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尔回去之后把这段话复数给布鲁尔, “异类可能被驱逐，但是也有可能建立另一种秩序，只要你够强，你觉得你可以么？”

他是觉得自己没有孔翎那么大的本事, 很遗憾的，他也认为布鲁尔没有，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最后一点的兄弟情义, “向强者弯腰，这并不可耻。”

说完后布莱尔潇洒的走人了, 留下非常郁闷的布鲁尔，就像是布莱尔说的, 被孤立出来的人非常尴尬, 除非你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证自己从始至终占据一席之地, 现在时间不长, 这种无意识的孤立还没有彻底显露出来, 但是凭借孔翎的本事，这就是迟早的事情。

布鲁尔喝了一瓶威士忌就打电话给孔翎，说话之前打了个一个酒嗝, “你真的觉得什么都能改变么？”抹了一把脸, “不行的, 这是不可能的。”

“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你觉得这件事可能么？”

“我又不是你！”

布鲁尔几乎是恼羞成怒的道，“你非要我夸赞你聪明么？没错，你比我聪明的多, 也比我厉害，如果我不是因为身份，你根本不会接这个电话！如果我像你一样，还需要打这个电话？”承认自己不如人对这样的天之骄子来说无疑是很困难的，布鲁尔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你既然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应该知道这件事多难！你以为我没有试过么——”

就是因为试过才觉得自己真的什么电视剧电影的男主角。

孔翎道，“我明白。”她那边很安静，轻柔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功效，而且她的说的话让布鲁尔差点觉得她和他是一种人，“如果再稍微聪明一点或者再稍微愚蠢一点都比现在更快乐，比现在更聪明可以真的去改变，愚蠢一点可以自欺欺人，正是因为现在不上不下，才觉得痛苦。”

“阻拦在眼前的是一座大山，有生之年难以撼动他，前进绕不过它，在这样的东西面前，我们都会感觉到渺小。”

如果布莱尔还在这里，他一定明白本对孔翎交口称赞了，他们再光鲜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连一点不愉快都没有，有人这么掏心掏肺的说到他想的地方，几次下来，想不亲近都难，而现在布鲁尔就有一种终于找到了知音的感觉，本来觉得左右都是茫茫一片，只有自己一个人，各种负面情绪翻涌，忽然出现了同伴，诉说的欲望瞬间扩大。

布鲁尔：“我——”

“但是这不是你原地踏步的理由。”

“你站在原地那就是永远站在原地，你前进或许还能找到和你志同道合的人，就是没有，你可以去说服它们，宗教一开始人数也很稀少，随着影响力和人数的扩大才有了现在许多知名的宗教，他们也是从零开始，你做不到，你至少可以试着去找你的继承人，薪火相传。”

“你现在如果坐在一辆马上要失控的跑车上，随时可能坠崖，你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一个陌生人？”手机那头的布鲁尔心道，她简直太会说服了！同样的道理，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就是充满了说服力，他甚至可以想象此时的她的表情，一定是那种让讨厌的胜券在握，那张漂亮的脸上一定带着笑容，因为此刻他都觉得自己已经动摇了。

“至少我只相信我自己，就是那个陌生人是个赛车手，车技一流，也不能让他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如果必须会发生意外，我至少还能自己努力调整角度。”而如果是对方，你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或许他是真的善良，最后选择牺牲自己，但是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概率他选择牺牲别人，“布鲁尔少爷，你相信人性么？我建议你去看一下糖国的历史，历史总是可以看到许多有趣的东西。”

“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心理辅导，我的时间是很宝贵的。”几乎是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布鲁尔就听到了她清浅的呼吸声，随即就是盲音。

凯瑟琳看她把手机放在桌上，和布鲁尔的猜测相反，孔翎此刻脸上并没有太多笑意，似乎在为了什么事情烦心，她道，“……是为了布鲁尔？”

“刚刚我全都听到了，似乎有点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布鲁尔是想做什么？”

“他觉得军、火是罪恶的，会杀死许多人——不要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那种家庭下出现这种思想，或许他应该去当警察。”见凯瑟琳面露惊悚，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也跟开了一个玩笑，“他似乎尝试让家族改行，结果你也看到了，上百年的经营如果能够被现在的他撼动，我只能说他们家还没有被对手剿灭简直是奇迹。”

