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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龙七潜 | 分类:穿越 | 字数:12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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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对坐分析
红枫, 徐德业的姐姐,夜楠曾经的下人, 人好看又心善,堡里人缘非常好。
庄擎宇也认识。
这似乎没什么不合理,毕竟庄擎宇是死者好友,二人交往近十年,肯定会经常彼此探访,看庄擎宇对夜圣堡的熟悉程度就知道,他来夜圣堡,绝非一次两次。
夜圣堡是廖星剑住的地方, 也是夜楠的家,庄擎宇和夜楠认识理所当然, 作为夜楠的贴身下人, 红枫与他见过也很正常。
但是帮忙……
宋采唐看着冬芹,眼睛微闪:“他们……关系很近?”
“没有吧……”冬芹摇了摇头, “要说近, 庄阁主还不如辛总管跟红枫姐姐好呢。”
辛总管……
“辛永望?”
冬芹点了点头:“嗯, 红枫姐姐好像喜欢辛总管,总是去找他,辛总管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不管红枫姐姐叫他做什么,他都很积极, 我们下人房里, 有一阵经常传他们好事将近。”
宋采唐微微眯眼, 所以这辛永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没说话,赵挚便问:“你说红枫为救主而死——怎么回事?”
冬芹有点害怕赵挚,头低低垂着,声音也很小:“就有一回大小姐跟廖公子出去办事时遇到仇家,很危险,当时又是夏天,连天大雨,洪水爆发……红枫姐姐为了救大小姐,死了。”
“那她死在什么时候?”赵挚声音融在夜色里,透着淡淡的危险,“和仇家对峙,还是洪水来到?”
冬芹怔住,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当时一起出去的人没有提起,你那相好家也没问?”
冬芹脸红了,似乎有无尽羞耻和愧疚:“当时跟着去的近身下人全死了,外围的人不清楚情况,说不清……徐……家里,大小姐去郑重道过谢,所以……”
不用说更多,大家彼此心知肚明。
无论如何,人已经死了,与其纠结这个,不如换取更多的利益。夜圣堡大小姐的承诺,比什么不好?
所以尽管红枫的死不甚清楚,死的可惜,夜楠已经定了性,表了态,徐德业和徐家十分满意的接受,双方达成一致,揭过这篇,再也不提不问。
宋采唐和赵挚对视了一眼。
事情最怕藏着掖着,如果真的只是英勇救主,为什么不把一切细节公之于众,坦坦荡荡感谢表扬,偏这么含含糊糊,给人很多想象空间?
怕是……有问题。
宋采唐:“尸体呢?收殓时身上都有什么伤痕?”
冬芹摇了摇头:“没有尸体……大小姐带着其他人回来时,只说红枫姐姐死了,尸体没来得及抢回来。”想到这里,冬芹似乎开窍,弱弱提了一句,“所以应该是死在洪水里?”
遇到仇人,危险过后尚可殓尸,水火无情,碰到了可是连跑都来不及,人活下来都不容易,哪还有能力抢回尸体?
赵挚:“今年遇到两次危险,夜圣堡一定伤亡惨重。”
冬芹想了想,道:“还好吧……当时大小姐和廖公子精神都不错,也没有什么外伤,其他人好像也都受伤不重的样子……”
说着话,冬芹越来越害怕。
明明最初只是准新郎廖星剑的死,之后大小姐夜楠上吊,现在这位贵客和朋友还一个劲问红枫的事……
冬芹紧紧抿住嘴,不敢再说:“婢子真的不知道更多……明天还要轮早班,实在撑不住了,宋姑娘……”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宋采唐,宋采唐问的也差不多,目的达到,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之后,宋采唐也转身,准备离开。
赵挚不解:“去哪?”
“回房,”宋采唐更不解他问这个问题,大半夜的,不回房间去哪,“你也一起来。”
赵挚看着她,目光幽深:“那你走错了。”
宋采唐:“啊?”
“回你的院子,应该是这个方向。”
赵挚抬手,指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宋采唐瞬间脸红,完了,又认错路了。
但她很能自我调控,迅速把话题拉到案情。
“你也觉得红枫此人很敏感是不是?”
