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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营

作者:钻石墨镜 | 分类:言情 | 字数:10.5万

60.第四十八章

书名:步步为营 作者:钻石墨镜 字数:2650 更新时间:2025-01-25 01:34:59

此趟皇驾出行以来, 防卫紧凑,铁桶也似无孔可入。

这日队伍浩浩荡荡,正行到一座山边。这段路一面是山, 一面是崖, 极易设伏, 当地人称陷龙坡。

那车驾极宽大, 坠着金八宝, 饰着的雕绣彩画,金漆金帐,又左右男女从人无数, 直将整条路都填满了。

车里竟还飘出隐隐细乐、悠悠吟唱之声。

忽得一边山上木石滚落,轰隆隆朝着车驾砸了下来。

车虽巨大, 却不断被大石冲撞的往一侧崖边跌去, 半翻在地, 挂在崖边摇摇欲坠。

侍从的人也被砸翻在地,死伤哭嚎。

前后的骑兵侍卫簇拥着纷纷躲避。

忽的一声唿哨, 山上飞跃下十数个黑衣人来,往车驾就冲,几个侍卫这才迎上厮杀。

他们人数不多,功夫却有些妙处,胳膊上绑着三花为号, 各自执着不同的兵器, 急速往车驾攻去。

一群侍卫却也招式老辣, 又仗着人多, 抵死厮杀。

无奈黑衣人里头颇有一两个身手了得的, 虽被几个侍卫轮番缠斗,却仍渐渐逼近龙辇。

一人砍翻了两名侍卫, 觑个空档猛地往龙辇掠过去,大刀刷的削掉了大半车帘,却只见几个女侍伶人跌伤了瑟缩在一起哭泣。

那人哗的一摔车帐,反身待走,却早被围住缠打。

一侧山上也传来杀伐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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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自格瑞出京起,便不住地琢磨。

虽不时来报说,皇驾到了哪处了,一路平顺妥当,冽川也仍不安心。

日夜对着地形路线看,在上头画满了粗粗细细的黑线红标。

何宝见他如此,心里也犯疑,却只能劝着。

这日端了汤食进来,却忽见冽川脸色不对,撑着桌案喘气,忙过去扶他坐下。

冽川额上汗湿,道,“我要出去,公公备马。”

何宝看他情形,道,“王爷可是犯疼了?”

冽川摇头,却忽的一把抓住肋下衣裳,皱了眉。

何宝忙叫松露熬药,松露应声跑着去了。

冽川死盯着地图上一处地方,手直将图纸攥烂了,仰起头摊在椅上,重重的叹气。

何宝待扶他上床,他却摇头,道,“备马。将所有好马都备上,不必套车。”

何宝只得吩咐了,又拿了软枕给他垫在椅上。

冽川就坐着写了几封信,间或一阵一阵的喘息出汗。

写好了,盖了印,忽看见何宝端进来的汤,便道,“这是什么?”

何宝道,“是参汤。”

冽川道,“拿来我喝。”

何宝便端着,喂他一口口喝尽了。

松露也端了药来,冽川端过也喝净了。

下人跑进来禀道马备好了。

冽川进里头拿了些东西,又带了把剑,又命人立即快马将那信送到哪处哪处,便出了门。

松露忙跟着出去,疑惑的叫,“王爷。这是去哪儿?我叫几个人跟着?”

冽川也不理他,翻身便上了马,拍马就走。

松露叫着王爷撵了几步,停下来呆愣愣的疑惑。

何宝琢磨的一阵阵心惊,便忙去看被冽川揉皱了的那图,看了半日不得要领,便命人立即将金赋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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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奔出城门,便转上小路,却见梅更一人一骑挡在路当中。

冽川勒了马,看着梅更。

梅更抱着手,歪在马上,笑道,“去哪儿?”

