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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

作者:Olga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44.妥协

书名:凌霄 作者:Olga 字数:6976 更新时间:2024-10-10 22:44:02

夏汐风命人送来一盆清水, 试试温度,从架子上取下一块纯白的毛巾泡在水里,拧得半干后朝凌霄走去。

凌霄被安置在椅子里, 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朝自己走来, 直到微烫的毛巾敷在脸颊上, 她才皱眉低呼一声, 之之忙跑过来打拱作揖:“公子, 我来就好了。”

夏汐风偏头打量之之一眼,半晌才将毛巾递到她摊开的双手里。

然后又是热好的饭菜送了进来,夏汐风看着她警惕的目光, 不禁笑道:“吃吧,吃饱了再说。”

凌霄犹豫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目光掠过碗沿偷望着夏汐风, 他挺直脊背端坐在桌边, 执笔安然的写着什么,他清瘦的骨骼丝毫不显得孱弱无能, 反而凝聚着一股张力,让人不敢藐视他,简单的一袭布衣穿在他身上压不住他周身散发的一股清兰之气,桌上的烛光勾勒出一个深刻的侧影,让凌霄移不开眼去。

夏汐风并未抬头, 早已觉察到侧方投来的目光, 他唇边扯出一丝笑:“怎么不吃了?边看边吃嘛。”

凌霄蓦地脸颊绯红, 双手将汤碗抬得更高, 故作认真喝汤, 却听到他轻声笑起来,心里一紧张竟然呛到了, 捂着嘴一阵剧咳。

夏汐风转过身、正面对着凌霄,薄唇边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他等到凌霄不咳了,才起身理一理衣褶站起来:“这个帐篷你们先住着,要是将军派人来问你,你什么都不要说,推给我就是了。”

凌霄憋得满脸通红,目光随着他朝外移去,他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转身,对上她追随的目光又是一笑,这次笑得浓烈,仿佛满山的茶花吐艳,让一片天都跟着燃烧起来,他注视着凌霄悠然说道:“屏风后面有些干净衣衫,你洗洗换下吧,晚上我就不过来了,你有什么事就跟帐篷外的守兵说,他们能找到我的。”

凌霄点点头,等门帘放下遮住了他离去的身影时,她瞬间松散下来,犹如一堆沙洒在椅子上。

之之跪在她身边替她揉腿:“小姐,我们怎么办?”

凌霄半闭着眼睛委顿在罗圈椅里,舒一口气,摇摇头,既然已经入瓮,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看渔翁打算如何。

两个士兵抬进来一大桶水,不发一言放下便走,至始至终都不曾侧目看她们一眼。

凌霄泡在温热的水里,搓去浑身的污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穿衣时才注意到屏风上的图案:雄伟险峻的重山复岭,山势雄峻,石质坚峭,皴法斧劈,笔法劲健,墨色淋漓,峰顶一抹嫣红,整副大气磅礴的图画就因为那一抹亮红变得秀逸洒脱。

虽然没有落款也没有图章,但凌霄却认定这幅图必然出自那位送画少年之手,这幅图就像夏汐风给人的感觉:风骨奇峭,刚柔相济。

凌霄从屏风后走出,借着烛光看清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是夏汐风献画那天所穿,这种含蓄的青色似乎积淀了太多感情,让凌霄感觉到心头沉沉的,萌生起一股未知的情绪。

她忍不住走到桌前,想看他刚才写的什么,竟然是“秀色可餐”四个大字,墨透纸背,笔法遒劲。凌霄的指尖无意识摸过纸上干涸的墨迹,不觉脸上发烫,可以想见他当时的心情,带着嘲笑?自以为很隐蔽,其实都落入他的法眼,他却不动声色任由自己打量,这种微妙的进退里,有一种让人跃跃欲试的期待,很想知道它的背面是什么。

次日,凌霄还在深睡中,夏汐风便进来了,凌霄听到说话声才迷迷糊糊醒来,抬头看到比之之高一大截的夏汐风,不禁拉紧被子包住了露在外面的肩膀。

“你要是不放心就在外面候着,我要跟你们家小姐说两句话。”夏汐风在桌旁坐下,手指在宣纸上凌乱的描画着,似乎心不在焉。

凌霄披了件衣服坐在床边,对之之点点头,她便退了出去。

夏汐风坐着没动,继续手上的动作,眼神却漂浮在空中。

凌霄轻咳一声:“你想问我什么?”

