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静歌退了两步，特意拉开他与皇帝之间的距离，“皇上，你认为你赐我一个镇安王封号，赐我两座白玉石狮，封我五百里良地，就是让我认祖归宗吗？事实上，我永远都是完颜家的后代，是你投靠楚家，该认祖归宗的人是你。”

皇帝两眼一瞪，怒意勃发，“你……”

他刻意压制心中恶气，胸前高低起伏，曼声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始终是朕的长子。”

完颜静歌举起那枚血玉，惨笑道：“确实是，这血缘关系我们割不断。但是我可以不要你的封王封地，我只想带小朵离开，回到婷兰小筑，还母亲一个心愿。”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是没有爵位，没有钱财，你们的日子会过得很苦。”

完颜静歌据理力争，“如果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日子过得清贫一些，又有什么所谓呢？母亲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厮守到老。当她得知你和楚湘湘喜结连理时，她有多绝望。她没有去找楚湘湘揭发你，她盼你好，她盼你幸福，也矛盾地盼你能回去接她，最终等来的只是积劳成病。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有想过要去寻找我们母子，要给我们温饱？母亲死后，我被人卖入军营当火夫，才五岁。当我们需要你的时候，你什么也没有做。现在我好好的，也不必你施舍你本就多余的钱帛。”

皇帝一时哑然，钝痛的双目隐有泪水，急急解释，“小歌，朕……”

完颜静歌猿臂一挥，“好了，皇上膝下儿女十余双，儿臣终始都是多余的。这封地封王的荣耀儿臣受不起，也不贪这虚荣。如果皇上当真还念及和母亲之间的那份恩情，就让儿臣带小朵离开这里。儿臣感激不尽。”

最后，他垂下头，单膝跪地，算是拜别他的生身父亲了。

皇帝的身子颓然一软，扶紧身后的白玉书桌，俯望如此坚定的他，痛声道：“朕做出这么多退让，把已经昭告天下的兰妃赐给你当镇安王妃，你还不肯原谅朕，还不肯承认朕是你的父亲吗？”

完颜静歌顿了顿，缓声道：“儿臣始终与皇上有血缘关系，毋庸置疑。”

“那你还不肯叫朕一声父皇。”

他顿了顿，沉声道：“恕儿臣不孝，儿臣无法忘却这十余年的颠沛流离。”

皇帝急忙扶他起来，紧拽住他的手，“皇儿，朕也不愿你再颠沛流离，留在朕身边吧。朕需要你，朕身边一直没有一个可靠的人。边关战事吃紧，朕实在是……”

完颜静歌甩开他，嘲讽一笑，“皇上，儿臣向来都是你身边可靠的人。只是你一直怀疑儿臣，甚至怕儿臣再次领兵，威胁到你的皇权。”

“是朕误会了你，朕向你道歉认错。”

“儿臣惶恐。”

“皇儿……”

“皇上，儿臣本来就向往无官一身轻的日子，请皇上成全。”

殿外的将士急急闯进来，一身风尘仆仆，急得连礼数都忘了，朗声禀报道：“皇上，八百里加急。”

皇帝心中隐隐不安，沉声道：“念……”

“萧国发起进攻，已成功占领我周边六个郡县……”

皇帝与完颜静歌蓦然一惊，“六个郡县？我西域国总共才二十七州，十八县，萧国这是要灭我江山啊……”皇帝不敢设想，目中惊痛万分。

完颜静歌心有不忍，毕竟是敌国侵犯。

某个不速之客在这个时候从殿外矜骄走来，一身气宇轩昂、翩翩风度。

完颜静歌定眼一望，冷声说道：“是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