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罢了, 那乾燕五殿下呢？”纳兰璟宁忙问道。

凤天成摇了摇头，拿出一个信函递给纳兰璟宁，“这个还在牢里关着。还有, 这个。凤修宇是疯了, 定要来见。”

“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他如今是怎么个来法？”萧梚宁很冷静的问道。

“大概只身前往。”

“他倒是有这个胆量来。在哪？”凤今歌讥讽道。

“水露台。”凤天成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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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露台里, 凤天成和凤修宇相对而坐。

“大哥, 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三年之前还派兵攻打天峰，如今竟要求着天峰的援兵。”凤修宇说完，大笑了一番。

凤天成看了看凤修宇, 冷笑道，“呵, 你可知这回让乾燕吃了败战的人是谁？”

“呵, 不就是天峰的太子麽？纳兰璟宁可还真是会用兵。”凤修宇不屑一顾。

凤天成听他这么一说连饮了两杯酒, 又摇了摇头，“若只是纳兰璟宁, 或许你们那五殿下如今不会落入齐凉手中。能让你们如此的人，你想不到吧。就是你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姑娘，如今的天峰太子妃，萧梚宁。”

“什么？”她也来了？怎么会？凤修宇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三年前齐凉兵败也是因为她，如今乾燕战败竟然还是她。果然萧梚宁真的不简单, 真是恨呐。

“哈哈, 想不到吧。我们两个兄弟, 前后竟会败在一个女人手里。不过想来我还比你好一些, 至少我不曾倾心于她。”凤天成嘲笑道。“被乾燕夺去的, 该是齐凉的，我会要回来。只是, 很快，这崇德大陆，不会再有齐凉国。”

“你，你想做什么？”凤修宇一脸惊恐的看着凤天成。凤天成从来不按常规出牌，一如当年齐凉宫变之时。对手足之残忍，何况对着江山。

“今歌回来了。”

凤修宇的后背突然一冷，原来，到了最后，众叛亲离的人，是他。

可笑他却一直挣扎着，原来，最可笑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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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公子，这玉佩，还请凤公子收回。”离开和露台，凤修宇正准备回去，却被一人拦下。

书墨手里拿着凤修宇当年赠给她的玉佩，递了过去。

“为何还我？”凤修宇没有接，他倒是不明白了，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要把这玉佩还他？

书墨摇了摇头，再次将玉佩递了过去。“原是那年沧泽之战就想原物奉还，却不想您那时失了音信。凤公子，这血流成河的场景，您应该不少见了。只是百姓何辜？”

“你是来劝降的？”凤修宇眯着眼看着书墨，见她一直没收回手，便将玉佩接了过来。

书墨依旧摇头，“这事还轮不上我做。只是想着这玉佩也是归于旧主好些。凤公子，何必呢？乾燕又不是您的国。凤公子终究不过还是一枚棋子，不如放下。”

“你主子让你来的？”凤修宇继续问。

书墨叹了口气，“您既然不相信我说的，那还是罢了。对了，您当初不是说了，若是我有事相求于您，便用这玉佩去找您麽？这玉佩，您方才已经收下了。”

凤修宇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了。”

“凤公子，有些事，还是切莫强求的好。”书墨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凤修宇目送她远去，忽然大笑了几声。这世间的事，到底是谁看不破啊。

既然如此，那便放手吧。这残局，留着活人来收着麽？

凤修宇本想着自尽，却不料乾燕再次派人督军，并要求进攻齐凉。

齐凉这边只能迎战，这一战的死伤颇为惨烈。凤修宇再度失踪，而凤天成，不幸战死沙场。

凤今歌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不愿相信，整个人都哭到崩溃。然而齐凉已经无主，在凤天成的遗诏上，竟然是传位给凤今歌。也难怪，这凤家的人，也只剩了她了。

凤今歌捱着心中的痛，来问纳兰璟宁，能否帮她。

“凤天成的遗体至今未能找到，我这不明不白的登基算什么？若是他都不想要这齐凉了，我要着有什么趣？”凤今歌面容很是憔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

亦或是真的只有失去了，才能懂得这一切的珍贵。

“那你的意思？”

