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说太子与父皇八字相克的江湖术士，其实是父皇的人吧。”

他与萧霁溟再次成为哥俩好的兄弟后，也从萧霁溟口中得知了他当年离开皇宫的真相。

萧霁溟暗中调查害他的道士的时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承启帝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除掉他这个不得他心的太子。

也意外查出，当年的巫蛊一案，也是承启帝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除掉老是跟他唱反调的大臣。

承启帝听到萧霁谦的话，震惊不已。

“你胡说什么，朕怎么可能会……”

“卸磨杀驴，父皇做的很不错。”

不等承启帝再狡辩，萧霁谦直接说道。不管是他母后，还是慕容雪和太子，对承启帝来说，都是颗棋子，用完了，没用了，就可以扔了。

“父皇一直不喜欢太子，不过是觉得，立太子非你所愿？可是当年逼父皇立太子的那些人，可是你的岳父舅兄，若不是父皇色心太重，怎会有此一祸。”

承启帝好美色，纳的后宫大多都是大臣家的女儿。

年后故去，后位，太子位空悬，所以各方朝臣均为自己的女儿外孙谋取利益，其最终目的，也是为自己为家族谋利，希望自己家族再上一层楼。

所以那个时候的朝堂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每天上朝不干别的，就是在讨论立谁为后，立谁为储君。

不见刀剑，不见硝烟，全靠唇枪舌剑。

这些人心里想的是什么，承启帝怎么会不知道，所以，他才不会让他们如愿。

最后选择了听文太后的建议，迎娶慕容雪为后。一年后册立萧霁溟为太子，朝堂才算彻底安定下来。

只是在安定下来之前，慕容雪就是一个活靶子，怀孕的时候，更是连门都不敢出，因为有人要害她。

“父皇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总是把过错推给别人，不过是因为，你的目的达到了，这些人对你没用了而已。”

当年逼承启帝立后立太子的人，最后一个个的被承启帝清算，不是死了，就是赶出了朝堂。

“是太子告诉你这些的对不对，太子的话不能信，他就是想离间咱们的父子关系，你不能上当，真的，谦儿，你听朕和你说，朕……”

承启帝再一次要抓萧霁谦的手，再一次抓了一个空。

看到仿佛如迟暮老人般的承启帝，萧霁谦的心底没有半分心疼，所有的一切疼爱都是利用，又哪来的父子之情。

“父子关系，还有吗？”

冷漠到极致的几个字，让承启帝的心一下子跌入到了谷底。

看着萧霁谦眼底泛起的淡淡冷意，承启帝仿佛，现在才认识这个儿子似的。

“你。一直都在骗朕，对不对？”

什么都知道，却一直在他面前装作赤子心、性，让他误以为，他就是一个长不大。一无是处，烂泥扶不上墙，没有半点心机的一个儿子。

让他很是放心的，把他护在羽翼之下，没想到……

此刻。心酸，痛心与失望混杂的情绪，湿润了承启帝的眼眸。

“父皇，不也一直在骗儿臣吗？”

不过是互相欺骗，又何来的骗。

“父皇对儿臣好，一直偏爱儿臣，偏爱到，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对儿臣最好。”

“可是儿臣因为这份偏爱遭人嫉恨欺辱，找你告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给儿臣做主呢？”

当年他被萧霁轩在学堂肆意凌辱的时候，他跑去紫宸殿找承启帝，可是承启帝却说他是兄长，理应礼让弟弟，疼爱弟弟，怎么能告弟弟的状呢？

所以萧霁谦不仅状没告成，还挨了一顿批。

也是从那个时候，萧霁谦明白了，在这个世上除了母亲，所有人对自己的好都是假的。

也因为这次，不管他受了多少欺负，凌辱，萧霁谦再也没去找过承启帝，而是学会了伪装。

哪怕成为了别人嘴中的笑柄，他也依然嬉笑怒骂。没心没肺的活着。

只是那些曾经灰暗的岁月，一直都未散去。伴随着萧霁谦到现在，是萧霁谦心里永远的痛。

“每当午夜梦回，儿臣抱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躲在角落里痛哭的时候，怎么不见父皇的身影。”

失去母后的庇护，又无人会帮他出头。

萧霁轩在自己母妃的授意下，欺负萧霁谦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从一开始的动嘴到最后直接动手。

吃了太多亏，萧霁谦学会了谨小慎微，哪怕被打，也不会去反抗，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护着他，反抗的结果，只会让自己更惨。

“我生病快要死掉的时候，父皇可曾看望过儿臣，可有过只言片语的关心。”

当年骤失母亲，萧霁谦伤心过度，直接病倒了。

当然风寒盛行，萧霁谦也感染了，浑浑噩噩，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幸亏身边的嬷嬷照顾的用心，并没有因为他已失势就慢待他，所以最后，他还是活了过来，只是生病的期间，他从未见过承启帝来看他，也没有听到谁说承启帝有来看过他。

所以这份偏爱，到底有多少真心在里面呢？

承启帝听着萧霁谦不带任何感情的控诉，心痛的情绪无以复加。

“你是朕看中的太子人选，朕希望你独立，遇到事情能自己解决，而不是事事都要朕来给你解决，你要……”

“这么说来，儿臣还要感谢父皇对儿臣的栽培了。”

不等承启帝解释完，萧霁谦直接说道。

培养他独立，听起来就是一个笑话。

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嫡长子，怎么在众多云集，有人庇护的人群中独立，没有被打死，那还是因为慕容雪。

有一次，萧霁轩带领萧霁安等人欺负木法萧霁谦的时候，被慕容雪撞见。

慕容雪二话不说，让人把萧霁轩等人抓起来，各赏了二十板子，罪名是，对兄长不敬。

至于伺候他们的太监，也让慕容雪打了一顿板子发配到了最低等的地方干粗活了。

还记得当年文淑妃怒气冲冲的带人来找慕容雪算账的时候，慕容雪先发制人，对着文淑妃一番说教，说她教子无方，如果教不好皇子，她就找人教等等。

一番话，气的文淑妃牙根痒痒，火冒三丈。

为了给自己的儿子讨公道，文淑妃还去找了承启帝和文太后，最后都因为一句，慕容雪是嫡母，教训皇子是合理合法，让她不要再无理取闹，尽管心里不甘，文淑妃也只能按下心里的憋屈，她虽然不太聪明，也知道在宫里，失去了文太后的庇护，她什么都不是。

更记得慕容雪对他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啊！别人打你不知道还手啊！打不过不知道告状啊！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你可以告诉皇上啊！……”

听着慕容雪滔滔不绝，言辞犀利指责他的时候。

萧霁谦没有生气，只有无尽的委屈。

若是告诉父皇有用的话，他还会被欺负吗？

看到萧霁谦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慕容雪一下子心软了，也不骂了，把他揽在怀中安慰着他。

告诉他，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

还告诉他，别人打他，让他尽管打回去就是，出了事情，她会帮他善后做主。

一句话，让萧霁谦冰冷的心，再次有了温度。

这也就是，为什么萧霁谦会亲近慕容雪的原因。

不仅救过他性命。对他也很好，让他知道了，即使没有母后，也有另一个母后会护着他，让他不再把自己当成孤儿。

所以见到萧霁溟被人推到了冰河里。他才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救萧霁溟。

原因只是因为，慕容雪。

若是换做其他人，试试。不站在岸上看着他淹死冻死的过程，就是他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