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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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祸事惊起双星意
逐月早已经感觉来了人, 回头一看急忙躬身施礼,“伯父!”
“逐月——侄儿,老夫年纪大了, 酒量不行, 你怎么也躲出来了。”
“伯父, 每次打了胜仗回京述职陛下都是这么赐宴的么?”
他的言语有些飘忽, 很是怅然若失。是不是当年他父亲得胜回来, 也是如此的热闹?当年那个马上威风凛凛的大帅是不是也如此受器重?
“逐月,想你父王了?”司马长风伸手拍拍他的肩。“我和你父王亲如兄弟,等过两天给你看些你父王的旧物, 此番回京都带了来。”
“真的?伯父。”
“司马王爷,江王爷, 你们在这里, 让我好找——”礼部侍郎笑着走了过来。
“在此透透气, 年纪大了,不胜酒力!”
“快快入席, 陛下已经发现王爷逃席了,正要罚您!”
说这躬身请他们进殿。
逐月笑着搀扶司马长风走回酒席,心里却在暗自揣摩他的话。
“一老一小,两个王爷同时逃席,拿大杯来, 罚酒!”
麟德帝似乎异常的兴奋, 接连劝酒, 很快司马王爷醉倒在了席上。麟德帝这才笑着吩咐内侍扶了他去偏殿休息, 司马钺急忙跟过去服侍。
这里的盛宴依旧继续着。
等待的日子居然很是无聊。
‘是故智者之虑, 必杂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而患可解也。’飞花将书卷盖在脸上, 淡淡吐了口气,不知不觉一年已经过去了。
“小姐!”
嗯?飞花轻轻拿下盖在脸上的书。
“流光,雪影出事了。”
嗯?
“他们在赌场闹事被抓。现在关在巡抚大牢里。”
‘啪’地一声,书摔在了案上,生生裂成几半。
宛婆婆嘴角一颤,却闭紧了嘴巴。
“婆婆想怎么做呢?”
“归在易凌霄的制下,只怕——”
“没有希望的事还用问?”
“是——”
“婆婆慈悲了??”
“没——”
“灭口。”
屋子里安静地出奇,让人压抑。宛婆婆慢慢地垂下头去,不再说什么——
“想救雪影?”
“老奴遵令——”苍老的身子一点点转了过去,向外走去。
“等等。”
宛婆婆转过身来,飞花却端坐在椅子上未动,定定看着她,四只眼睛淡然对望良久。
“你功力不够,我去救。”紫衣一甩,露出了黑色夜行衣。“只怕来不及了!”
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飞儿,去哪里?”逐月恰好堵在了门口。
“巡抚大牢。”
“我同你去!”
“师兄,这点小事儿,还需要您亲自出马。”笑着飞身上了房。
逐月听了笑笑,转身回了房,翡翠急忙上前帮他更衣,奉茶。逐月一挥手,示意她去备香汤,自己端着茶沉思司马长风的话,有了主意。遂起身向后园的汤池走去,走了一半只觉不妥。抽身返回卧房换下夜行衣,消失在沉沉的夜幕里。在巡抚衙门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飞花的影子,心里纳闷,急忙返回,才至窗下,不由得站住了。
“撒出人马,彻底清查。一个不留!”声音阴郁得滴出水来。
“是!”
宛婆婆垂着头恭谨地退了出去,脸上硬得象块石板。
“师兄,进来吧。”
“发生什么事了?”
“有麻烦了!”
飞花伸手环住逐月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匆匆奔到大牢,找了一圈,人却原来早被提走了。棋差一招,马漏一鞭,沮丧地返回来。宛婆婆就回报又有两人失踪,心思转得飞快,却隐忍了下来。
逐月搂住她,心里紧张思索,嘴里却在安慰。
“他们几个不过是外围,并不知道你我是谁,不碍的。”
“又有两个失踪,这就颇费思量了。师兄。”
“灭口!”
“知道。”声音突然慵懒起来,“见到了司马长风?”
“果真是英气逼人。”
“他有个女儿,据说和我相仿年纪。”飞花突然眨眨眼睛,笑了起来。
“是他养的那个外宅生的?”
“我倒很想见识下那个青楼女子。”
“你要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换旁人去吧,你去我不放心。”
“以司马钺的功夫,换人岂不是送死。”
“查到地址了?”
“司马长风一定会赶去,等就好了。”
“你只要拿到东西,我要亲自动手。”
“好!他不过是马上将军,领兵打仗运筹帷幄,论功夫说不上不堪一击,也差不很远。”
“过两日我安排宴请司马长风,然后你就可以回扬州。”
“好!”
逐月很快返回自己的卧房歇息。飞花也自宽衣躺下,扬脸看着冰绡罗帐,发了一阵呆,手里捏着字条思索许久。那张英俊的脸,含笑搀过太子妃的情形幽幽浮现,手里一紧,字条化做了灰烬,阖目睡去。
逐月虽回了卧房却并未休息,沉思良久,闪身消失在暗道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少主有何吩咐?”
