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
作者:钻石墨镜 | 分类:言情 | 字数:10.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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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四十八章
此趟皇驾出行以来, 防卫紧凑,铁桶也似无孔可入。
这日队伍浩浩荡荡,正行到一座山边。这段路一面是山, 一面是崖, 极易设伏, 当地人称陷龙坡。
那车驾极宽大, 坠着金八宝, 饰着的雕绣彩画,金漆金帐,又左右男女从人无数, 直将整条路都填满了。
车里竟还飘出隐隐细乐、悠悠吟唱之声。
忽得一边山上木石滚落,轰隆隆朝着车驾砸了下来。
车虽巨大, 却不断被大石冲撞的往一侧崖边跌去, 半翻在地, 挂在崖边摇摇欲坠。
侍从的人也被砸翻在地,死伤哭嚎。
前后的骑兵侍卫簇拥着纷纷躲避。
忽的一声唿哨, 山上飞跃下十数个黑衣人来,往车驾就冲,几个侍卫这才迎上厮杀。
他们人数不多,功夫却有些妙处,胳膊上绑着三花为号, 各自执着不同的兵器, 急速往车驾攻去。
一群侍卫却也招式老辣, 又仗着人多, 抵死厮杀。
无奈黑衣人里头颇有一两个身手了得的, 虽被几个侍卫轮番缠斗,却仍渐渐逼近龙辇。
一人砍翻了两名侍卫, 觑个空档猛地往龙辇掠过去,大刀刷的削掉了大半车帘,却只见几个女侍伶人跌伤了瑟缩在一起哭泣。
那人哗的一摔车帐,反身待走,却早被围住缠打。
一侧山上也传来杀伐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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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自格瑞出京起,便不住地琢磨。
虽不时来报说,皇驾到了哪处了,一路平顺妥当,冽川也仍不安心。
日夜对着地形路线看,在上头画满了粗粗细细的黑线红标。
何宝见他如此,心里也犯疑,却只能劝着。
这日端了汤食进来,却忽见冽川脸色不对,撑着桌案喘气,忙过去扶他坐下。
冽川额上汗湿,道,“我要出去,公公备马。”
何宝看他情形,道,“王爷可是犯疼了?”
冽川摇头,却忽的一把抓住肋下衣裳,皱了眉。
何宝忙叫松露熬药,松露应声跑着去了。
冽川死盯着地图上一处地方,手直将图纸攥烂了,仰起头摊在椅上,重重的叹气。
何宝待扶他上床,他却摇头,道,“备马。将所有好马都备上,不必套车。”
何宝只得吩咐了,又拿了软枕给他垫在椅上。
冽川就坐着写了几封信,间或一阵一阵的喘息出汗。
写好了,盖了印,忽看见何宝端进来的汤,便道,“这是什么?”
何宝道,“是参汤。”
冽川道,“拿来我喝。”
何宝便端着,喂他一口口喝尽了。
松露也端了药来,冽川端过也喝净了。
下人跑进来禀道马备好了。
冽川进里头拿了些东西,又带了把剑,又命人立即快马将那信送到哪处哪处,便出了门。
松露忙跟着出去,疑惑的叫,“王爷。这是去哪儿?我叫几个人跟着?”
冽川也不理他,翻身便上了马,拍马就走。
松露叫着王爷撵了几步,停下来呆愣愣的疑惑。
何宝琢磨的一阵阵心惊,便忙去看被冽川揉皱了的那图,看了半日不得要领,便命人立即将金赋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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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川奔出城门,便转上小路,却见梅更一人一骑挡在路当中。
冽川勒了马,看着梅更。
梅更抱着手,歪在马上,笑道,“去哪儿?”