“江山相送。”凤今歌咬了咬牙，一字一顿的把心里说想说了出来。

纳兰璟宁忽然觉得有些头大，他这算什么，忽然之间平白得了三个国。这些人是都疯了不成。

“百姓无辜。若是这河山落入乾燕的手中，想来百姓不会好过，先时万隋帝君不是将万隋国土相赠麽”凤今歌勉强的笑了笑。

“那你呢？”纳兰璟宁有自己的考虑，毕竟他现在还不是天峰的皇帝，这贸然接受齐凉的疆土，对他来说，不一定是件好事。

凤今歌摇了摇头，“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忽然多少能体会到万隋帝后当年的感受了。呵。”

“若是你执意这般，我还是希望你直接将这事与天峰皇上说来着好些。”萧梚宁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话听了许久，这时才插嘴道。

“为何？”

“功高震主。”萧梚宁冷冷的吐出四个字，就算是多年来已经是监国之职又如何？

凤今歌一怔，继而苦笑，果然是萧梚宁，倒是这些她都没想到。是啊，万隋当年给纳兰璟宁，是因为慕容苏澈与纳兰璟宁是生死之交。慕容苏澈驾崩之后，只剩了一个不愿再理朝政的遗孀蒋玥儿。这样的江山相赠多少还给他们惹了些麻烦，何况如今齐凉这般情况？

“好，正好趁着如今乾燕也已退兵。我随你们去天峰谈。”

“代政不如亲政，去函便可。”纳兰璟宁说完这句话，便起身走开了。凤今歌愕然，也不敢多言，萧梚宁起身点了点头，便随着纳兰璟宁走了出去。

你不是慕容苏澈，所以不是平白一道圣旨就可以随随便便的将这万里河山拱手相让。

更何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今不过是听着将士说国主战死沙场，却未得见尸首。这样的情况，怎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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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今歌也算是在齐凉办过一些大事的，故而凤今歌去函天峰之后，很快得到答复。不过于万隋不同，齐凉只能算作附属国。

这样也好过放任自由之后被其他的国来践踏。

天峰派人来接管齐凉的时候，给凤今歌捎去了一封纳兰璟宁的亲笔信。

而那日之后，凤今歌便消失了。

却是无人前去找寻，她没死。

在万隋的洛水州的洛水镇上，这个褪去铅华的女子，开始了自己的新生。

而让人意外的是，他也没死。

“天成。”

“嗯。”

天下之大，四海为家。携手一生，洛水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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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凤天成没死？”萧梚宁倚在软榻上问。

纳兰璟宁点了点头，“凤天成在对战的前一夜来找我说的就是这事。”

纳兰璟宁记得，那夜他和凤天成一直聊着，到最后，纳兰璟宁被他惹怒了。便冷声道，

“三年前的那句话，我如今还给你。胜者为王。”

凤天成无力的垂下头，“是啊，胜者为王。看来，这世事无常，也终究到了败者为寇的时候了。”

“你说他这样算是什么？守不住这江山他倒是当初别打呀。自己家里一场血洗不够还来天峰挑事。如今更好了，直接说江山放手不要了。呵，若是不会治理，何必抢回来？”萧梚宁越发的不屑一顾。

“罢了罢了，别理他们了。凤家这一家子我也是猜不懂，不过说生气倒是真心会有些气。”纳兰璟宁坐在一旁安慰道。

萧梚宁叹了口气，“翊儿应该到合欢镇了吧。”

“早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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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合欢镇到了。”书雪轻声唤醒还是睡梦中的纳兰翊。

纳兰翊伸了个懒腰，起身掀开帘子。果不其然，这合欢镇独有的安逸，真真让人不忍离去。

若是合欢镇都这么美，那幽月醉梦想来更是美哉。

马车依旧是停在桥的这边，书雪带着纳兰翊慢慢的走向幽月醉梦。纳兰翊步子小，却是不急不缓的走着。

走到幽月醉梦的时候，纳兰翊仰头看了看那牌匾，小声的问道“这是谁的字？”

“澈公子亲自写的。”书雪回答道。

“我们，进去吧。去看看干娘。”

走到幽月醉梦里面，蒋玥儿依旧是在慕容苏澈的坟前。纳兰翊快跑几步走了过去。在慕容苏澈的坟前跪下之后轻声唤道，“干爹，翊儿来陪干娘了。”

蒋玥儿闻声怔住了，猛地转过头来看着纳兰翊，见纳兰翊正冲着他笑。那小小的脸蛋像极了纳兰璟宁，又有几分萧梚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