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准备

一觉醒来, 风宁霜恍惚中觉得极是温暖，腰上似乎搭着一条手臂，有力地揽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 竟完全没有感觉到额头的疼痛, 只有神清气爽。

“醒了？小懒虫。”

刚睁眼便听见了这个熟悉而慵懒的声音, 风宁霜彻底僵住,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君清夜见她眼睛张大成这样，不禁低笑出声，他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子, 呢喃：“怎么了？”

气息很熟悉，话语很熟悉, 风宁霜还是不敢相信, 重新闭上眼后, 等了一会儿复又睁开。

还是这里！没错！

胸口开始涌上一阵狂喜，风宁霜颤抖着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眼泪倏地从眶内冒出，将君清夜吓坏。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哭了？”

君清夜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早晨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哭，连忙拿了绢布给她擦去眼泪, 一边不忘温柔地安抚。

“大早上就开始哭鼻子啊！”

风宁霜抿唇, 眼泪还是停不下来, 她伸手紧紧地拥住他, 不停地往他怀里蹭, 只有接触才是真实的，才不会觉得那般惶恐。

她柔软的身子一直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君清夜一向自持力甚好，也不禁要被她惹出火来，他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低下头啄了啄她的薄唇。

“起身了。”

他先坐起来，将外衣都穿好，回身见她毫无反应，一双大眼只知道盯着自己看，便无奈地失笑，走了回来扯了她的外衣，给她穿上。

“唔，一觉醒来，霜儿连衣裳都不会穿了。”一边给她套，还不忘逗逗她，君清夜黑眸含笑。

闻言，风宁霜还是没有说话，她又想往他怀里蹭，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抱着他不肯松手。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腻歪了？”他又笑。

她默默听着，不知不觉眼眶又红了起来，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完全慌乱。

“你不要联姻，不要娶楚乔西，不要娶她好不好？”

君清夜听的一头雾水，他是使臣又不是联姻的人，更何况楚乔西？东墨的公主，他怎么会娶她？

“不要去联姻，不要娶楚乔西，好不好？”

她的大眼一直盯着他看，君清夜心中开始觉得奇怪，他想起了之前她和他说过的那个梦境，踟蹰了会儿问道：“霜儿，你是不是梦见了什么？”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伸臂搂住他的脖颈，点了点头。

果然！他搂着她软软的小身子，凑近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风宁霜靠在他肩口，抿唇将那里的事都说了出来，包括他要来东墨联姻，包括他要娶楚乔西。

君清夜闻言失笑，他抚了抚她的背脊，低柔地道：“霜儿，我只会有你一个，不会娶别人的，嗯？”

他顿了顿，又道：“那些都是假的，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她的神思有些恍惚，在他不断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

今日是出发去东墨的日子，婢女早早地便将东西准备好放上了马车，只等两人上去。

两人洗漱完后，准备去用早膳，但君清夜忽的拉住她，说想要再吃一次她做的糕点。

风宁霜自然答应，两人便在灶屋里忙活起来，他将所有下人都遣了下去，灶屋里只有两人，他便也大胆地从后抱着她，她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

她还是不会生火，于是君清夜帮她把火生的旺旺的，糕点已经在做，很快便能好。

梅花糕刚刚出来，还冒着热气，风宁霜用了一个盘子装好它，等稍微凉了些，再捻起一块递给君清夜。

“吃吧！”

她朝他笑，眉眼弯弯，君清夜低下头将那糕点咬入口中，忽的扳过她的脸颊，将她正面抱入怀中，垂头便吻上她。

他的唇很暖，还带着糕点的香气，风宁霜怔住直直看着他的黑眸，直到她眼前被一只大掌罩住只剩黑暗，她才缓缓闭上眼。

他的口中咬着梅花糕，于是那块糕点便成了两人的食物，他一点一点用口中之物将糕点递过去，糕点易化，便融于她的口舌之间，整个口中都是梅花的香气，还有他口中之物热烫的温度。

他吻得极是认真，一步一步慢慢来，给足了她安全感，原本罩在她眼前的手掌已经挪开，按住了她的后脑，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糕点只有一块，很快就消失，他和她又黏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好吃么？”

吻过后，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风宁霜喘着气看她，脸色晕红。

她垂眸靠近他，伸臂环住了他的腰身，紧紧地搂住。

此一路危险再多，两人也会携手走过。

糕点便是两人的早膳，匆匆用过之后，君清夜便牵着风宁霜去了夜王府的门口。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包括皇宫中派来的人也已经整装待发，灶屋的那个小婢女也在出发的队列中，正偷偷地看着风宁霜。

手指攥紧，小婢女深深地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一眼便看见了风宁霜唇上的红肿，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爷，王妃，上马车吧！”

她让自己扬起微笑，抬步走了过去。

君清夜一看是她，脸色依旧淡淡，风宁霜不甚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

两人上了马车，里头果然一应俱全，君清夜拥着风宁霜，见那小婢女也要上来，挥挥手便说道：“你到后面那辆马车上去。”

小婢女身子一僵，却只能暗暗咬牙，她看了风宁霜一眼，垂眸下去。

“是，王爷。”

跳下车辕，婢女无视周围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暗自低头往后面的马车走去。那辆马车是用来装一些杂货，正好还留了一些位置，放上了软榻等保暖用品，也不是太过不好。

上了马车，婢女在里头坐好，无视其他随行的人，面色阴沉。

过了一会儿，马车渐渐动了起来，朝着前头出发。

此一路还长，婢女暗暗吸气，告诉自己不要心急。

总会有机会的！

与此同时，前一辆马车上，里头只坐了两人，风宁霜靠在君清夜怀中，双臂搂着他的腰。

“又困了？”