觉得改变无望，自己又不愿意再接触，他本身更不可能去做别的，干脆的自暴自弃了。

凯瑟琳咽了口口水，“……听着很传奇。”真的特别像一部电影的开头，“你这么告诉我，没有关系？”布鲁尔加入俱乐部也一年多了，她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种经历，她也可以保证其他人也不知道，只觉得布鲁尔就是纨绔子弟，谁知道居然还有这种内情。

她这么说出来，真的不怕布鲁尔恼羞成怒？

孔翎：“我不说，你们应该很快就要知道了。”拿过凯瑟琳放在桌上的文件，“现在我们可以把他的问题放在一边，现在你最重要的是你的问题。”

几乎是在凯瑟琳走后没多久，布鲁尔就怒气冲冲过来敲门，咚咚的似乎要把她家的门给踹下来，“你给我出来！”

“信不信我现在可以把你丢下去？”打开门后她几乎是瞬间就踹了出去，喝的半晕的布鲁尔哪里是她的对手，勉强支撑了三两下，就被按到在地，布鲁尔郁闷的真的要吐血了，“有朝一日我一定也会让你尝尝现在的滋味！”

“布鲁尔少爷，你这么千里迢迢的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她挑衅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这样的身手再退步几年估计不要说我，就是凯瑟琳也能打倒你，这样的你别说改变了，首先就要被人干掉了。”

布鲁尔：“你！”

“你过来是想质问我是不是和你妈妈做了交易？没错，我确实做了，交易的内容就是我努力劝说你走回原先的康庄大道，作为报酬，你母亲愿意提供我一些非常珍贵的资源，这样的交易对我来说非常合算，布鲁尔少爷，你对我有什么误解？”

闻言布鲁尔再次折腾起来，他觉得自己简直愚蠢透了！之前孔翎的那一席话没有让他有点动容绝对是假的，几年的浑浑噩噩，和之前的截然不同的生活没有让他比之前更轻松，他觉得他或许应该再尝试一些，结果他去洗手间就听到有人给他母亲打电话汇报一切顺利！在他冲进去逼问出真相后，他一时间如五雷轰顶！

不管不顾的冲到她家里，谁知道她居然反驳都没有，就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而且没有半点的心虚！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女人！布鲁尔，“你之前对我说的话都是我妈让你说的？！翎·孔！你能不能有点底线！你难道忘了俱乐部有一条是绝对不出卖同伴！你绝对会被驱逐的！”

“我出卖了你什么？我是让你损失了钱还是损失了人？感情受到伤害可不在规定范围内，而且归根到底，我们相处的并不多，最多只能算是朋友，这样的朋友布鲁尔少爷你要多少有多少，你会对这样的朋友投注多少感情？”

听到这么无耻的话，布鲁尔觉得自己把她称之没有底线简直是宽容的很！但是他找不出来她说话错误的地方，她说话就是这样，你觉得她说的不对，没有办法认同，但是你偏偏不能找到她逻辑错误的地方，单单是这样就能让你吐血，布鲁尔这个时候都想狠狠给自己一下，他难道会愚蠢再说，你和那些人怎么会一样！

没错，在孔翎短短时间内做出一系列堪称奇迹的事情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同了，他不把她朋友，地位也很模糊，但是她说的话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换句话说她本身很有分量，就是她说了一句本身没有多少营养的废话，现在俱乐部不少人也会沉思。

但是他现在哪里能说出来！

孔翎道，“我说过的，我的时间很宝贵，这样的稀缺资源不会随意浪费，你现在的状态我几乎找不到说服我和你合作的理由，我这么三番两次的对你说这样的‘人生哲理’，你真的觉得我是出于同情？或者是其他？你母亲首先提出了交易，我答应了，这才有了现在，比起你，你母亲明显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我以为你早就该想到的。”

“你们家的事情那么隐秘，我没有途径怎么会知道？或者说知道的那么详细？你难道真的觉得我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似乎她还充满了一点讶然，惊讶他真的这么想而不是怀疑有人给她通风报信，布鲁尔这个时候不仅仅是再次觉得自己愚蠢，更觉得她岂止是无耻没有底限，更是气死人不偿命！关键是他真的真的一点都没怀疑过她！

“那就多谢布鲁尔少爷对我的夸奖了。”

布鲁尔：“……我会弄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