冽川皱眉道,“皇驾若走陷龙坡,恐有埋伏。”

梅更点点头,道,“你下来。”说着打马往路边走。

冽川心急如焚,却只得行到路边,翻身下马,皱眉看着他。

梅更自背上解下个沉甸甸包袱,递给冽川,道,“他猜到你要去。说你不必去了,让我将这个给你。”

冽川接了包袱,打开来看,却赫然是玉玺金印,便将包袱往梅更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梅更一把拽住他,冽川反掌击他,却被他抓住手腕,别住腿猛的一摔。

冽川肋下正一阵剧痛,脚下一个不稳猛跌在地上,脏腑一阵翻涌,眼前天旋地转的昏聩,却仍争持着要起来。

梅更将他压在地上,手肘摁着他脖子,道,“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让你以大局为重。”

冽川喘着气,眼角逼出泪来,推着梅更,道,“什么大局!?他死了倒干净,倒留给我什么大局?!”说着拼死推开他。

梅更被推坐在地上,却也不去拦他,只笑了一笑,看着他踉跄跑了。

冽川牵了马回身,刚待翻身上鞍,却看见格瑞牵了匹马,独自站在路那边,正看着他,不由愣住。

格瑞松了马缰,慢慢走到冽川面前停下。

冽川呆呆的,也松了缰绳,马儿自往路边去吃起草来。

格瑞慢慢抱住冽川,冽川也楼住他,渐渐越搂越紧,直将他勒的生痛。

格瑞也不作声,眼里蕴了泪,头埋在冽川肩上,哑声道,“你死了倒干净,倒留给我什么大局?”

冽川苦笑一声,道,“你的好计。”

格瑞含泪笑笑,却忽觉冽川身子沉甸甸的压下来,抱扶不住,二人一齐滑到地上。

冽川靠在格瑞身上,脸色灰败,唇角渗血,昏昏沉沉。

格瑞大骇,抱着他不住叫,“冽川!”

冽川捂着肋下,腹内翻腾欲呕,身子一阵痉挛,颤着呕出一口血来。

格瑞慌忙擦拭,染了一手的血红,嘶声大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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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行刺未遂,百数人被擒,即刻被押送京城、下狱审问。

皇驾仍旧南下。

冽川昏迷未醒。

常柏年看了脉却不敢说话,只低头跪着。

格瑞低声道,“说。”

常柏年皱眉叹了一声,道,“启禀万岁,王爷本有痼疾,这病一旦吐了血,便难好了。如今脉象沉伏虚散,若药能及时寻回,便尚可支撑……”说着便停了,嘭的叩头到地。

格瑞道,“药几时到?”

常柏年道,“药本已在路上,臣又命人飞鸽传书,叫他们快马加急,令这几日务必送到!”

格瑞听了,勉强点了点头,半晌摆手令人下去。

自此便亲自日夜守着冽川,废寝忘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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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冽川更衣的时候,从他里衣襟里找着个锦绣香囊,格瑞打开来时,见里头是仔细卷叠好的半片明黄绣龙衣袖,又有一缕银丝缠绕,不由看着痴住了。

半晌仍满满装好,系在自己脖上,收进里衣。

这两日,冽川多半昏睡,间或也醒一会儿,说几句话,便又睡去。

又因犯疼了一回,喂他服了止痛的药,便更昏睡,难得才醒一会儿。

格瑞却仍守着他,不肯稍离。

这日午后,冽川忽的睫毛微动,悠悠醒了过来,见了格瑞,便轻轻笑了一笑。

格瑞也笑笑,紧握着他的手。

何宝看二人一眼,慢慢退出去,关了门,站在外头,不住的拿袖抹泪。

慢慢听得里头低低的不知说些什么,半日又静悄悄的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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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柏年算着这两日药便该到了。

这药虽不能根治,但眼下冽川这情形,怕是不能再拖,好歹续命罢了。

因而心里更是焦急。

这日忽的外头急报,说药到了。

常柏年跑出来看时,见人抱来满满一筐各种法子炮制的草药。还有怕万一不对,连土带回的几株鲜花,如今却半败了,蔫蔫的垂着花叶子,紫红如血。

当下忙命人拿到药房。自也忙跟去,各样分出来仔细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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