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相公
作者:暮飒 | 分类:言情 | 字数:1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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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过三试
乾平十年七月二十,浮云淡薄,和风丽日。神殿招贤纳良,百余贤士聚集,大神官君子修主持,九肃王亲临造势。
神殿招贤纳良不同国试,需文武德并齐,考试分三场,文试、武试,最后一场由大神官君子修亲自测试。
百余贤士净其身,肃其行,或是愁眉而踏,或是明媚而至,少言少语各顾各家。
文试于神殿后堂举行,依题撰文,时间仅乃一个时辰。
楚慈随大流一并进入考场,看似步履轻盈,可却是心跳如雷。此时她一身薄纱蓝衣,宽袍大袖白衣裹带,几束发丝交缠头顶结髻,一身清爽面相柔和干净,乍一看倒有几分儒生模样,这一身乃楚慈到这个世界后,最靓丽的装扮。
而起初楚慈却没有抛掉粗布,扔掉金钱豹服装的快感,从换这身衣裳起便是全身发颤,因为,这表明着她得去考试。
时间,总是在最需要它的时候飞速流逝。
她再不情不愿也得硬着头皮上阵,出门时萧尘扬一脸明媚的跟她挥手告别,那模样跟始终相信自个孩子是天才的母亲一般,叮咛着,去吧孩子,你是最优秀的。
压住心底的百般心思,楚慈一脸淡定的翻开倒扣在案上的试卷,上面只有一个词“剔垢”,楚慈直叹这题目够精简。随即佯作一副深思模样,目不斜视,直板着腰一脸自信的奋笔疾书,那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模样确有几番文人墨客的潇洒。
楚慈从小到大经历过数千场考试,从未有这番帅气过,下笔如有神,中间不带卡。
十几日不可能让一个ABC都认不出的人考过托福雅思,但足矣让一个人会默写ABCD。楚慈的试卷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字,确切说应该是数字和符号,1234#*%……
楚慈一边写着一边在脑中幻想无数种可能,这试卷一出,那震撼效果,只是不知会被杀头不?她有些怀疑这萧尘扬是不是想借此炒作换得那大神官的注目,问他吧,那人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卖关子,只会让人心底更痒痒,她只得作罢,若真要玩死她,她就是知道也无可奈何。
就这么胡思乱想一个时辰便轻松混过,他人唏嘘时间太短不够发挥,而楚慈却是从容不迫的把试卷卷好塞进指定的竹筒里,甩袖飘然离去。
楚慈走时明显感觉到背后射来羡慕嫉妒的目光,楚慈暗笑,她这气焰嚣张的架势还吓唬了不少人,若是这些人看了她的试卷,不知那表情将是如何的丰富。
“辛苦了。”
楚慈一回到清风阁,便看到萧尘扬放大的笑脸闪到眼前,那殷勤模样让她想起日本小女人站在家门口鞠躬迎接丈夫的归来,两者一套楚慈忍不住噗嗤一笑。
“看你这模样,应当考得不差。”萧尘扬眯着眼道。
“真是好得不能再好,我写那……”萧尘扬使了个眼色,楚慈会意话锋一转道,“那题目简直就是为我而立的。”
“哦?是何题?”
“剔垢。”桌上已经备好了饭菜,楚慈毫不客气的动筷进食,虽说这考试毫不费脑,但是却吓走了不少脑细胞,得好好补补才成。
因乃宋太傅推荐之人,也便在此榻了下来,一来他们也没钱顺便蹭着,二来也是让那宋太傅安心。
“你怎么不吃啊?在写什么呢?”萧尘扬并未入席退于一旁铺好纸张,执笔疾书,楚慈不由问道。
“你不必管我,只管补好身子,后面的还有你操劳的呢。”
楚慈耸耸肩,不吃拉倒,“你也甭想后面的了,还是想想其他法子救人吧,我到时候是要彻底的出名了,画了一堆鬼符交差。”
萧尘扬不予理会,头都未曾抬过,楚慈识趣的闭嘴,只管往自个肚子里填东西,只是默默把菜分成了两半。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楚慈哈欠个不停,而那萧尘扬正泼洒笔墨写得正欢,她不好打扰又不知一会是否有事交代,只得无聊的坐等,东张西望找乐子。
萧尘扬一脸认真,时而蹙眉若有所思,时而似得启发满脸放光,那认真模样扫了平日的轻浮坏相,倒有几分沉稳魅力。
那笔在他手中灵气附体,纸上潇洒游刃有余,楚慈突然发现异样,这萧尘扬竟是个左撇子,可回想不对,这平日手把手教明明是跟她一样,正纳闷萧尘扬放下笔举着自个的杰作一脸灿烂。
“好啦?”楚慈凑上前递了杯茶,萧尘扬接过随即一口,出门打探几眼,神秘兮兮的从桌下掏出一个包袱,一打开竟是两件夜行衣。
“这是……?”