赵挚垂眼看她,唇角微翘,一脸意味深长。
宋采唐一脸正直的回看他,非常严肃,非常认真,仿佛现在开什么玩笑都很过分。
赵挚手掩唇边,努力把笑容压下去,十分照顾宋采唐的情绪,清咳了声,严肃点头:“确实。”
宋采唐:……
我已经看到你笑了。
算了。
她不再看赵挚,认真看脚下的路:“不管红枫的死有没有隐情,这种处理方法都太容易引起联想,关心红枫的人肯定会产生某些想法……”
一路浅浅聊着,回到了小院。
书房里,有一豆烛光摇曳,精致小点飘香,泡好的茶水也温度适宜。
该是关婉回来顺手做的。
宋采唐唇角弯起,看了眼已经吹熄烛火的主寝厢房方向。
小姑娘不仅软萌,还很贴心。
“坐吧。”
她带着赵挚走进房间,引他入座。
赵挚表情微微怔了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是半夜正好遛到宋采唐窗外,顺便聊几句,从未有登堂入室,现在正经被邀请……感觉很是新奇。
但又一想,那些‘正好’,‘顺便’,其实并不是什么真的正好顺便,是他下意识想这么做,并下意识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心中又有些悸动,选了离宋采唐略远的位置坐下,不大敢看宋采唐,又……忍不住想看。
宋采唐坐在烛光下,身上蒙了层淡淡光晕,减了几分英慧,多了几抹温柔。
夜色笼罩,静室无声,她身上的温度和气息无端端特别清晰,连轻摇的钗影都多了抹鲜活撩人。
赵挚紧紧捏着茶盅,一口气喝了几盅茶。
“渴?”
宋采唐十分贴心的素手执壶,给他续上。
看到那只纤细素白的手在眼前晃,更了不得,赵挚艰难移开目光,率先发起话题:“还是想聊聊案子?”
“嗯。”宋采唐点头,“红枫这个名字的出现,让我感觉很不对劲。”
剖析案情,两个人总是很有默契,常常想到一起,赵挚眯了眼,点明宋采唐说的不对劲:“杀机。”
“不错。”
宋采唐把之前捋顺案情的纸笔拿出来,刷刷划了两条线:“本案脉络,至此已全部清晰,杀人动机大概有两个方向。”
赵挚指尖轻轻敲打桌面,说出几个嫌疑人名字:“其一,是最近,比如析蕊,华容,夜楠,和徐德业。”
宋采唐点头:“没错,这几个人,都有一定的动机,在成亲之前杀掉廖星剑。比如夜楠,她对四年前发生的事心有芥蒂,后悔加愧疚,觉得没有办法跟同样经历不堪的廖星剑继续下去,又没有好的解决办法,痛苦纠结下,杀死了廖星剑。但这样的话有个问题,如果事情是她做的,今夜情况危急,她濒死之际,喊出的名字一定是廖星剑,不会是红枫。”
怎么想,廖星剑在她生命中的意义都大过其它,除非廖星剑的死与她无关,她当时才会想着另一件更介意的事。
“而且她今晚上吊,不是自杀行为,是有他人蓄意,”宋采唐眸底神采隐隐,“所以我觉得,夜楠的嫌疑可以排除。”
赵挚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和宋采唐想的一样。
宋采唐继续:“徐德业这个人身份有些敏感,或许,他为了掩盖偷□□实,把当时听到他们动静的廖星剑给杀了;或许,因为姐姐红枫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带着某些猜测,想要杀了廖星剑和夜楠为姐姐报仇。”
“但这样的话,有两点说不通,”赵挚指尖轻轻点了点纸上徐德业的名字,“下人的事,主子未必关心,事过后回来求才是正确方法,他没必要杀廖星剑,而且激情杀人一般都没有太周全的计划,本案死者死于中毒,你解剖出了杏仁,杏仁来源至今没有查到,真正凶手计划相当完备,藏的非常干净。”
这是其一。
其二么……
“如果是为了姐姐红枫,心中早有猜测,甚至查到了某些事实,想要报仇,那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赵挚眼梢微垂,烛光下浅浅睫毛阴影落在眼周,“家人尚未安排好,堡中形势不稳,对他有什么好处?”
