦恼掠去,自然兴致当头!”岳昆仑憨笑着,又将杯中的茶一并倒在了地上,看似像是在祭奠某人。
张威远眉头一皱,继而道:“看来张天师心中有事?”
岳昆仑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没错。”他又看向张威远,心中多了一丝怀疑和困惑。“听说你将你的小徒弟栾清澜派去帮司空渐离了?”
张威远轻合双眼,稍许点头。
岳昆仑就更不懂了,他道:“我怎么总会觉得,你是故意让她送死去呢?”
张威远摇了摇手,含笑道:“非也!”
岳昆仑忍不住道:“哦?”
张威远道:“她如果性命不保,也是死在玉道人的手上,绝非是我的手!”
岳昆仑一听,便笑了。他道:“张掌门这话好像另有其意!”
谁让他自己就是其中一个玉道人呢?继而,他忽将手中茶杯跌落在地。看似没拿稳,实则是算了一卦。
茶杯碎成残害,张威远虽是心疼,但他也懂得岳昆仑的意思。
待岳昆仑搓指而道:“啧,的确劫数难逃。”然而他又笑着道:“不过此劫过后,势必一帆风顺!”可他心里明白,这个劫能不能过去,都是一回事。
“你不是只算风水,不算人么?”张威远眉头一皱,又从抽屉中拿出一崭新的茶杯,换给了他。
破碎的杯难以重圆,所以才会辞旧迎新。可人不是杯子,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找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了。
岳昆仑大笑,“我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所以就破例一番!”
过了许久,张威远忽深叹口气,低落道:“我此行已允诺她一个愿望。”
岳昆仑故而问道:“哪一个?”
张威远道:“她要退出教派,重获自由。”
岳昆仑明白,这小丫头之所以这么做,也正是觉得这一趟下来活着的几率实在渺茫。为了不破了破空派的招牌,自甘被逐出师门。
可岳昆仑还是装作不知的模样,笑着对其道:“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喽!”
张威远也陪笑道:“我何尝不是如此呢?”
在座的两人虽表面打着花语,可心里谁不是希望着司空渐离他们能够一帆风顺呢?
千年雪山,雄壮而凄凉。
司空渐离,离初禾,曼陀罗三人傲立在雪山之中。
眼前摆着三座山峰,山峰之中各有一处窟洞。
其四下所有窟洞都已被检查一番,如今可以锁定。如若玉道人真的存在,势必会在这三处窟洞里的其中一窟,名为天机窟。
叮咚的水击声,像是在透露着窟洞方为雪山之中的源泉。
三人相互点头示意,准备分头寻找。一旦谁率先得到了消息,就大喊一声,其余二人就会以迅雷之势赶来。
这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司空渐离加快脚步,前往东边的这个窟洞。离初禾往西,曼陀罗往南。
阴暗,潮湿,水滴声。
司空渐离所处在这座窟洞之中,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
只是窟洞中一小石桌旁刻了一行字。
上面道:日月丽天,其色若赤。
司空渐离一看,这不是玉道人赐予景王的马前课么?
看来这座窟洞曾经留下过遇到人的足迹,而那个人正是魏无暇。
离初禾所处的这座窟洞之中,墙壁上刻有千金方的残卷。
这也许仍是玉道人留下的字迹,其实这正是承虚子为炼制玉净甘露时所刻。
二人除此之外没发现任何异样。
忽,听隔壁窟洞中传来曼陀罗的一声尖叫。
二人一惊,纷纷向南边跑去。
这座窟洞就不同了,窟洞正中央背对着众人一身穿道袍手握拂尘的白髯老者。
老者正是张玉道,这可是荣成青一手所致的杰作。
张玉道虽死,可给人的感觉仍像是活着一般。
他就像是在修炼,所以显得尤为的静。
司空渐离没瞎,他都看见了。
离初禾道:“一身道袍的人,玉道人?”
不错,众山窟唯独此窟洞内有一个人,他如若不是玉道人,就见鬼了!
司空渐离连忙迎上,拱拱手道:“在下司空渐离,有几件事想叨扰玉道人一些时间。”
“玉道人?”
那名老者早就死了,又何谈回应呢?
