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陈岚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长纱，美丽动人。

小田和小六已经没了踪影，想来是陈岚让他们先回去了。

“姐，你怎么在这儿等着啊！”

陈海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来问道。

他已经知道贪狼帮盯上了自己这些人，陈岚此刻独自一人等待，万一出点什么事......

陈海越想越后怕，脑门甚至急出了冷汗。

陈岚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目光转向何雨柱。

何雨柱注意到，陈岚的头发丝上沾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亮。九龙的夜晚降温很快，想来，陈岚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想到这里，何雨柱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陈岚，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则是个倔强性子，她估计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回家，只是碍于不愿拒绝自己，这才偷偷留在这里。

“你们没事吧？”

陈岚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我们没事。”

何雨柱摇了摇头，“我和小海把那两个家伙送到了派出所，正准备回家。”

听到何雨柱的回答，陈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柱子，其实你和小海不用瞒着我的，我心里都知道。”

何雨柱眉头微皱，看向陈海，陈海连忙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柱子，你不用看小海，他很听你的话，你吩咐的事情，他是不会违背的。”

陈岚微微一笑，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温柔醉人，就连何雨柱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在他认识的所有人中，陈岚是最独特的一个，她似乎从来不会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只是默默的站在角落，观看着他人的热闹，不羡慕，也不加入。

但同时，她又完全不似表面那么柔弱，内心的坚韧，让她像极了生命顽强的小草，始终不放弃生的希望，坚强的令人动容。

“柱子，你应该记得，在遇到你之前，一直是我在照顾小海。”

陈岚挽起鬓角的一丝秀发，对着何雨柱狡黠的眨了眨眼，“我要真的那么好糊弄，早就活不下去了。”

闻言，何雨柱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的确，是他将陈岚想的太简单了，或者说，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承受能力。

也许，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和她弟弟陈海做的事情绝不轻松，甚至充满危险，可即便如此，陈岚依旧不曾说破，并非不担心，相反，她只是想让自己和陈海放心。

陈海显然也想通了这一点，将头低了下去，眼圈微红。

“小海，你不用自责，你跟着你的柱子哥，肯定会完成你心中的志向，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有半个馍馍就会开心傻笑的小孩子，雄鹰终有展翅翱翔的一天，姐姐不会束缚你，而是会注视着你越飞越高，做真正的你！”

陈岚上前一步，轻轻拂去陈海眼角的一滴眼泪，微笑道。

“姐......”

陈海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柱子，我知道你聪明，我的心思肯定瞒不过你，只是，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负担，你要做的事情很多，不需要为了我浪费太多心神。”

陈岚接着看向何雨柱，轻声道：“有些东西，我们都不要说破，就让它随着时间，消散在风中，好吗？”

说这话时，陈岚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没有一丝伤心，她的眸子一如当年，清澈而透亮，完全没有被生活蒙上阴霾。

何雨柱隐约记起，十年前与她的初见，她虽然病弱不堪，身上的衣服却十分整洁，头发也竖得整整齐齐。

面对林大力的野蛮，她用自己的平和，赢得了尊严。

“陈岚......”

这一刻，何雨柱忽然很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柱子，你为了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陈岚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在发现你会为了我而担忧时，我很开心，在看出你为了我而纠结时，我虽然很高兴，却也心疼你，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看到这些，已经足够了。”

何雨柱沉默许久，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回家吧！”

陈岚笑容灿烂，拍了拍手说道。

......

夜深，屋外万籁俱寂，隐约能听到邻居的几声咳嗽，却不显得刺耳，反倒将漫漫长夜衬托得更加安静。

屋内，何雨柱枕着双手躺在床上，内心却十分喧嚣。

他的思绪很乱，完全平静不下来，一会儿想到了远在大陆的妻儿，一会儿又想到了九龙城复杂的格局，以及接下来的种种规划.......

最终，画面定格在了陈岚最后说话时的表情。

她虽然笑容不变，可眼角那一抹晶莹，却比天上的月亮更加让人心颤。

“我前世只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有引起过女人的注意和喜欢，怎么这一世却这么令人头疼？”

何雨柱揉了揉眉心，有些烦闷的想着。

上一世，他偶尔还会对那些左拥右抱的渣男十分痛恨，并且有一丝丝羡慕，可如今轮到自己身上，他才发现到底有多痛苦。

常年习武，使得何雨柱五感都远超常人，因此，隔壁陈岚并不均匀的呼吸，被他清晰的听入了耳中。

可越是如此，何雨柱的心情就越沉重。

显然，陈岚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淡然，相反，她的内心一定承受了很大的煎熬。

长夜无声无息，黑暗宛如潮水，一波波席卷而来，冲刷着何雨柱这颗并不平静的心，时间仿佛黑暗中的鱼儿，游荡的很慢，却让人无法抓住。

黑暗之中，何雨柱伸出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最终无力的垂下。

此刻，他宁愿和整个九龙城的黑帮大战一场，也不愿继续煎熬下去。

不知为何，何雨柱忽然记起来，自己离开四九城的当天，似乎在车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对方躲在人群之中一闪而过，并未看清正脸。

“好像是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