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尚宫后我养成了病弱皇子
作者:渔子酱酱 | 分类:言情 | 字数:12.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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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姑姑,您怎么了?姑姑?”
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喊,黄莺般的嗓音里明显透出几分焦急。
合租室友什么时候变这么温柔了?平时不都一枕头过来的么。
还姑姑,谁是你姑姑。
季砚舒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年轻女孩怀里。女孩一身浅粉色衣裳,头发乖巧地扎成两个羊角状的髻,身上透出淡淡的皂角味道,正满脸关切地唤她。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环顾四周,雕栏玉砌,翘角飞檐,小亭装饰的精致可爱,外头淙淙水流,从假山上细细流下。
这陌生的场景刺的她一个激灵。季砚舒“噔”地醒了。
昨晚她明明在就职的会计师事务所熬夜看报表,努力发挥“秃头打工人”不工作完不睡觉的优良品德,意图蝉联部门“兢兢业业”奖,起身接了第五杯咖啡——
嘭,瓷杯碎裂,后脑勺触地。
她这回熬的有点猛,好像把自己熬死了。
“姑姑,您醒了,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年轻女子轻声问。
季砚舒指指自己,“我?姑姑?太医?”
她这是穿越了?
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想一般,大段记忆涌入脑海。
原主也叫季砚舒,为大和王朝清合年间尚宫局的司簿。她早年父母双亡,在舅舅舅妈家寄人篱下,十岁被卖进宫里,接受两年教导后做了长公主的贴身宫女。由于长相乖顺漂亮,擅长看人眼色,心思活络,逐渐成为长公主的心腹,在其授意下办事,自己也由此捞到不少好处,才十八岁便做了司簿。
这代皇帝萧殷是个妥妥的昏君,前朝一塌糊涂,后宫人丁惨淡。一长公主,已经出嫁;一十九岁皇子,是个行走的药罐子,弱不禁风,一脸随时就能过去的灰败样儿。实在挑不出人,萧殷到现在也没立成太子。
长公主萧珞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一心想把亲爹和弟弟熬死,自己当政。如果皇子萧瑜始终保持药罐人设,兴许能逃过一劫;坏就坏在外敌入侵时,他拖着病体展露政治才能,让长公主又妒又恨,干脆灯节游街时找刺客结果了萧瑜,并把帮忙递刀的原主推出去顶锅。
原主被冠以谋害皇子罪名,五马分尸而死。
而长公主虽然如愿登基,但因为手段阴毒,毫无仁慈之心,实施苛政,没多久便被起义军攻入皇城,下了台。
季砚舒抖抖地看着手中漂亮的深红食盒,一阵彻骨冰凉的寒意顺着脊椎骨往上爬。
不仅是因为原主结局凄惨,更因为她手中要给皇子萧瑜的食物,是放了毒的。
萧瑜并非生下来就浑身是病。小时候因为落水落下病根儿,身体弱是弱了点,慢慢调养的话,总能补回来。可长公主怎能放过这个机会,几年前便开始让季砚舒兼职送饭员,每天往菜里加点料。积少成多,把萧瑜搞成了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
别人吃饭长得壮,萧瑜吃饭活不长。
“姑姑?”扶着她的小宫女又叫道。
宫女名叫小雁,是原主的贴身侍女。托长公主和原主的福,最后的结果也是异常惨烈。
“不用。”季砚舒定了定神,用左手按住发抖的右手,“我没事。只是忽然有些头痛,现在好多了。”
小雁松了一口气。“那便好。姑姑您方才冷不丁昏了过去,吓死小雁了。咱们快些走吧,晚了殿下要怪罪的。”
季砚舒一点都不想快点走。这食盒简直烫手,她甚至想直接扔到旁边的小池塘里。
虽然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穿越成季司簿,可长公主的贼船她是绝对不想再上了。她需要立刻找一条足够粗壮且有前途的大腿抱上,避免再成为长公主的手下冤魂。
然而排查一番,季砚舒悲哀地发现,后宫里能数得上号的人物,无一例外都被原主得罪过。除长公主之外,最有希望独掌大权的,居然是她的下毒对象萧瑜。
季砚舒:天要亡我。
好吧,亲爱的萧瑜皇子,虽然您现在的大腿还不够粗壮,但从现在开始,我会竭尽全力帮您养成的!
小女别无所求,只求您日后若是发达了,大人有大量,饶小女一条小命!