冽川皱眉道,“皇驾若走陷龙坡,恐有埋伏。”
梅更点点头,道,“你下来。”说着打马往路边走。
冽川心急如焚,却只得行到路边,翻身下马,皱眉看着他。
梅更自背上解下个沉甸甸包袱,递给冽川,道,“他猜到你要去。说你不必去了,让我将这个给你。”
冽川接了包袱,打开来看,却赫然是玉玺金印,便将包袱往梅更怀里一塞转身就走。
梅更一把拽住他,冽川反掌击他,却被他抓住手腕,别住腿猛的一摔。
冽川肋下正一阵剧痛,脚下一个不稳猛跌在地上,脏腑一阵翻涌,眼前天旋地转的昏聩,却仍争持着要起来。
梅更将他压在地上,手肘摁着他脖子,道,“他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让你以大局为重。”
冽川喘着气,眼角逼出泪来,推着梅更,道,“什么大局!?他死了倒干净,倒留给我什么大局?!”说着拼死推开他。
梅更被推坐在地上,却也不去拦他,只笑了一笑,看着他踉跄跑了。
冽川牵了马回身,刚待翻身上鞍,却看见格瑞牵了匹马,独自站在路那边,正看着他,不由愣住。
格瑞松了马缰,慢慢走到冽川面前停下。
冽川呆呆的,也松了缰绳,马儿自往路边去吃起草来。
格瑞慢慢抱住冽川,冽川也楼住他,渐渐越搂越紧,直将他勒的生痛。
格瑞也不作声,眼里蕴了泪,头埋在冽川肩上,哑声道,“你死了倒干净,倒留给我什么大局?”
冽川苦笑一声,道,“你的好计。”
格瑞含泪笑笑,却忽觉冽川身子沉甸甸的压下来,抱扶不住,二人一齐滑到地上。
冽川靠在格瑞身上,脸色灰败,唇角渗血,昏昏沉沉。
格瑞大骇,抱着他不住叫,“冽川!”
冽川捂着肋下,腹内翻腾欲呕,身子一阵痉挛,颤着呕出一口血来。
格瑞慌忙擦拭,染了一手的血红,嘶声大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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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行刺未遂,百数人被擒,即刻被押送京城、下狱审问。
皇驾仍旧南下。
冽川昏迷未醒。
常柏年看了脉却不敢说话,只低头跪着。
格瑞低声道,“说。”
常柏年皱眉叹了一声,道,“启禀万岁,王爷本有痼疾,这病一旦吐了血,便难好了。如今脉象沉伏虚散,若药能及时寻回,便尚可支撑……”说着便停了,嘭的叩头到地。
格瑞道,“药几时到?”
常柏年道,“药本已在路上,臣又命人飞鸽传书,叫他们快马加急,令这几日务必送到!”
格瑞听了,勉强点了点头,半晌摆手令人下去。
自此便亲自日夜守着冽川,废寝忘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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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冽川更衣的时候,从他里衣襟里找着个锦绣香囊,格瑞打开来时,见里头是仔细卷叠好的半片明黄绣龙衣袖,又有一缕银丝缠绕,不由看着痴住了。
半晌仍满满装好,系在自己脖上,收进里衣。
这两日,冽川多半昏睡,间或也醒一会儿,说几句话,便又睡去。
又因犯疼了一回,喂他服了止痛的药,便更昏睡,难得才醒一会儿。
格瑞却仍守着他,不肯稍离。
这日午后,冽川忽的睫毛微动,悠悠醒了过来,见了格瑞,便轻轻笑了一笑。
格瑞也笑笑,紧握着他的手。
何宝看二人一眼,慢慢退出去,关了门,站在外头,不住的拿袖抹泪。
慢慢听得里头低低的不知说些什么,半日又静悄悄的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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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柏年算着这两日药便该到了。
这药虽不能根治,但眼下冽川这情形,怕是不能再拖,好歹续命罢了。
因而心里更是焦急。
这日忽的外头急报,说药到了。
常柏年跑出来看时,见人抱来满满一筐各种法子炮制的草药。还有怕万一不对,连土带回的几株鲜花,如今却半败了,蔫蔫的垂着花叶子,紫红如血。
当下忙命人拿到药房。自也忙跟去,各样分出来仔细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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