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笑
作者:猫腿子 | 分类:言情 | 字数:10.6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34.公主笑 入敌营
星夜之下,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奔驰于旷野。
张治回头看了看落后的阿妤,微微放慢速度,心中仍旧疑惑着皇上怎会派遣一个弱不禁风的公主去作说客。
这一天一夜换马不换人, 张治出身军旅已是司空见惯, 但阿妤已疲累不堪, 只是靠着意志勉强支撑。
“你真的有把握劝云凭回头吗?”寒风将张治的话语吹得七零八落, 但阿妤一见他张口便知他说些什么了。
“你都问了一路了, 烦不烦。”阿妤又再检查挂着剑的绳子是否牢靠,这剑是当初在义卖会上云凭拿出来的,阿妤已下了决心, 若是云凭不肯罢手她便用这剑杀了他再自杀。
“你的马术这么差还是留下吧,有什么话我帮你带给他。”
“别吵。”
要不是阿妤自己不认识路, 实在是不想找这个冤家当向导。不过能这样轻易被自己骗走的也只有他了, 何况张治和云凭有些交情, 要见云凭应该也容易些。
这一路越走越是荒凉,沿途的许多村镇人去屋空, 正当播种之季田里却是杂草丛生无人耕作。二人寻了驿站落脚,商议着如何潜入云凭的军营。
云凭治军严明,暗中潜入根本无路可走,阿妤思量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
“诈降?”张治态度坚决,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的武艺也不算太差, 和云凭又有交情在, 他应该不会太嫌弃你的, 就算嫌弃应该也会见见你当面拒绝。”
“这哪里是他拒不拒绝的问题。”张治竟没往阿妤的坑里踩,“通敌叛国, 我张治以后有何颜面见人!”
“都说是诈降怎会没了颜面,勾践还卧薪尝胆了,你如何不能诈降?”这是阿妤唯一能见到云凭的法子了,说什么也要让张治依计行事,“再者说了,我们进了军营劝服了云凭那便是大功一件,到时你扬名立万此事只会成为人人称赞的妙计,谁会把你当叛贼看?”
“那若劝不服呢?”
阿妤一时无言以对,她只想着自己事败之后玉石俱焚,倒忘了给张治找个退路。
“也罢。”最后竟是张治自己想开了,“你一介女流都不害怕,我大不了以死明志便是了。”
张治修书一份托人送去云凭的军营,自和阿妤在驿站休息静候回音。
阿妤虽然疲累却始终无法入睡,一颗心惴惴不安,门外稍有动静便以为是云凭那儿有了音信。哪知云凭那儿没有消息,倒是县丞领着一帮衙役齐刷刷围住了驿馆。
“反贼张治,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快快束手就擒!”
张治恶狠狠瞪了阿妤一眼,这下可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阿妤亦是着急,她怎么就没想到那送信之人这般忠君爱国,竟把那投诚信往县衙里送。
阿妤数了数衙役的人数,悄声问张治:“打得过吗?”
“我要是动了手,这罪名不就坐实了吗!”
“你不打就没事了吗?白纸黑字摆着呢。”
张治算是知道了,他这分明就是上了贼船,这顶反贼的帽子他是戴稳了。
张治抽出利剑,指着那县丞道:“速速让开,免得伤你性命。”
那知这县丞也是个有骨气的,弱书生一个却不畏惧刀剑,面不改色指令衙役上前抓人。奈何这一帮衙役皆是绣花枕头,如何与军旅出身的张治较量,一拥而上却被打得落花流水,东倒西歪。
张治夺了匹马与阿妤策马离去。
“现在去哪儿?”张治问道。
“投敌。”如今这个境况想必云凭会更相信张治的投诚了。
云凭果然不疑有他,让守卫将张治和他的副手带进了营帐。在见到一身男装打扮的阿妤之前云凭并不怀疑张治的诚意,但他一见阿妤便知事有蹊跷,也不知是阿妤骗了张治,还是张治骗了他。
“你怎么来了?”此处离京城路途甚远,云凭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阿妤。看她眼里血丝满布,便知是辛苦赶路。
阿妤并不答话,看着一身甲胄的云凭忽然生了几分疏离,心中措辞了许久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说出口。
张治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替阿妤开了口:“司远兄可知自己如今在做些什么?谋朝篡位其罪当诛,还会遗臭万年被后世唾骂!”
“魏王雄才伟略将来必定会是一个文治武功的千古明君,受万世敬仰。就如同唐太宗李世民,虽然弑兄逼父,但后世评说仍是功大于过。”云凭惜才,反而想说服张治一起效忠魏王。
阿妤一听云凭那唐太宗作例心里便有气:“唐太宗发动玄武门之变死伤不过千人,可你们如今是拿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性命福祉在打仗!”
“黎民百姓的性命和福祉?你以为让公孙靖坐江山就能保住百姓的福祉吗?”云凭勃然怒道,“公孙靖懦弱无能,轻信谗言,登基两载毫无建树,根本就是庸君一个。朝廷积弱,君主无能,西夏诸国蠢蠢欲动,长此下去江山难保,受害的百姓只会更多,我与父亲拥立魏王才是为了天下百姓的福祉着想!”
“你既知朝中奸佞当道,就该入仕为官,铲除奸臣,匡扶社稷,举兵谋反乃乱臣贼子所为!”阿妤也是一肚子火气。
“难道这两年里没有忠臣良将为公孙靖效忠吗?是他偏听偏信让臣民心寒!若非君王失了民心,怎会有那么多城池开门投降,我军的士气怎会如此激昂?”
平心而论,方才一路走来所见士兵确实斗志昂扬,但是阿妤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云凭帮着二皇兄夺大皇兄的帝位。
“不管怎么说,大皇兄才是父皇钦定的君主,是天命所归。”
“魏王才是民心所向,先皇为了保住自己的子嗣,不顾万民福祉。”
“不许你说我父皇的不是!”阿妤恼怒至极,在她的心里,她的父皇是世间上最英明的君主,最慈爱的父亲。这一激愤牵动了连日的疲累,阿妤忽觉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云凭忙扶住她,直后悔方才语气太冲,温声道:“魏王已经答应了事成之后会为你我赐婚,阿妤,不要再固执下去了。”
阿妤无力地抓着云凭的衣领,吃力说话:“云凭,我们一起劝二皇兄罢手好不好?”
云凭不语,阿妤黯然。心中苦笑自己真是白走这一遭,还想着什么杀人再自杀,根本就狠不下那个心肠更加没有那个力气。
阿妤强撑着站稳身子,朝张治道:“送我回去。”
“你们不能走。”云凭扶住险些跌倒的阿妤,“如今张兄已成了叛国之人,离了我这军营恐怕性命难保。”
“我张某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张治义愤填膺,正打算扶过阿妤又听得云凭说道:“那张兄就不怕声名扫地吗?”
“我自会与陛下解释,信与不信我都认了。”
张治扶着阿妤走到帐门口,云凭拦住了他:“你可以走,但她不能。”张治的投敌证据确凿,阿妤就算亮明身份也未必有人肯信。她现在这样虚弱,未必扛得住牢狱之苦。
张治也知道当中利害,与其带阿妤冒险还不如让云凭照顾她,至少性命无虞。
阿妤倒在云凭的怀里无力地喊骂着弃她而去的张治:“你给我回来!我要走,你敢把我丢下我灭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