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个女娇娥
作者:Further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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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屋檐上的雪化了,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天越发的冷,梅花倒是开得鲜艳。
程息从品芳斋买了梅花酥,同储露一道坐在廊上喝茶吃点心。
程息:“出年了,夏伯父和宁王,也该准备动身走了吧。张霁和丰城之事,就这样了结,可真不甘心。”
储露:“夏娘子同姑娘你说的话,姑娘考虑的如何了?”
程息喝了口茶,嚼了半晌:“不急……得等一个契机。”
储露叹气,望着满园景色:“从前张三公子还会带东西来拜访,如今连个人影也见不着了。”
程息一笑:“何止是他,先前大家聚在一起闹,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却如同过了好几年了。”她起身掸掸衣服,“走,我们去街上看看。听说常乐坊那边又有了新的话本子。”
年过了,街上的铺子又相继开张,地上还留着昨日元宵的花纸,街边的花灯亦是没来得及收拾,还挂在边上,上头的美人图被雪水浑得看不清。
二人买了新的话本子,只听旁边的茶馆正在说书,说书人眉飞色舞,有声有色:“三百年前的襄国,那可是瑾瑜太后执掌天下,辅佐幼帝,垂帘听政。为后时,便助襄宣帝平五王之乱,是襄国中兴的中流砥柱啊。”
“这我们都知道啊。讲讲我们不知道的。”底下有人起哄。
程息储露挑了个位子,也细细听着。
说书人笑道:“相传,瑾瑜太后长白家小郎君几岁,这个白术五岁时就寄养在窦家,与太后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时的白家还不是你们知道的四国名门之首,而王家却已是小有名气。这窦家的人啊起初也没想着让这个窦瑾瑜进宫,只想着门当户对,配个王家就好。奈何窦瑾瑜早已心许白术,二人在一月黑风高的晚上——私奔了!”
“私奔?!”
“那时的窦瑾瑜十七岁,白术小郎君也就十五岁,在窦家和王家商议好婚事那晚,二人私奔了!”
“天爷啊……”
程息是知道瑾瑜太后的厉害,可也没想到从小就这么厉害。
“襄国……这襄国,如今屡犯我国,也不知安的什么心!”座下有人愤愤不平。
“我觉得吧,他们还在记恨我们当年夺了他们的凤城,把守住了两国的通关之城,如今想着挑事开战夺回来呢!”
“我听说啊,王家如今管家的叫王泱,厉害得不得了。”
“哟,这可当真?说书先生,你同我们讲讲,是或不是?”
底下的人闹起来,程息隔壁桌的人却安静,那桌其中一人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人:“欸,你怎么不说话?我记得你二婶子弟弟的儿媳妇的哥哥是在宫里当差的。”
“有什么好说的?”那人显然不耐烦。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你同我说说,我不张扬出去。”
那人端着酒碗,沉默半晌,低声道:“你可知侯爷殉国的消息传到云都时,宫里发生了什么吗?皇上,”他看看四周,又放低了声音,“皇上砍了四皇子。”
“砍,砍了?”
“被县主程娘子挡下了,没事儿,后来啊,他还不嫌事儿大,语不惊人死不休。”
“怎么了?”
“说宫里的蛊虫之事,还有丰城的事情都与张霁有关。”
“张霁?张家大公子!”
“你小点儿声!除了他还能有谁?”
“照你这话说,若真是张霁,那……那张家,你淮王?”
“你敢说淮王?你脑袋还要不要了?皇上如今年迈,经常罢朝修养,储君未立,大祸患啊!”
“那你觉得,这储君之位……”
那人没说话,指了指东边方向,是宁王府的位子。
“哦!”旁人会意,笑得讳莫如深。
“你也不瞧瞧,皇上什么好事儿都让这宁王……”
什么狗屁!
程息在心里咒骂一句。
“那张霁这个事儿……有多少人知道?”
“云都城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也就是你消息不灵通。那张霁,在朝中都告假好几日了。”
告假?程息喝着茶,张霁这种人,事出无常必有妖,必定又是在盘算什么事情。
程宅,是京城贵眷们的外围,不适宜监视,她每日去张府对面的茶楼二楼点一壶茶,坐着佯装看书。看了几日,只见张霖任蘅进进出出,张由上朝,别无他事。
正常得让程息觉得有些害怕可疑。
她回了宅子,却见张霖站在门口,出声喊道:“张霖。”
他回头,有些欣喜:“还想着要不要敲门,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了。就是来给你一点东西,马上就走。”
他往程息手里一塞,拱手离开。程息转身:“张霖。”
他回身,笑问:“怎么了?”