“偷天换日。”萧尘扬指着桌面,一脸奸笑。
第二场武试,百余贤士只剩下不到一半,楚慈亦在其中,揭榜之时就连宋老狐狸也不由一惊,却依然淡然的道贺,看不出究竟。
楚慈却毫无意外,枪手乃萧尘扬本便是十拿九稳,还是花废了两个时辰占了便宜更是万无一失。
文试尚可事后动手脚,这武试则乃当场验其行,没那本领必是混不过去。
这武试无非骑术、射箭、武斗等项目。
骑术,楚慈能保证不落马便是能耐。
射箭,以她曾经扔上课字条扔到老师头上的本事,可以忽略不计,再者,她还不定能拉开那弓。
武斗,就她那小胳膊细腿,不提也罢。
她唯一的本事便是飞天,若考的是跳高她绝对有胜算,但,这仅限梦里想想。
萧尘扬依然一副悠闲模样,毫不担心,只是督她练字,颇有让她练成大师的架势。
乾平十年七月三十,烈日骄阳,灼耀无风。
楚慈紧身素衣,黑发束于顶缠一髻,掀起衣袍一角扎进腰带,挽袖挺立,双目炯炯地站着,利落干练,楚慈深刻的感觉到,她不是来考试的,是来走秀的,一场考试一套新衣。
几十位贤士聚集神殿后山靶场,肃穆而立,候神官展卷宣题。
其测题为,半个时辰之内捕获飞禽走兽河鱼各一样,只可活捉不可伤之。
功夫不够精湛,运气发功不能自如者极难达到在短时间内不伤而捕,走兽河鱼倒还罢,那飞禽于天上甚是难控制。
宣至,众人唏嘘,楚慈暗喜。
奔赴京城的十几日里,楚慈被那萧尘扬欺压,一日三餐的食料均由她张罗,那大少爷每餐必备新鲜肉食每天还不带重样,因此她担负起了猎手的职责,每天在林子里跟那些野兔野鸡河鱼奋斗。若不是萧尘扬揽下剩下所有活,她绝对罢工不干,这哪是她这娇滴滴的女孩子干的事啊,可如今她不由感谢起那人来,这十几天的训练,她早已熟能生巧信手拈来。
楚慈轻松在半个时辰之内捕到所有猎物,通过考试。
有惊无险。
“你为何不问我考得如何?”一席无言,楚慈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考得怎样?”萧尘扬不经意道。
楚慈翻白眼,“没劲!”
萧尘扬笑道,“你什么都写到脸上,还用问?”
“有这么明显?”楚慈摸摸脸,她今天故意装着什么都不说,就想看萧尘扬焦急样,结果对方没反应她倒是坐不住了。
“你再搓那小脸就给搓没了,你还没回来那宋太傅便派人过来道喜,若非担心扰到明天的考试,今日便为你开宴庆祝了。”萧尘扬指着角落堆积的礼盒道。
“嘿,这人还挺大方,我还没考上就送这么多礼物,还白吃白喝白住那么多天也不吭气。”楚慈兴奋的打开礼盒,一脸开心道。
“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给哄了,他因我们不知道赚了多少。”萧尘扬嗤道。
“什么意思?”
“那名册记载着贪官污吏的罪证,无论是威胁还是举报抄家他必会从中得利,送给咱们的这点东西连毛发都及不上。”萧尘扬把玩着盒子道。
楚慈点头赞同,“这倒是,你说那册子上这么多人,他这么一刀一刀割就不怕被那些人暗中将他给灭了?”