夏汐风像是猛然醒过来,眼神落在凌霄身上,带着疑惑,他似乎欲言又止,纠结了半晌,轻叹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白色软鞭和一把精巧的匕首,抬眼再望向凌霄时,清亮的黑眸里隐去了所有情绪:“你还带什么了?”

凌霄神色一慌,又立即镇定下来:“都在你手里了。”

夏汐风似乎不信,盘问到:“你从图坦皇宫里逃出来,就随身带了这些?”他的目光瞟向凌霄身后露出一角的包。

凌霄将包抓在手里,赌气似的哗啦打开来:“还有些钱,你要吗?”

夏汐风不知是对她莽撞的气势不满,还是对包中确实只有些朱钗金玉不满,面色不似方才那般可亲,语气也冷淡了许多:“这两样东西我暂且帮你收着,等你守得住它们了,我再还你。”

凌霄鼓着眼睛瞪他:“凭什么放你那里,随便扣押别人的东西是你们大汉男人的通病吗?”

夏汐风像是刚刚才见到她一般将她盯着:“你仿佛不太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凌霄像只被人戳破了鳔的鲤鱼,病恹恹的从水面沉到河底的泥沙里面:“我说得都是真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死,他还杀了一匹马喝了马血,生吃了马肉,我本来想跟他一起走的,可是他说害怕自身难保,指了烙轩的方向让我自己走,谁知道,他就死了呢?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说了。”

夏汐风微不可觉的抿嘴笑了笑:“我信你就够了。你既然是从图坦逃出来的,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也算是达到目的了,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安心住下好了。不过,如果让人识破你就是凌妃,那我也没办法保你了。”

凌霄撇嘴:“我有那么不识相吗?”

夏汐风学着她的样子回答她:“我看你有时候挺不知好歹的。”

凌霄被他活学活用的摸样逗得莞尔,快语感慨道:“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成天板着脸,挺显老的。”

夏汐风似乎想说什么,又住了嘴,收起匕首跟银鞭从桌旁站起,又恢复到那个高深莫测的摸样:“你老实待着,最多三天,我们就会回帝丘去。”

凌霄叫住他:“你为什么救我?图的什么?”

夏汐风亦庄亦谐的回她:“当然有所图,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句话从某些人嘴里说出来,阴风恻恻,让听者不寒而栗,但由他道出,三分玩笑,三分挑逗,余下的,是些让人心安的意味,让凌霄觉得,不管他图的什么,自己都还得起。

*

飞溅的血花染红了修斯银白的盔甲,他就像一朵浴血而歌的红莲,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凌霄,绝不能让她刚出龙潭再入虎口。

士兵们渐渐跟不上将军的速度,眼看着修斯单枪匹马斩杀入敌军中,贴身亲兵不禁大喊:“将军!快回来!”

修斯对身后连声的呼唤充耳不闻,只顾一往直前,黑衣军且战且退有意将修斯引入一个圈套。

哐当一声,修斯的长剑撞上了一股强大的阻力,他恍若梦中惊醒,抬眼细看来人,不禁暴怒:“夏小儿!受死!”

夏怀远披坚执锐,正因汉军的节节败退而怒火满怀,看见修斯被引入了自家阵地,不禁大喜:“哈哈,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说着挥刀朝修斯砍去。

修斯挺剑一挡,越发杀得奋不顾身。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分仲伯。

忽而斜地里飞出一支冷箭,修斯右臂吃痛力气稍减,立即被夏怀远揪住破绽死命攻击,顷刻肩上便吃了三刀,修斯拨转马头想要避开,这才惊觉自己已被三面合包在了阵中,余下、的一面缺口被一个蓬头黑面、身材孔武的男人把守着,刚才就是他暗地里偷袭了一箭,使得自己败下阵来。

修斯胸中憋着一口恶气,将长剑换到左手,虽然不及右臂有力,但也不至于被夏怀远占尽了先机。

修斯拼命挡了三刀,渐觉体力不支,右臂的伤口来不及包扎一直淌着血,地上早已是嫣红一片。

夏怀远轻蔑的笑道:“你若不是皇帝的亲弟弟,就凭你这急躁的性格,哪有本事当上将军?有哪个将军会只身杀敌,落入敌军陷阱?你真是被连番捷报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摧?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泱泱大汉不乏人才!郑闯,把他拿下!”