程息看了看手中的药膏:“多……多谢。”
张霖看着程息对他笑,低头有些像自言自语:“我们本就是朋友,你受伤了我没能来看你就是我的不是,如今也只能带这些……我……”他有些说不下去,“我……从不后悔在丰城遇见了你们,真的。”
程息心中感触,只觉张霖心中赤诚,实在不想伤害他:“张霖,虽说云都城回春,但是总是会有倒春寒的,你自己……小心,在家中,也不要忘记添衣。”
张霖听这话奇怪:“家中烧炭呢,不冷。可是你家中没有炭火了?这不可能啊?要不……”
“张霖!”程息看着他,与他相隔一尺,“我会顾好自己,你也……保重。”
*
新年伊始,怀琳叫了程息去城外的灵清观上香,一来一回,到云都时已是晚上,因不顺路,程息自己在街边跳下走回去。
巷子深深,她一人独行。
忽然停住,听风中有飞檐踩瓦之声,循声望去,一个黑影迅速飞入一家宅邸。
程息几步跟上,隐在墙根探看,方才那屋宅显然不是黑影的目的地,他又飞上另一户人家的屋顶,在黑夜里跑着。
程息紧紧跟随,不让他发现,脚下功夫也不减。
前方的路越来越熟悉。
嗯?等等?张府?
那人飞下墙头,贴在墙边躲过巡夜的侍卫正要翻墙进府,程息不知何时已到他身后,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往后拖,那人拔出匕首向后刺,被程息拧下夺过匕首扎进肩膀。
那人吃痛方要叫喊,程息一掌拍在他的后颈,将他打晕。
拖入小巷,程息从他身上摸出一封密函。
“宁王与夏思成将至保户,待二人过乌西峡谷,埋伏夹击。宁王夏思成身死,四皇子幽禁,以淮王之躯饲养蛊虫,控制其听命于你,挟天子令天下。望张霁公子守信,连朔方、雍乐二城一同,归还我国凤城。”
果然,张霁有野心,极大的野心。
程息心中笃定成华阳之死亦与他有关,她拉开地上的人的衣服,脖颈处纹了一条蛇。
次日一早,云都城里的百姓在京兆尹府衙外看见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子,右手臂上还插了把匕首,血流早已凝固。
程息带着密函,连夜奔驰,出了云都,一路向西,是上谷,车河,天水,才到保户。
他们定要在保户歇脚一阵,储备完善才能启程去乌西峡谷,加之此次行军是威慑,定走直道,过城郭,自己单刀轻骑抄小路,风餐露宿应当十日能到保户,可就是不知……能否赶上。
程息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招呼也没打,身上就几两银子,沿路还要转换马匹,她当了身上的斗篷和簪子换银两,买了傍身的剑继续赶路。
山上的雪水化了,河流涨水湍急,程息驾马过不了,只能循着上游去找浅滩。
已经是第九日了,临近保户,沿途的小路都是问得乡民,只是在这儿遇不见任何人,她有些急,只能骑马蹚过浅滩向西入了树林。
林子里有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在围火做饭,程息跳下马,隐在草丛间。因相隔甚远,他们并未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姑娘。
程息留马在原地,独自一人上前,数了数共有十二人,各个带着兵器,五大三粗。
她环视一周,要绕过他们也不是不可。只是……她看他们不像流寇山匪,兵器有枪有剑,神色气韵也没有匪气流气,倒更像是便装的军人。
夏家军的?还是宁王带的兵?
若是宁王的兵,断不会让他们留在此处,夏家的?
“将军,我们还要在此地呆多久?夏思成和宁王都要出保户了,我们不动手?”
“不急,国师说了,我们……要借刀杀人。”
“嘶,什么借刀杀人?我咋听不懂啊?”
那叫将军的人也不远和他细说:“国师是王家嫡子,他的言语,又岂能是我等能够揣摩的?”
问的人自言自语嘀嘀咕咕,也就不说话了。
程息躺在草坡下,大气不敢喘。
襄国的人,竟然还有襄国的将军,这几人训练有素,都是练家子,不能硬碰。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去保户的路,告诉他们不能再往。
程息悄悄退下草坡,往树林外跑去,忽然旋身一转,一支箭擦身而过,钉入一旁的树干。
她回头看去,其中一人拉满弓,对准她的箭矢,正闪着寒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