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左季轻笑“有那么夸张吗？我好歹也是神，死不了的。”

白山君完全不听解释，抓着风左季的手一顿嘤嘤嘤。

风左季叹了口气，伸手揉了一把白山君头顶上的毛。

别说，还挺扎手的。

“我感觉我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现在可以去南京了吗？”

白山君和白东望对视一眼，麒麟所担心的他们也知道，也都能理解，这也是他们不想让风左季去南京的原因。

可是看这样子风左季去意已决，是混不过去了。

最终白东望叹了口气“可以，你可以去。”

风左季笑了笑了笑的很开心。

风左季是坐火车去的，他去的路上，白山君和白东望都没有跟着他去。跟在他身边的是朱玲光。

越靠近南京，风左季，他感受到了常人所感受不到的阴冷和沉重。

对于那些人的痛苦，这一刻他好像感同身受了。

也许因为那场惨无人道的屠杀，也才过去了几十年。

这座城市的怨气并没有消散干净。

而这些怨气于风左季来说来说像是砒霜一样，

疼，极致的疼，像是一把小刀，一点点的割开，她身上所有的皮肉。

那些都是他的孩子呀。是他亲手创造出来的生灵。

他曾看着他们从一个普通的泥点变成了活蹦乱跳的人。

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志，又有了他们的传承。

坐下火车的那一刻，风左季坚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他，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但是朱玲光知道，他没有搀扶风作己，只是默默的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

一滴泪从风左季的眼眶滑落，他看见了，他看见了那些尸横遍野的街道。

他看见了被染红的土地。

他看见了被奸污的少女。

他看见了被高高悬挂的头颅。

他听见了那些人无助的哭喊，痛苦的哀鸣。

他感受到无尽的绝望。

朱玲玉垂眸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痛苦，这些事情他亲身经历过，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因为被束缚所以不能使出全力。

但是他们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去帮助这些人，可是总是杯水车薪。

时间慢慢流过，这几十年对于曾经的他们不过是打个盹的时间，可是他们都选择了清醒。清醒的感受着时间的流过，让时间冲刷掉那些痛苦。留存下那些记忆。

所以时至今日，白山君和白东望虽然不支持麒麟的选择，但也从未对他的所作所为提出过任何的质疑。

他们知道。麒麟是受风左季影响最深的一个，也是和这世间因果最多的一个。

他不可能放得下他们，对于曾经让无能为力的十几年，他始终感觉那是他的责任。

他错过了，他没有保护好他应该保护的那些。

所以现在他愿意深入去去保护那些他本应该保护的东西。

哪怕有一天会被天道不容。

风左季缓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站起了身。

他们没有住招待所。朱玲光只是陪着风左季走在南京的街道上。

对于风左季来说，他见到的不是那些已经重整好的山河和一经过上安稳生活的民众。

他看到的。是寸寸焦土。是在这些房屋下所染红的土地。

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南京最高的紫金山上。

风左季在踏上山巅的前的那一刻脱掉了鞋袜，像是被什么指引一样，他走上了这座山的最高点。

他没有停下，像是脚下有台阶一样，一步步走入了半空中。

身上现代化的衣服逐渐变化，变成了白色的衣裙。

风左季闭上了眼睛，该收拾这片土地传给他的各种情绪，绝望，痛苦，挣扎，悔恨。

他的手抬起，像是被天地能量引动一样，翩翩起舞。

衣裙下逐渐渗出了鲜血，将纯白的衣裙染成了鲜红的血色。

朱玲光知道他在做什么，风座机在以自身血肉为祭向天地请求安抚这片土地上的他孩子们的灵魂，告慰那些枉死的生灵。

并求个来世，求他们来世，一切安好。

朱玲光也脱下了鞋袜，摇身一变火红色的大鸟冲天而上，在风左季周身徘徊。

尖利的鸟鸣响彻在神州大地的上空。

天空中轰然一声巨响，底下的民众抬头看了看逐渐变阴的天，喃喃自语道“哎呀，要下雨了，得赶紧回家收衣服。”

“李爱民，你没听见打雷吗？还不赶紧回来。”

“快跑，快跑，不然一会儿得被浇透了。”

“嘿嘿，还好我随身带了伞。”

“这贼老天怎么说下雨就下雨啊，连点预兆都没有，刚刚还晴空万里呢。”

……

随着大雨落下，风左季的舞步也完成了，他直挺挺的从天空坠落向地上砸去。

红色的巨鸟盘旋一圈儿，飞快奔向了风左季坠落的方向。将他背了起来。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有雷光瞄准了风左季所在的地方，劫雷即将落下。

忽然金色光芒，在风左季周身汇集，花生金色的利剑直指天空中的某个方向。

背着风左季的红色巨鸟。也煽动翅膀，悬停在空中，死盯着那个方向，周身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雷光好像被憋了回去，慢慢消散了。

倾盆大雨渐渐停歇，乌云散开，露出了晴朗的天空。

红色巨鸟摇身一变，变成了美艳的女人，她怀里抱着另外一个。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姑娘，一步步走下了紫金山。

忽然， 有金色的光点像是调皮的孩子一样围着风左季转圈儿，转身进入风左季的身体消散于无形。

像是试探一样，很快有更多的光点，从神州大地的四面八方飞来，像是最开始那个金色光点一样，围着风左季转圈儿。没入风左季的身体。

看着飞来的那些光点，瞳孔巨震，又很快接受了这个结果。

让所有光点都消散，他望着天空像是对着某个人轻声说了句谢谢，之后头也不回的抱着风左季离开了紫金山。

风左季第三次晕倒醒来，见到的还是朱玲光，好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坐在书桌旁低头看着书。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像是为他镀上了一层柔焦的滤镜。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