聪明的作法,是安排好一切,取得足够的利益后,悄无声息的杀人,功成身退离开。
很显然,现在哪一条都不是。
赵挚倾向于徐德业不是凶手。
当然冬芹也不是。
宋采唐和赵挚想法一致,在纸上划去了许德业和冬芹的名字。
“那么……析蕊。”
宋采唐的笔尖停在析蕊的名字,顿了顿。
“此人一直在扮演痴情角色,什么时候是廖星剑的人,死是廖星剑的鬼,但其实廖星剑死亡至今,她本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悲痛或崩溃,反而越战越勇,对上夜楠就像个战士,她好像很得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斥骂夜楠……”
就像这件事是她魂牵梦绕,想象过多少次的画面,必须得过足瘾。
比起为廖星剑悲痛,痛骂夜楠对她来说更加重要。
“我感觉她不会想杀廖星剑和夜楠,就这么折腾着,看着她们,尤其夜楠痛苦,她才会更享受。而且——”宋采唐长眉微扬,谁想到了什么,“她太沉浸在这里,对儿子都不甚关心。”
“什么样的人,才会连自己生的孩子都不疼爱,反而时时想的都是别的,只顾自己爽快?”
宋采唐突然看向赵挚,目光灼灼,眸底似有火焰跳动。
赵挚似有所感:“你的意思是——”
二人对视片刻,眸底情绪相似。
有问题。
大问题!
宋采唐微微歪头,眸底有笑意慧黠:“我好像漏了一件事……之前一直关注案情,倒忽视了一点,析蕊的儿子,长得的确和死者廖星剑很像,但一点都不像析蕊。”
说着话,宋采唐在析蕊的名字上画了个圈。
接下来的名字是华容。
“华容对夜楠有意,但似乎很是单纯,但他手里有药材铺子,这一点比较敏感。”宋采唐问赵挚,“你觉得呢?”
赵挚摇摇头:“他身上疑点并不重,关注他药铺是否遇到麻烦纠纷,被人利用——我认为是个方向。”
宋采唐点点头,问他:“这件事你能帮忙么?”
赵挚微笑:“可以。”
“那交给你了。”
宋采唐说完就不管了,继续往下。
“动机的第二个方向——”
她圈出一个名字,红枫。
“这个方向徐德业也有一定嫌疑,但之前已经分析过,可能性不大。”宋采唐目光落在‘辛永望’三个字上,“他表现的再情真意切,我都觉得他对夜楠诉的情并不走心,似乎在按着计划一步步走,眼睛里闪动的都是算计。”
“要么,他是想要这夜圣堡,想要把夜楠抓在手里,杀死了廖星剑;要么,红枫才是他真爱,二人有什么牵扯,他想为她报仇。然而——”
“然而——”赵挚接过了她的话,“若是因为前者,他的身份被西夏王子替换,本人被禁锢,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杀廖星剑,更不会在今夜试图伤害夜楠;若是因为后者,那他需要做的事太多,需要一定能力。”
他说话间,眸底有浮光掠过,极有深意。
宋采唐顿时了悟:“你的意思是——”
赵挚颌首:“水很深。”
宋采唐:“所以你怀疑庄擎宇。”
庄擎宇在这个案子里,存在感很微妙,一直若即若离,可每个现场都有他。
看起来最不可疑,反而……更引人注目。
赵挚看宋采唐:“这个案子给你的感觉是什么?”
“复杂,”宋采唐思考片刻,“当事人都很痛苦,让人感叹命运多舛。就像——”
说着话,宋采唐突然怔住。
赵挚:“就像什么?”
“就像有人织了一张大网,想看着网里的人痛苦,日夜难寐,寝食不安,受尽折磨,无法摆脱……”
宋采唐说着话,明白了赵挚的隐意。
“你是说,凶手的手法,像是有极深的仇恨,并不是简单的为情为财,一定有涉及到了更深的精神层面。”
赵挚颌首:“也许这‘一枕黄粱’,就是别人安排好的。”
夜楠和廖星剑都中了一枕黄粱,起因是外出办事时遇到意外,如果是有人蓄意计划,那么这场意外,也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
而想要做这么大一个局,凶手必然得有足够的实力和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