“湄嫔已经暴露。”
“明白!”
嗬嗬嗬嗬…….
一阵放肆鬼魅的大笑。
灯烛闪闪耀耀,映在脸上,明明灭灭,那张脸上露出异常的诡秘。那张脸,那张脸上,几乎什么都没有。
在一处暗室里,易清山,凌霄和千寻在一处。
“抓了四个?”
“是,相爷!”
“会不会打草惊蛇?”
“引蛇出洞也好!”
“把那个叫流风的带上来——”
一阵镣铐声响,流风被两个影卫带了上来,其中一个抬腿一脚,将他踢跪在地上。流风早被点了大穴,与常人无异,抬头看看,眼神闪烁不定,自己都想不出怎么会落网的。
易清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俯视了一刻。流风抬头看看,只觉来人面上和善,却隐隐露出威严。
一阵心虚,低了头看着地面。
易相观察良久,微微一笑。
“你可知罪?”
“小的在赌场闹事,大人,饶过小的这次,再不敢了。”
“闹事?”
嗯?
“你是暗月教的人——”
啊——
流风呆怔在当场,双手握拳,手上骨节攥得青白。
“大——人——的话,小的不懂。”
“不懂?那个雪影,和流沙,封印已经羁押。想看看?”
哼——
鼻翼里微微一声,自己知道,说了只怕死的更惨,只能死抗到底。
“不招?”
“既是你们知道,还问什么?”
“带下去,用刑。”
影卫拉住拖了出去,不过一个时辰拖了回来。
哼——
“看你也就这点骨头。”
“小的,小的说——”
……
次日天明,凌霄早早来到太子府,凌空也恰好在他旁边。
“殿下,已经都招了。”
“哦?拿来我看。”
澈接过看看,眼神蓦地一亮,身子向后一靠,不可思议地锁紧眉头,“她难道还活着?”自己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凌空伸手将供词拿了过来,仔细观看。“他们说飞花仙子还活着?”
“是,四人的口供一致。不过他们从来不曾见过,只是听命于地缺。”
“今夜将他们押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遵命!”
“殿下。”
无剑匆忙走了进来,“宫中出了蹊跷事。”
“湄嫔莫名殁了,太医检验是突发心痹之症,在梦中死亡的。”
“什么?”
“昨夜宫中有什么动静?”
“没有。”
“奇怪。”
澈剪手走到房外,看着书房前那株梨树沉默良久。“如果真是这样还好。”
“无剑,宣三王爷今日来府上议事。”
“遵命!”
澄王爷这些日子如热锅上的蚂蚁,连胡相也没料到事发如此突然,一时间回天无力。
反复思量究竟圣意天心是如何的打算。一个人坐在暖阁里饮酒,一头纷乱思绪在大脑里回旋飞舞,左冲右撞像极一头被困已久的猛兽,挣扎着想逃出这深凝胶着的黑暗,却无奈如何也扎挣不出。
无剑寒光骑马来了到三王府,门子知道两人身份,想要通报,无剑却是一招手示意直接进去,下人不敢反驳,急忙引领两人走进。内侍引着二人,转弯抹角,过了一带粉墙,进了三重朱门就是水阁,过了水阁又是一座小桥,桥下是个大池。池里莲叶泛绿,却还是未到开花的季节。三间暖阁才是澄王爷坐的地方,他在一张湘妃竹椅上随意地歪着,手里兀自捏着酒壶。颔下胡子茬泛青,竟是没有整理,一副颓丧模样。
“王爷,太子府来人。”
百里澄吓得一激灵,扔了酒壶。
“王爷,小人奉太子之命,请三王爷过府一叙,有事相商。”
“哦,哦,好!”接到了太子的口谕,心里万分紧张,面上故作镇定,澄自己扯了扯衣裳,只觉不妥。
咳咳,轻咳一声,顿了一下。
“你们去书房略坐坐,本王更衣。”
“是,王爷。”
无剑奉太子澈的令故意闯了进来,果发现他已经失态。急忙躬身随了内侍到书房去了。
澄王爷毕竟老练,回到内室,早有女侍上来与他更衣,梳头,一刻功夫整理好,拿了折扇,这才上了辂车,带了从人奔太子府而来。
无剑寒光骑马先行回府禀告。
“三哥!”湛正下马,看见澄的车驾到了,急忙上前厮见。
“老五,你也来了?”
“是,四哥约我前来。”
“哦,是这样。”澄的手轻轻握了湛的手一下。
两人默默随着无剑几人向正堂走去。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犹尚可,四摘抱蔓归。”
遥遥传来吟哦之声,两人顿时白了脸子。
呵地一声,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