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左季就是做做样子。他这一跪谁能受得起？

果然还没等她跪下村民已经忍不了。

有大婶儿赶紧冲过来扶起了风左季。顺便冲着姜家众人黑了脸。

“你们真的够了吧，人家今天上梁本来是件好事儿，你们非得来搅和。

明明是你儿子不对，还非得逼着人家姑娘给你们跪下。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姜父脸上不好看，看着风左季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

风左季只是默默趴在把他扶起来的大婶儿肩头落泪。

倒是有人也说了“话也不能这么说。姜叔姜婶这不是实在没辙了才来的吗？

我说右宾啊，有问题，解决问题，怎么还把老人的养老钱给停了呢。

再说了，又是你爹娘让他这么干的。总不好迁怒吧。”

扶着风左季的婶子也急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冲着那人就喊上了“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孩子挨打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吗？

难不成那段时间这俩老货都不在家，还是看不见孩子身上的伤啊？

那是不是证明这段时间他们俩给孩子洗衣服，换衣服都没有啊。

隔壁的人都能听见孩子的惨叫，这俩老货听不见。这样换你儿子你能忍？

再说了，平晓不是说了吗？不是没给养老钱，只是养老钱。一块儿集中给了，怎么还想着要呢？

这要是我儿子，别说养老钱，这辈子都别登我门。”

风左季悄悄抬眼看了一下护着自己的婶子。是前两天在牛车上遇见的朱大姐。

这人在村里的风评也说不上多好，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平时心直口快。出了名的混不吝。

但是风左季确是对这个朱大姐刮目相看。

一个生长在农村的妇女，一生能看到的天光也就村里那么大点儿，多也过不去县里，

却能不被村里的思想绑架。也是个好人。

那男人被朱大姐说的不敢再说话，朱大哥也赶紧上来拉拉媳妇儿的袖子。

这毕竟是人家家的家事，他们也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现在说话，万一之后出点儿什么事儿都会遭埋怨的。

朱大姐确是瞪了朱大哥一眼，她明白朱大哥在想什么，只是她看不惯这样的事情。

风左季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抬头看着朱大姐。“姐姐，谢谢你能替我说句话。

只是从我在家开始，爹娘都就教导我要孝顺公婆，爱护子女。

可是真当孝顺公婆和爱护子女冲突了，我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着风左季叹了口气，眼神悄悄瞟向了姜右忠。

姜右中本来就害怕风左季把他卖了他们儿子的事情说出去，一直盯着风左季，防止她乱说话。

被风左季这么清灵灵的眼神瞟上一眼，再加上风左季的话，顿时吓了一个激灵。

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是不是自己不出现风左季就不会为难自己，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就能糊弄过去？

然而风左季从来没准备放过他。他把三个孩子卖了的事情，总归是要说出去的。现在只是差个契机。

姜父看着风左季委委屈屈的样子，心里怒火翻腾，但还得维持表面的温文尔雅。

“既然你不愿意让我替右杰道歉，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今天来本来也就是为了商量一下之后的养老钱。咱们还是说回正事吧。”

风左季抬起了头看向姜父“爹，这养老钱之前不是已经给过您了吗？

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们也实在是不想跟您这边有什么牵扯了。所以把之后的养老钱都一口气儿给您了。

也跟您算过了，我们给的只有多的，没有少的，您这是还要多少啊？”

姜父叹了口气“唉，你也知道你大嫂前两天不是摔了吗？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给的那点儿钱都给你大嫂生病了。我们这也是实在活不下去才来找你们的。

实在不行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就当我们借的。过段时间我们再还给你。到时候我们就两清了总行吧。”

风左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姜父。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爹，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风左季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一愣。这话有点儿太重了吧，毕竟对面是长辈。

可是看着风左季一双似泣非泣的眼睛也实在是不忍心对他说什么重话。

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叹了口气说：“平晓啊，这事儿姜家确实做的对不住你们，但是总不能迁怒无辜吧。

这姜家现在确实也困难，你看要不就从你这儿拿点儿钱？先接济他们一段儿时间。

毕竟这还是右宾的亲爹娘，不是吗？

风左季摇着头，仿佛精神崩溃一样。失控的大叫“不行，凭什么救他媳妇儿的钱要我来出？

我家孩子被卖掉已经够苦了。还得让我出钱给卖掉他们的罪魁祸首治病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双目瞪大看向风左季。尤其是姜右忠，眼中甚至含着些祈求，祈求风左季，不要把事情说出来。

但是事情已经顶到这里了，风左季不可能不说。

因为大队长已经听见了这件事情。他不可能不管。

他一步站了出来问风左季“卖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把事儿说清楚。”

风左季看向姜右忠“大哥，对不起。但是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我必须得把话说出来。

前段时间大嫂自己摔下山沟摔的，整个人昏迷了，醒不过来，要在医院里常年靠营养夜生活。每天天光营养液都要花好几块钱。

大哥家里没钱，爹娘也不想给拿。所以大哥就把我的三个孩子卖了，卖了钱去给他媳妇儿治病。”

说着风左季呜呜的哭出声来了，朱大姐赶紧拍了拍风左季的肩膀算是安慰。

风左季摇了摇头继续说：“现在告诉我，要我出给大嫂治病的钱。怎么卖了我孩子一次的钱还不够？还准备让我们夫妻俩卖孩子卖第二次么？”

大队长转头看向姜右忠，怒目而视“右中这话是不是真的？”

姜右忠抖若筛糠，完全不敢抬头。

姜父赶紧站了出来“不是！怎么可能是真的。我们家再没钱也不会卖孩子呀，更何况还是男孩儿。

冉平晓，你不借钱就算了，怎么还陷害我们家人？

姜右宾听见这话，抬眼用震惊的眼神看向姜父。姜父却根本不敢回头看一眼姜右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