司空渐离疑惑,便向老者靠近,看看端倪。
未成想还没走几步,老者就如同泥水一般摊倒在司空渐离面前。
众人大惊,司空渐离更是觉得蹊跷!他俯身仔细打量了老者一番。
皮肉已经松弛,应该死了超过一天。嘴唇略发青紫色,这是?
司空渐离淡淡道:“他中毒身亡了。”
离初禾道:“竟然死了?”他丝毫不敢相信这件事实,又连忙道:“怎么死的?”
司空渐离道:“跟康城时柳自在的死相相同,中的是玉净甘露。”
离初禾与曼陀罗大惊,就连司空渐离也觉得十分怪异。玉净瓶不是随着夜关山塌陷,而埋在了沙漠之中么?天下人怎么可能还会有玉净甘露?
他并不知道,玉净瓶早已被荣成青捡回。
忽闻身后大喝一声,“我都说过了,我师父死了!你们还来闯!”
竟是承虚子匆匆赶来。
当他甩开白云武等人时,就正朝捷径奋力追赶司空渐离。
可人力总是没有马快的。当他到场时,司空渐离们就已经发觉到玉道人的尸骸。
承虚子放眼望去,张玉道竟横尸在地。他稍许的错愕了一下,就那一下,被离初禾看在眼里。
此时,白云武也匆匆赶来,看来他已经脱困了。
司空渐离以为承虚子说的不是假话,以为他真是保护师父心切。却没有对他起疑,反倒拱手赔罪道:“不好意思,承虚子。是我们错了!”
承虚子不再多言,因为他本就无法多言。
忽见离初禾迎面而来,承虚子险些慌了手脚。
离初禾双眼一眯,厉色道:“承虚子,你有事瞒着我们。”
承虚子双眉一皱,摇了摇头,倒是镇定道:“没有。”
可他的眼睛却一直游离在离初禾的脚下,这明显是心虚的象征。
离初禾再问道:“那你为何不敢直视于我?”
承虚子不再狡辩,而是忽然改变话题,振振有词道:“有些事你们还是不知道为好!”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司空渐离又问了一句不给问的话。因为他真的好奇心切。他道:“为什么?”
承虚子双眼一瞪,险些不耐烦,可还是平下了心对其道:“司空渐离,你没听懂我刚刚说的话么?”
司空渐离笑了,他并不像离初禾那样,懂得观人眉宇。
而他只相信因国,他看着承虚子故作强硬的表情,继而道:“我只知道,你既然会来到这里,就势必与玉道人有关联。从张天师闭口不言,再到你事事不讲。请问,知道了玉道人一切,又能怎样?”
承虚子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他憋了许久,才吞吞吐吐的说出了六个字。他道:“后果不堪设想!”
还未来得及司空渐离再问。
忽闻洞口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苍调。
“说得对,有时候知道太多,就会死的!”
司空渐离眉头一皱。他听出来了,是荣成青!
不过他慢了。
荣成青的这句话才刚刚脱口,洞口处就已被他事先布好的雪球,死死地封住了天机窟的洞口。
雪球成了一堵雪墙!
荣成青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他早已猜到司空渐离势必会追查到底,所以略施小计,将其困于山窟之中。
此时的他,不禁兴奋,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而赞不绝口。
雪墙转瞬之间就变成冰墙,这正是天机窟神奇之处。
众人奋力用掌去推,用脚去踢!
就连白云武的锏也是无济于事!
唯独司空渐离没有这么做,因为如此只会变得更疲惫。一旦疲惫了,想逃也逃不出去了。这也正是荣成青绝妙之处!
司空渐离依然镇定,他知道荣成青一定没有走远。便大喊道:“荣成青,你到底想怎样?”
只听洞外的荣成青道:“我们之间的赌注才刚刚开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逃出这里!”
司空渐离忍不住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洞外传来一声,“没有!因为好处我已经都得尽了。现在只是陪你将这场赌局认真赌完罢了!”
那相同的口吻又一次提醒一遍“记着,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接着,就再也听不到荣成青的声音了。
众人也因反抗而变得疲惫,纷纷坐下来歇息。
司空渐离不懂,这为什么又是一场限时的对弈?
一炷香?一炷香意味着什么?
他突然心中一惊,暗道: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