修斯大骂:“夏小儿,你爹若不是定国大将军,以你的平庸资质,给你当一个百夫长都是抬举你了!儿皇帝派你领兵偷袭我们边境,没料到反倒丢了汉关,大汉交由你这样无德无才的人领兵打战,不输才是咄咄逼人的怪事!”

郑闯领命,提刀催马逼近修斯。

修斯俯身从马肚子处摸出一把雕花硬弓,单手拉弓,一用劲,右肩的伤口崩裂,血流如注,修斯强撑着射出一箭,不及平时十分之一的速度,顿觉双眼昏花,冷汗涔涔,全身虚弱无力。

郑闯挥刀轻松一挡,银箭便斜落在地上,眼看着他的刀便要砍向修斯,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短刀横空飞来撞在郑闯的大刀上,将他的手腕震的一麻,险些握不住刀柄。

一个尖利的女声骂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要真有本事,就跟姑奶奶一对一单挑!”

众人望去,来人束发金冠、银丝软甲,竟是个柳眉杏眼的姑娘,她一身武将打扮,手执双刀舞得威风凛凛。

郑闯不禁愣住,隔这么远,那短刀的内劲仍旧让自己无还击之力,来人果然不简单,没料到竟然是个眉目秀美的姑娘。

夏怀远盯着那姑娘冷眼看着:“哪来的黄毛丫头在这放肆,郑闯,还不给我拿下?”

郑闯舍下修斯朝那姑娘杀去,只见她双刀横挡,顺势还转,须臾,便以四两拨千斤化解了郑闯的蛮力,再左手虚晃一刀,趁着郑闯慌忙抡刀回挡的间隙,右手的钢刀已经砍进了郑闯的右臂,郑闯气势大减,越发不得要领,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慌张里又被砍了三四刀。

姑娘唇边抿出一丝笑,收刀朝郑闯的坐骑砍去,郑闯立即被惊狂的战马掀翻在地,马蹄乱踏,郑闯连滚了两圈才险险避开,满身污泥草根,狼狈不堪。

姑娘横刀立马大笑:“夏怀远,他难道是你手下最得力的猛将吗?其实不过是面相生得威猛了些,一介草莽,只会用蛮力,连个娘们都打不过!”

夏怀远气急,纵马迎战,却听到震地锣鸣,红衣军气势汹汹席卷而来,剑戟森森,刀光闪烁,他不禁后退了回去。

姑娘也不追他,跳到修斯马上,将摇摇欲坠的修斯搂在怀中,撩起袍角撕下一块布来缠住他的伤口,刚才的飒爽英姿一扫而光,红瞳里蓄满了泪光,显得楚楚可怜,她轻拍着修斯湿冷的脸颊:“三哥,你没事吧?快醒醒啊!”

修斯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张张嘴,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声音便一头栽进她怀里。

波伊又恨又气,都这个时候了,他中呼唤的竟然是‘凌霄’二字!

入夜了修斯才醒来,看到坐在自己位置上翻看地图的波伊,张口便问:“你怎么来了?”

波伊将一杯温水端到他嘴边,修斯接过自己喝。

波伊眼一横骂道:“今天我要是再来迟一步,你就变成那个草莽的刀下鬼了!你要是死了,占领汉关的两万大军就成了一盘散沙,你对得起陛下的委托吗?你对得起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吗?你自从遇见那个女人,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围困金庭,夜闯栖翠阁,现在又是只身杀敌,完全没有一个将军的气度,完全没有身为图坦第一勇士胸襟!三哥!你今天若是葬身敌营,我……我肯定恨你一辈子!”

