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审问这个工作风左季完全可以不参与，但是他实在是想看看到底是谁一直在窥视这片大地，想要伤害他的孩子。

可这就自然产生了一个问题，栾教授不可能跟他们一直待在公安局看他们审问间谍。

而他也不能离栾教授太远。

虽说是临时行程，但也保不齐有人会知道这个行程来刺杀栾教授，

可是风左季只有一个人。

最后还是栾教授做了决定，公安局有办公室，栾教授正好可以在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机密文件。至少现在看来公安局是安全的。

他即便去了招待所，也不会放心去处理这些文件的。

国安部的同志和公安局局长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把局长的私人办公室交给栾教授办公，而局长则跟着公安部的同志和风左季去审了那些犯人。

公安局长的办公室很干净，简单，里面的文件很多，但是都被公安局局长收拾的井井有条。

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小隔间，公安部的同志还是不放心，先进去检查了一番，确保里面没有任何窃听装备之后才将栾教授安排进去了，有两个人一直在办公室门口守着。

风左季则是跟着王队长。去审问了那些犯人，尤其是他亲手抓住的那个壮汉。

可是风左季从来没有进行过审问一类的工作，而夏谷梦擅长的从来只是抓捕和反审讯，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风左季只是在审问室的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

打头的壮汉已经醒过来了，他的右手整个被炸废掉了，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鲜血透过纱布渗了出来。

如果是在踏入那个村子之前，风左季也许还会有些怜悯，可是现在也不知道风左季是不是继承了夏谷梦的冷漠。

他看着那人渗血的手，心中毫无波澜。

男人也是硬气的，自打作物，水，军事，整个人就一直闭着眼睛，双手抱胸。摆出抗拒姿态，一言不发。

王队长走了进去，整个人十分平静，他将手中的资料拍在了桌子上。

“廉良工，男，32岁，H省xx县xx镇xx大队人，家里往上三代贫农，曾经应征入伍，但因为条件不达标，被拒绝了，后来就一直在大队务农。

再后来进了县里的机械厂做临时工，因为和人打架被判了农场两年。

出来后就变成了县里的混混，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发奋图强了。

通过倒卖粮食物资赚了一些钱，娶了老婆，也在县里买了房产。还生了个儿子。

日子也算越过越好了。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辆火车上。

你现在的日子不是过得挺好的吗？至少吃穿不愁。现在国家也开放了，允许个人做生意，你可以继续从事你倒卖的工作。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趟车上？”

廉良工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王队长继续说：“反正你现在这样枪毙是跑不了了。你的手也废了。你之后想做什么也难了。你想破罐子破摔，保留秘密，直到死去，我也能理解。

但是廉良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孩子还有父母？

你爹娘好像也六七十岁了吧，你挣了钱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爹娘都接到了县里，买了房子，赡养他们。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做了间谍而被抓，他们会怎么想你？

你媳妇儿我记得好像是在纺织厂工作的，儿子也在县里的小学上学。

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他们是间谍的妻子和孩子。他们以后该如何自处？”

廉良工还是紧闭着双眼，每次都不张嘴，只是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用力的收紧。

王队长翻开资料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

黑白照片上一家三口笑的很开心,，尤其是照片上的小男，他左手牵着爸爸，右手牵着妈妈，整个人即便是黑白照片也能看出天真可爱。

王队长啧啧了两声“这孩子真可爱，可惜呀，摊上了这么个爹，如果被别人知道他爹是个间谍，他会被扔石头吧，被排挤，被骂。

他哭着回家找妈妈的时候妈妈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情呢，妈妈又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替她出头呢？

他想爸爸的时候，爸爸在哪儿呢？哦，爸爸已经死去了。

真可怜呀！

他是不是也会长成像你一样的大人？一个小混混，每天把头别在裤腰带上，和别人打架斗殴。

为一口吃的付出生命。”

廉良工的拳头越攥越紧，但是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松开了。

王队长细心观察着廉良工的一举一动，看廉良工这个反应想必应该是已经做好了退路。

王队长嗤笑一声“感谢现代科技，让我们有了电话，你被捕这件事情，我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你所在地方的公安局。

他们母子现在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吧。

不知道你背后的人会不会为了你去夜闯公安局？对了，你知道吗？你所在的县城其实是有军队驻扎的。

我还好心的提醒了他们这段时间注意防范，不知道他们为了把你的妻子和孩子救出来，要损失多少人？十个？二十个？他们有这么多人吗？”

廉良工刚放松下去的心情，又很快被提了起来。

王队长见有戏继续说道：“可是最可能的不应该是他们完全不会管你的妻子和儿子吗？

毕竟你被抓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价值了。”

廉良工终于爆发了“不可能！”

王队长双手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抓过的间谍比你见过的还多。

他们每个人都有苦衷，都有家人，有多少人的家人是被妥善安置了的，我告诉你没有。

他们的家人最后也只能抱着自己儿子被枪毙了的尸体痛哭流涕，然后再被痛苦的生活折磨，最后抑郁而终。

他们中有孩子的，孩子都不能平安长大。

没有孩子的就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连传承都没有。

他们中甚至有人是高级特工，窃取国家最高的机密。

廉良工你凭什么认为你比他们重要？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身后的势力一定会为了你，保护你的家人？甚至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你连自己的国家都不信任，不忠诚，又凭什么要求别人，信任你，保护你，不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