“所以这朝中敢接这册子的也仅他一人,他若是这般容易被扳倒也不会在此局势中混上这位置,不沾派系,自混一家。”
“可接触几次没感觉他多厉害啊。”楚慈疑惑道。
“他的手段若连你都能看出,那还真是不用混了。”
“这倒是。”楚慈赞同的点头,她就一小白,哪有那么多拐弯心思。
“你费心思关心这些,倒不如想想明日该如何。”
“也!你不是从来不关心嘛,怎么今儿督促起我来了。”楚慈惊奇道。
萧尘扬不语,一脸凝重。
“连你都对这第三场没了把握?”楚慈见此也担忧起来,明日大神官将亲临面试,面对面的不好使诈,比前两场棘手得多。
“明日中第大神官发问,你该如何作答?”萧尘扬脸色暗淡,低沉道。
楚慈心底一沉,半响才悠悠道,“你就安心吧,我小命还被捏着呢,不会胡言乱语的。”
乾平十年八月初一,暴雨初过,清风徐徐。
二十余名贤士聚神殿,大神官突获神旨入神泉,面试推延于后,贤士退于后堂而候。
清晨至日落,大神官未曾出现,整日贤士仅有侍童端上的粗茶淡饭毫无油水之食物充饥,贤士们大多乃世家子弟,受不得这般粗食宁可饿着,虽不敢有怨言,但也不免脸色难看起来,人也变得浮躁沉不住气,不再惺惺作态故作风雅,开始探头巡望。
楚慈独自居于一旁,若非旁人主动搭讪,不敢多言一语,唯恐言语间泄露自个底细,可面上却装出一副清冷淡定的模样。
星辰满天,灯火通明,众人这才被召唤。
神殿,清空无染,凉风习习,仙风萦绕与凡尘相离。
大神官君子修缓步而来。
原白色的神殿锦袍,袖口、衣襟处饰着黑色的纹饰,泛着古旧的银灰色光芒。
那应是古老的神族文字,带着神殿独有的圣洁与神秘,更代表着王朝至高无上的权力。
仅是几步,似于山间林中闲庭信步,带着清泉溪流的轻灵,带着雾林深处的幽宛。
楚慈甚至感觉到有云雾在他脚边环绕浮动。
淡淡的,悠然安宁。
一抬眸,却隐隐透出凛然气势。
“以下念到姓名者请留下,其他人请自行散去。”君子修淡淡开口,双唇一张一合轻柔缓慢,却透着不可违抗的强势,“柳鸿飞、韩谨文、楚慈。”
众人楞然,不知此为何景,只听那大神官又开口道。
“三位今日起归于我神殿门下,望日后为我朝尽以全力效忠不辱神殿之名。”
话落,神殿之中犹如炸开,这试还未考怎生得此结论,众人不服更有人急躁跳起指责,直讨说法。
“各位贤士被众家所推更通过二场考试都非等闲之辈,但,不适合我这神殿门下。”君子修依然平静缓缓道。
“若是考不过乃我等才疏学浅,无话可说,可这第三场考试还未开始便如此决定乃徇私舞弊,若无说法我等不服。”一人向前嚷道,满脸忿忿。
“第三场考试已完毕,这三人便乃通过者。”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众人哗然,考过了?何时?!
楚慈更是一头雾水,从被点名起,脑子便是一片空白不知所谓,不明为何事情会如此发展。
“今日,众位贤士入门可见一扫帚弃于门前?”
众人回忆却有其事,当时还暗道这神殿的侍者怎如此马虎。
“可见屋中脏乱?”
众人点头,那桌椅都布满厚重的灰尘,无法入座,害得他们站了一天。
“可有粗茶淡饭呈上?”
众人依旧点头。
“试问,刚才无名之人是否有人把扫帚捡起?是否有人用旁边的抹布擦拭桌椅?是否有人珍惜那些粗茶淡饭?”
众人低头。
君子修冷笑,又道,
“污吏之所以存在,因其手段高明隐其所行,欺上瞒下边缘行走,如此只有从细微处找破绽才可顺藤摸瓜揪其归案,只有探清民情民意才可掌握消息。为何会对扫帚视而不见,宁可占着也不愿亲手擦拭桌椅,只因忽略细节,更因不屑做此低贱之事,摆足架子。更有甚,入神殿门下,督百官,除污吏,为的是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更为的是我朝基业。若无惜粮之品德体百姓之疾苦,何来憎污吏之恶性,从而决以打击?”
众人醒悟,考试并非仅乃纸面上、口上的命题,亦可探其言表举止习惯。落选之人领悟不再纠缠,讪讪离去。
楚慈此时乐得不行,差点没蹦起来,这考试竟给蒙了过去。捡扫帚是因为差点被绊倒所以顺手捡起,擦桌椅一来是当店小二落下的习惯二来是她乃懒人,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而那些吃的,更是简单,她可不想饿肚子,而且那些东西并不难吃就是没肉没油甚为寒酸。
总言之,三样达标,全因她乃草根出身。
众人散去,空旷的大殿只剩下几人,倍感空荡。
君子修面无波澜,柔和淡定,不带一丝锋锐之气。
“三位可还有疑惑?”清冷之声透着疏远却未显冷漠。
三人默契的摇头,齐道,“我等将全心为国效命,绝不令大神官蒙羞。”
“你们三人即被选出都乃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是乃国之大幸,三位今后有何想法?”君子修依然淡淡道。
神殿选才,有两种出路可供选择,一乃于朝堂中就职;二乃下各地巡视。两者均由各人意愿而定,如此机动而行也是与其他考试不同之处。
三人面面相窥,其中一身正气,犹如青松傲姿的柳鸿飞率先道,“鸿飞喜游走四方,体察民情洞察民意,故请大神官派我到地方。”
君子修点头,“准了。”
韩谨文上前道,“谨文经验尚缺,盼于京侍于神官左右,听神官教导。”
“准了。”
楚慈蹉跎,慢悠悠向前,全身冒着冷汗。
“楚贤士有何所求?”君子修之声荡于大殿中,清音绕耳。
楚慈深吸一口气道,“我愿用我这荣耀换一人性命。”
话落,身边人无不倒吸一口气,冷冽之气更是迎面袭来,
“你是在与我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