修斯喝完水又躺回去,抬手遮着眼睛闷声说:“我现在什么都管不了了,我只想杀掉夏怀远,把她抢回来。”

波伊强拉开他的手臂,瞪着眼睛问他:“她?她是谁?难道凌妃没死?”

修斯翻身,面朝帐篷而睡不再啃声。

波伊叹一口气不再追问:“陛下派我亲传圣旨,汉王已经派使臣求和,他让你留下一万精兵把守住汉关,余下的立即班师回朝。”

修斯猛的坐起,右臂剧痛,又跌回床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波伊:“班师回朝?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一口气打到帝丘去!不!我不回去!”

波伊心疼的查看他的伤口:“陛下猜到你好胜心切,所以才派我来传圣旨,你最好老实听命,不要一意孤行,否则,我会接替你的位置,将你捆回去!”

修斯推开她的手:“你说什么?接替我的位置?你要夺我的兵权?”

波伊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帛:“你自己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若你抗旨不遵,就由我掌管兵权。”

修斯展开锦书,一目十行,丢还给波伊:“要走你走,我就是孤身一人也要把她抢回来。”

波伊生气了,摔开帘子走了出去。

*

汉营里吃了败仗的将士们冷着脸沉默无言,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帅帐里骂声震天。

夏怀远站在一地狼藉中,挥刀便将矮桌劈成两半,桌上摊开的羊皮地图也不能幸免,正应验了现在即将分地割据的局面。

宣诏官匍匐在地上:“将军息怒,皇上如此安排必有苦衷,您有所不知,朝堂上大臣们分成两派,一派愿战,一派言和,但看现在的形势,若继续打下去,只怕我们会损失更多土地,幸而汉关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还不如就此休战……”

夏怀远用刀尖指点着羊皮卷上描绘的河山,盛怒道:“你们可知,当年我爹为了守住汉关,亲自率领六千兵马顽抗了三天三夜,才将敌军的一万精兵赶出关外,‘汉关’之所以名为‘汉’,是那六千战士用血肉换来的!如今敌军主帅身受重伤,我们就该借此机会反扑,杀他们片甲不留!在你们眼里,汉关只是一片不能产出金银珠宝、不能种出水稻小麦的贫瘠土地,可是你们知不知道,若没有汉关,你们那些富饶的土地即将不保!我爹在世时曾屡屡上谏:汉关就是大汉的门户,一旦失守,中原万顷良田、亿兆子民,必将受难!此时我们若是答应了与图坦和谈,虽然能得到一时的安稳,可是经不起他们日后的鲸吞蚕食啊!”

宣诏官面露一丝为难:“将军,这是陛下跟百官合议的结果……”

夏怀远收了刀,将那卷杏黄色的锦帛收入木盒中:“你下去吧,我明日就班师回朝,至于议和的事情,我宁死不做,你另派高人吧!”

宣诏官不敢紧逼,唱诺之后躬身退出帐篷。

夏怀远余怒未歇,便看见夏汐风走了进来,没好气的问道:“你问出什么了?如果她嘴硬,就把她交给我,让她吃点苦头,看她还敢不敢不说!”

夏汐风笑道:“哦?将军不用领军打仗了?”

夏怀远将诏书摔在他面前:“我倒是想打,可是朝廷不让!”

夏汐风并不惊讶,绕过地上的诏书,将劈做两半的羊皮地图拼凑在一起,心平气和的劝道:“退一步想,也不急于一时,汉关不论是他们守着还是我们守着,总归还是在那里,他们进来难,进来了之后,想要再退到关外去也难,暂且让他们尝尝甜头,骄兵必败。”夏汐风提笔在羊皮卷上勾了几笔。

夏怀远俯身望去,不禁大喜:“瓮中捉鳖!”

夏汐风并不喜形于色,警醒道:“这一招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万一失手,可就没有退路了。”

夏怀远虚心请教:“你认为该怎么办?”

“我们听从朝廷安排暂且退兵回去,余下的事再细商,还请将军配合。”

夏怀远立即点头答应。

“我想跟将军讨一个人。”

夏怀远警觉:“谁?”

“你捉到的那位姑娘。”

“为何?”