季砚舒欲哭无泪地想。
“我觉得今日的食物不怎么和殿下的胃口,要不叫御膳房重做罢。”说着,季砚舒便想往后溜。
小雁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她。“殿下不挑食的,往日送的饭菜也从未出现过不合胃口的情况。重做也来不及,咱们再不去真的要晚了。”
季砚舒知道她说的在理。只是再不敢把这些饭菜送给萧瑜吃。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去会死。
去了兴许能死的晚些。
她回想着原主走路、说话、看人的姿态,憋回眼泪,努力挺直腰杆,肩膀放平,两手优雅地拎着食盒,微微抬起下巴,放上冷酷无情的眼神,迈着小碎步向朝华殿走去。
小雁在她身后垂头跟上。
由于母子俩都不受待见,相较于其他殿,朝华殿明显寒酸些许。供安嫔和皇子使唤的下人也少,还不如最近得宠的刘美人。
见她们来了,守门的小宫女慌忙迎上前,伸出双手,欲从季砚舒手中接过食盒。
季砚舒灵机一动,右脚一个趔趄,自己踩了自己的裙角,直勾勾向前飞扑过去。食盒自然而然地脱了手,哐当一声落在第二层台阶,最上头的两只馒头和白花花的米饭咕噜咕噜滚下台阶。
摔的好!大功告成!
毒已经下好,拿是拿不出来。但午饭没了,怎么着也吃不到了。
季砚舒在心里给自己的机智点赞,面上却眉毛一竖,脸拉成一尺长,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对小宫女说:“不长眼的东西,白长了一双手!怎么打扫的,地上这么滑!耽误了殿下用饭,你担待的起吗!”
看着洁净干燥的地面,小宫女委屈成一团。明明是季砚舒自己走路不注意,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但再给她一百个胆儿,她也不敢回季砚舒一句。
季司簿是谁?后宫心狠手辣第一人,仗着自己的官职睚眦必报,最擅长用各种手段折磨人,动不动就往浣衣局送,出来后至少得脱层皮。碰上她,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姑姑饶命!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姑姑饶命啊!”
“饶命?你打翻的难道是我的食盒?”季砚舒用余光往殿里瞄了两眼,发现萧瑜不在,便放心大胆接着演下去了,“你就是这么伺候殿下的?”
吓唬吓唬还是要有的。不然她突然大变样,旁人怕是得以为她鬼上身了。
“奴婢知错!奴婢一定改!”
小宫女吓得眼泪开闸似的往下淌。季砚舒见差不多了,便道:“你是朝华殿的人,我管不着,把地上的收拾干净,自己向安嫔娘娘领罪去吧。”
安嫔是个软柿子,脾气一等一的好,定不会罚她。
小宫女泪眼朦胧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季砚舒手底下逃过一劫。
小雁跺跺脚,“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小宫女抖抖索索地站起来。
“快回去告知御膳房,叫重新做一份。”季砚舒对小雁说。两人正要转身离去,背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线:
“这么点事也做不利索,那双手留着有什么用。拉到永巷砍了罢。”
声音宛如冬日冰块撞击般清脆,散发着丝丝冷意。
季砚舒脑袋“轰”地炸开。她缓缓转头,一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正立在台阶上,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阴恻恻地看向这边。
正是萧瑜。
小宫女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当场两腿一软,又哭哭啼啼跪下了。
季砚舒倒不怎么怕。萧瑜虽有些阴狠,却十分孝顺,放狠话居多。有安嫔坐镇,不怕他祸害出人命。这也是她最终选择萧瑜的一大原因。
“季司簿,你也一样。”
萧瑜双手背在腰后,一步三晃地朝她们走来。
他长相周正,一双丹凤眼狭长深邃,鼻梁高挺,嘴角略微往上翘起,总给人一种他在笑的错觉。只是太过瘦削,肤色暗淡,两颊有些凹陷,整个人显出颓靡衰败之感。
几人都没料到他会出来。季砚舒愣在原地,小雁急急忙忙跑出来辩解,“殿下,是路上太滑,姑姑踩空了……奴婢这就吩咐再做一份!”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就这么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
萧瑜状似漫不经心地一瞥,小雁浑身抖了三抖。
“阿瑜。”
安嫔拿着狐毛斗篷,匆匆来给萧瑜披上。“外头冷,你这样会着凉。”
萧瑜阴冷的眼神肉眼可见地变柔,乖乖弯腰让安嫔把斗篷系在他锁骨前。
安嫔只扫了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对季砚舒的印象不大好,又不想多生事,便打圆场道:“谁都有个错的时候。大冬天的,路上结冰,滑也正常,季司簿没有摔伤才好。晓锁,别哭了,本宫不罚你,起来去做别的事。”
她三句两句各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季砚舒等的就是这句,当然不会再去小肚鸡肠地嫌她护短,期期艾艾道:“娘娘说的是。小雁,还不快去,叫御膳房重做。”
小雁“诶”了声,扭头往外跑。
“不必麻烦。”安嫔柔声道,“只散了第一层,下面还是好的。刚巧今天天阴,本宫和阿瑜胃口不好,吃点菜打发过去罢了。”
边说,她边蹲下身,将打翻的馒头和米饭装回盘子,递给身后宫女,示意丢掉。掀开第二层和第三层的盖子,除了菜被摔得走了形,一点灰没沾。
大意了!
季砚舒心底发凉地想。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摔个大的,把整个食盒摔散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