见她半阖着眼，君清夜以为今日起得早她还想睡，于是问道。

“没有。”她摇摇头。

他嗯了声，伸出一只手从一旁的柜中拿出一本书，一手搂着她，一手翻看着。

一时间马车内安静无比，车队慢慢地往前走，再过一会儿就要出城了。

他在看书，她无聊便也一起看，身子往书的方向蹭了蹭，“兵书？”

一看见那些带兵打仗的策略，风宁霜挑了挑眉。

“嗯！”他应道，又翻了一页，“总要用到。”

此言似乎带着预示的意义，她想了想，试探道：“清夜，你是不是觉得北苍和东墨根本不可能和谈？”

他闻言垂眸看她，半晌才摇了摇头，“不，还是有一些可能。”

顿了顿，他轻声告诉她：“东墨和北苍从来没有进行过和谈，在此前，只要涉及到双方的利益，便又是一个战争的借口，因此百姓总是最遭殃的，此次要和谈并联姻，虽然说是件好事，但也得看能不能成功。”

“你是说……”

君清夜颔首，道：“此前听说过东墨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很是讨厌北苍，虽然我并没有和他交过手，也不知实力如何，但从旁听来，似乎是个强劲的对手。”

“将军？”风宁霜怔了怔，她在东墨皇宫时并没有遇见过这个将军。

“嗯！”他应了声，轻叹一口气，“此次去东墨的路上一定会危险不断，怕么？”

她抬眼看他，极其认真地摇头。

“若是怕，我何必要跟来？”

“霜儿，若是有危险，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他认真地叮嘱道：“也许我会分不出精力来照顾你，虽然有安排护身的侍卫，但难免可能会出现一些差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她颔首，“你也是。”

气氛沉默了下来，风宁霜乖乖地半趴在他怀里，和他一起安静地看兵书。

过了不久，车队总算是出了城，周围街市那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余留下的似乎是肃杀的声音。

尽管马车在走，风宁霜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掀开车帘往路旁看去，眼角忽的一闪，远处似乎有黑影闪过。

她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君清夜倾身过来，将车帘拉上，低头靠近她耳侧声音极轻，“我知道，记得我说的，保护好自己。”

从方一出城开始，这些人便跟了上来，藏得倒是极好，让他暂时还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但心中已然清楚明白，那是谁的杰作。

“我会的！”她点头，咬了咬唇，“你也是。”

这些黑衣人一直若隐若现，尽管已经被敏感的君清夜发现，但不知道人数还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车队一直在走，不知是不是目前人数太多，或是忌惮着还未走远，那些黑衣人仅仅是跟着，并未有其他举动。

奇怪的是，越近夜晚，黑衣人的身影便消失，若不是亲眼看见过，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幻觉。

到了夜晚，车队正好进入了林中，距离下一个城池还有好久的路程，大队不得不停下来，在林中歇息一宿。

在君清夜的搀扶下，风宁霜跳了下来，正好落入他怀中，尽管黑夜苍茫，他还是不忘调笑她，“投怀送抱？”

他松开搂着她的手臂，给她系上了披风防止她着凉，风宁霜闻言瞪了他一眼，哼了声。

君清夜乐不可支，搂着她到树下坐下，侍卫的动作很快，已经将打来的野鸡和兔子分了下去，君清夜自己去拿了一只野鸡，也不顾侍卫说帮他烤，自己便拿了回来。

“你会？”她还不忘方才的事，鄙夷地问他。

他正在将死去的野鸡清理干净，闻言挑了挑眉，戏谑道：“你看我会不会。”

野鸡清理干净，他便带着她到了树枝架起的火堆边，将野鸡叉好放上去。

火生的极大，一圈人围着火堆坐下，既是烤鸡又是取暖，君清夜去了不远的溪边洗手，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小婢女便趁此时挑了个离君清夜最近的位置，中间仅仅隔着几人，能清晰地看见。

没一会儿他就回了来，车队生了许多火堆，他看了一眼便知道她在哪个，含笑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

“饿不饿？”火烧的树枝荜拨地响，他低下头靠近她，轻声问。

“还好。”她勾唇一笑。

他眼底一暗，更靠近她了些，“可是我很饿。”

风宁霜闻言正想说应该快好了，就感觉到唇上被偷袭，软软薄凉的感觉，她大眼瞪过去。

他一脸赖皮，一边将烤好的鸡取下来，一边笑着说：“我都说了，我、很、饿！”

被彻头彻尾调戏了的某人红着脸不去看他，垂眸前还不忘瞪他一眼。

君清夜觉得实在太好玩了，笑着将鸡腿扯下来，戳戳她。

她抬头接过，鸡腿还有些烫，但拿在手中温度正好。

小婢女坐在一旁，她帮着一旁不会烤的侍卫烤了一只兔子，才自己吃了起来。

她不断地往另一侧看去，当看见他偷亲风宁霜的画面，呼吸一滞，她急急移开视线，怕被别人发现。

等平稳好呼吸再次看过去，风宁霜还未开始咬鸡腿，君清夜用随手的小匕首将鸡肉割成一片片喂到她嘴里，火光辉映下，风宁霜的脸微红。

小婢女差些气亡。

另一侧，风宁霜不好意思一直要他喂，自然也咬起了手上的鸡腿，君清夜见状便自己吃了起来。

用完晚膳后，大家便各自去歇息，君清夜带着风宁霜上了马车，用毯子给她严严实实地盖好。

“别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