夏汐风轻笑:“我已经替你问出:当日你爹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到烙轩追查一个人的下落,因为这个人身份特殊,所以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秘密进行,只可惜你爹在回来的路上惨遭图坦兵暗杀,恰巧在沙漠中遇上一个汉人,害怕自己随身的宝物落到异族人手中,便托付给了这个姑娘,还叮嘱她他日可凭此物到大汉去寻他。这个姑娘与我面善,我府内空虚,想讨了她去,不知将军愿不愿意成人之美呢?”

夏怀远听完,在心中细想了一番才说:“这些是她说的,还是你替她编的?经你这么一说,我更加不能放她走了。”

“交给你,恐怕不能问出更多吧?交给我,兴许还能旁敲侧击些别的。将军执意要亲力亲为,我也没别的可说。只不过,将军心里也明白,就凭她不可能知道更多,她若真是凶手又怎么可能拿了赤丹扬言要见你,再笨的人也不至于自投罗网。要真想问个明白,还有谁比太后知道得更清楚呢,如果将军只是想发泄一下情绪,她恐怕经不起三拳两脚,还不如怜香惜玉,送了我做个顺水人情。”

夏怀远摆摆手:“拿去吧,你哪天若是腻味了,到我府上来挑好了,随便看上哪个我都可以送你。听说陛下有意将九公主许配给你,只怕你将她带回去,会生出许多波澜来。”

夏汐风腼腆一笑:“让将军见笑了,我是一介草民,起于低微,哪里高攀得上九公主这样的天之骄女呢,那些不过是传闻罢了。”

*

修斯肩上绑着白绫,一脸愤愤不平:“大哥,我们不该答应汉使求和的!”

缇斯宽容大量的笑道:“这一仗你辛苦了,功勋赫赫,你想要什么赏赐尽可以开口。”

修斯头一昂:“我不要任何赏赐,求大哥给我两千兵马,我一定活捉了夏怀远。”

缇斯玩味的望着修斯:“你是想报仇还是别有所图?穷寇莫追的古训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跟汉使签订了和约,一言既出,不可出尔反尔。”

修斯心虚的低下头,转而问道:“大哥,您准备什么时候剿灭大汉?”

缇斯不温不火的回他:“现在时机未到,你下去吧。”

修斯不甘心的退出去之后,屋内便只剩下坐在一旁一言未发的拉缪。

缇斯望向他:“你如果没什么要说,也可以退下了。”

拉缪的蓝眸子里写满了挣扎,最后化作一句:“凌霄被夏怀远捉去了。”

缇斯一哂,淡淡的应一声:“哦。”

拉缪被他事不关己的态度逼得手足无措:“你故意不让他去追夏怀远?”

缇斯正色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你们的意,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凌妃葬身火海,你们还想怎样?”没有丝毫怒气,平静的让人害怕。

拉缪皱眉:“夏怀远见过她,肯定能认出来,还有那个夏汐风,听说他原来是静海王的幕上宾,现在做了汉军的师爷,就凭这一点,凌霄也凶多吉少,你就不怕他们凭这个来要挟你?”

缇斯大笑:“我若是在乎她,他们才能凭这个来要挟我,可惜,她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废妃,生或死,何足挂齿,再说,名义上她已经死了。”

拉缪的态度软下来,几乎是乞怜:“你要怎样才肯救她?”

缇斯故意顾左右而言他:“拉缪,你们成婚这么久,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听亓克说你们至今仍旧分房睡。你不会忘了陀塔族跟图坦的契约吧?你难不成想守身如玉了却残生?”

拉缪身子一震,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仿佛一尊冰雕,就要在炽热的阳光下化成一滩雪水。

缇斯慢条斯理的把玩着桌上一个玉镇纸:“我立摩尔为太子已经十载,按契约所说,你也该尽快培育一个继承人,可惜你为了她耽搁得太久,时至今日,还不能自拔么?那就只有等她死了,你们相约来生了。我接到密报,夏汐风将她收在身边,那个人你也见过,绝非常人,他的手段,恐怕超乎你所能想的,该怎么做,你慢慢想吧,我绝对等得起。”

拉缪一咬牙:“是不是我答应你了,你就发兵大汉?”

缇斯不置可否的笑道:“那要看你是快是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