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衡将四人的宗卷认真看了看，又还给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他这样，反倒让这些人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

天衡离开之后，立即前去见了国主。见到国主之后，把蜃楼中，姜璃的表现，全盘托出。

“国主，此人绝非池中鱼。”说完之后，天衡评价了一句。

国主颔首，“她的来历是什么，我们不清楚。既然上面吩咐下来，多多暗中照顾就是。”

“是，国主。”天衡垂眸。

但临走时，他还是不忘问道：“那……等她从蜃楼出来之后，安排在哪一个军营之中？按她的表现，就算去天龙营都不为过。”

“天龙营？”国主沉思了一下，缓缓摇头，“不，天龙营是前线，过于危险。还是把她放在天众营吧。”

“天众营？”天衡诧异抬头，看向国主。“天众营在国度，远离前线，虽然安全，可是却也很难立军功。”

国主道：“且如此安排，待日后再说。”

天衡抿了抿唇，不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心中觉得很是惋惜。明明，神国可能会出现一员大将的，却要放置在安全之地，免去风霜打磨。

“退下吧。”国主拂袖。

天衡躬身退出。

……

时间一晃，五年已过。

姜璃进入蜃楼之中，已经过了五年。她头顶上的莲花，已经呈现出半银半金之色。

今日，她没有寻找莲花，而是盘膝坐在陡峭的悬崖之巅，远眺云雾中的日升月落。

姜璃的眼神有些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想不明白的事。

在她身后，展耀走上了悬崖，他的头顶上如今顶着的是一朵银灿灿的莲花。他走到姜璃身边坐下，好奇的看向她，“你在想什么？都坐在这里三天三夜了。”

“有些事想不通。”姜璃道。

展耀皱了皱眉，“有什么想不通的？不如说出来听听，或许聊一聊就相通了。”

“我在想……”姜璃依旧凝视着远方，妖娆的五官，被霞光笼罩，带着一层朦胧之美。“我们一直在感悟所有的规则，那我们自己能不能创造出规则。”

展耀被姜璃的话震惊，瞠目结舌的道：“你想要创造规则？”

姜璃转眸看向他，勾唇一笑，“有何不可？”

展耀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向她伸出大拇指，“有志气。”

姜璃笑了笑，没有说话。她有一种感觉，或者说心中有一种指引在告诉她，若是想要破碎山海丘，那么她就必须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规则。规则，作用于天地，作用于万物，永恒不灭。

“怎样才能跨越到神尊九重以上的境界呢？”姜璃又问了一句。

展耀蹙眉，沉声的道：“我家祖上曾留下话，当看破山海丘的本质之时，就能破碎而去，进入到新的世界。”

新的世界，是指万界圣域吧。

姜璃心中想。

“看透山海丘的本质？”姜璃将这句话记在心中。虽然此刻不太明白，但却不妨碍她记下来。

“不用创造规则么？”姜璃又问。

展耀失笑摇头，“光是要感悟透现有的规则都很难了，规则又怎会是好创立的？从未听说过，要自创规则。”

姜璃双眸眯了眯。既如此，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她拥有帝魂？所以要求也不一样？

“与其想这么缥缈的问题，不如想想你的道在何方，道心可在。”展耀道。

姜璃看向他。

展耀也学着她远眺云端，“修炼到越高的境界，我们的修炼就渐渐从简单的招式，向内修，感悟大道规则。但是，大道万千，我们不可能统统都感悟透彻，所以要选在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走下去。”

“你选择了什么道？”姜璃问。

展耀也不隐瞒，“我选择了义之道。”说着，他闭上双眼，气息沉淀下来，整个人好似入定了一般。

嗡！

姜璃睁大眼，看到展耀眉心间浮现出一粒红光，虽然极小，却是很耀眼璀璨。红光从他眉宇间脱离而出，渐渐变大，一颗通透如同红色宝石般的心脏，出现在了姜璃和展耀之间。

这时，展耀睁开双眼，对上了姜璃诧异的眸光，他笑道：“你从仙域而来，直接进入这里，恐怕也没人告诉你，如何凝结出自己的道心。”

“这就是你的道心？”姜璃凝着那颗红色晶莹的心脏道。

展耀颔首，“神人境，凝结出道心。神君境，凝结出道身，神尊境，道心与道身合二为一，炼道魂。”

姜璃眸光越发的明亮，这些事，的确没有人向她说起过。

“如何凝结出道心？”她迫不及待的问。

展耀笑道，“这个得靠自己，在你所感悟的道中，找出自己要走的路，从中凝心。”

“我的道？”姜璃呢喃自语了一声，陷入了沉思。

展耀也不打扰她，只是坐在一旁默默陪伴。

那颗红心也渐渐飞回，融入他的眉心。

渐渐的，姜璃的气息渐弱，展耀回眸望去，看到姜璃已经闭上双眼，盘膝入定。

展耀笑了笑，眸光收敛。

‘我的道……’入定的姜璃，仿佛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天地，这里万物复苏，日升月落，春夏秋冬四季变换，她就如同唯一的生灵，孤独的在这个世界里静坐冥想。

‘我这一生，只求问心无愧，只求不悔，只求潇洒畅快，快意恩仇，不委屈自己。我的道是什么？不违本心，便是真！真我之道！’

轰——

空寂的天地间，姜璃双眸之中，燃烧着透明的火焰。她所感悟过的规则，道义，一个个浮现在她身周，在她眸中火焰燃烧之时，又一个个破碎而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困在壳中的鸟，终于等到了破壳而出的一天。

当所有的规则都破碎而去之后，她的身上冲出了一道璀璨光束，仿佛如无色之火，瞬间倒灌入她的眉心，不断燃烧，锤炼。

她的双眸，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又变成蓝色，一粒蓝色光芒，在她眉宇间若隐若现，渐渐沉下，在她胸腔之中，跳动的血肉心脏旁，一颗蓝色的道心正在慢慢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