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赤
作者:濮阳落尘晓 | 分类:穿越 | 字数:33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四十章 牢狱困深情 逃逸满心欢
不知泊王独自留在皇都会怎么样,所以特意留下清月照应,有什么事方便及时禀报。
而纤菲则和瀚王、澜王一行人,离开了皇都。其实纤菲心里也没有底,有的时候,一场战争甚至要打好几年,不知下次再见到泊王会是何时,那时的他又会如何。
在途中几日,纤菲都静静的跟在马队后,皇上特意为纤菲做了辆马车,马车的轮子上绑有棉花和棉布,这样在路途上也不会太颠簸,纤菲感动的同时却也有几分惧怕。想想那夜,若没有泊王及时赶到,纤菲不知皇上会不会假戏真做,当时皇上眼底的深情和强烈的占有欲,让纤菲不禁频频后怕。
大军浩浩汤汤的行了三日,这日正行至林中,突然有人潜入纤菲车马中,纤菲本来正在闭目休息,被突然而变的气流惊醒,睁眼一看,却正是上官婉娆。
“宫主。”刚到车内便急急的说道。
“何事?”纤菲刚刚被她吓了一跳,现在还未缓过神来。
“泊王出事了。”知道泊王是为救宫主而被降罪,若是宫主知道,自是会悔恨非常。
“什么?”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现今听她这么一说,到是立马精神了过来。
“泊王被降罪于秋后斩首。”低头说道。
“什么罪名?”纤菲惊讶不已,本以为大多会是把迁离出皇都,却没想竟是斩首之刑。
“非礼公主。谋害皇上。”婉饶自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如今看公主这般却也明白,这罪名是莫须有的。
“谋害皇上可有罪证?”纤菲皱眉道。
“听说那夜泊王刺伤了皇上,具体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婉饶也同样皱眉道:“当时在场了只有徐公公、皇上还有泊王三人,徐公公被泊王当场打死了,现今知道实情的便只有皇上和泊王了,皇上不说谁又敢问呢。而泊王已经被关押到宫内大牢里了,更是无法相问。”婉饶急切的说,眉头也是皱的紧紧的。
纤菲听到这里更是觉得奇怪,虽不知当晚他们走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觉得事情必然不简单,何况看泊王平日对皇上的敬重,是如何都不像会刺杀皇上的啊。此事必有内情。
“你怎么进来的?”刚刚看她着急的样子倒是忘了问。
以为纤菲在想泊王的事,没想到她突然问向自己,一时没能反应过啊。愣了下,忙答道:“澜王知道我,便放我进来了。”
“澜王知道你?”纤菲挑眉相问。
“前些时日对酋冷国的消息传送,是司空副宫主让我配合澜王的,自是那时便认识了。”说这些话的时候,婉饶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纤菲暗叹,看来这澜王倒是得不少人倾慕呢。
“好了,你先回宫照应,有什么事及时来报。”纤菲淡笑着说。
“是,宫主。”说罢,转身离开,飞身一跃,便消失了踪影。
摸摸腰间的软剑,纤菲嘴角也浮起薄薄的笑。
“小娥。”向外面唤道。
“公主。”并不进马车,在外面回复道。
“请瀚王前来,有要事相商。”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足够。
不多时,瀚王掀帘进入马车,坐于纤菲对面。
纤菲笑着看了看他,方要说话,却被瀚王抢先。
“我不同意你单独冒险。”双眼紧紧的看着纤菲,恐怕一不小心她便溜走了。
“可是五爷,泊王如此帮助于我,我若是不救他,自己心里怎能过意的去?”纤菲诚恳的说,此时也不用在多说什么,他能猜出自己的心意,也早就想到自己的决定了。
“可是,你要怎样救他?”瀚王皱眉道。他现在不愿她在去冒险,一丝一毫的险都不愿。
“我还不知道,可是最起码要先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只有我亲自去,才能知道真相。”纤菲看着瀚王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深情和心疼。“五爷,让我去吧,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而且我现在的武功足够保护自己的了。”
“也罢,但是这军队中还是有皇上的眼线,现在离皇都还近,所以你要走,就只能悄悄的走,你叫婉饶来装成你,在车内待着吧。”瀚王温柔的说,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嗯,好,我会快去快回,你放心吧。”纤菲睁着水水的眼睛,看着瀚王,眼神无比的真诚,像是誓言般一丝不苟。
瀚王也不在说什么,只能淡淡的摇摇头,嘱咐纤菲千万小心。
如此说好,纤菲便在当天夜里,偷偷离去,留婉饶替自己留在马车上。
穿过一片林子,在一条静静流淌的小河边,是鸾舞宫准备好的马车,虽不及皇上特意为自己准备的舒适,但里面也是应有尽有了。
连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夜里到了皇都,做好准备,纤菲穿了黑色的夜行衣,便翻身进入宫墙。
自己便被关进过牢房,自是熟门熟路,几下便偷偷潜入进去。可是一路并不见有侍卫巡视,纤菲心里暗暗叹息,莫非是皇上设下的陷阱?
便不再向牢房内行进,而是转头去了浣衣坊。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吕霞雯,也就是宫中的小雀。
“宫主?”虽是惊讶,但想想时间也是差不多,只是没想她竟连夜兼程赶回。
“小雀,对宫中现今形势,你知道多少?”纤菲紧张的问。
“现今王皇后只是空有皇后之名,陈妃正掌控后宫,容妃依旧清冷如常,赵妃更是自由的不管世事,不知宫主想知道什么?”小雀悄声问向纤菲。
“现今宫中守卫可还正常?”纤菲眯眼问道,想必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
“今日守卫倒是少了很多,也不知是为何。”小雀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何原因,却也只能先告诉纤菲。
“你帮我联络,我要进牢房。”纤菲看向她,知道这宫中还有鸾舞宫的人,所以便让她去安排。
“宫主为何不深夜偷偷潜入?还省去很多时间。”小雀疑惑的问道,不知这宫主是何打算?
“
我要伪装成侍卫,正式的进去守夜,你明白了吗?”严肃的看着她。
“哦。小雀明白,自会为宫主办理。”点头答应。
“办好后找人联络我。”说罢转身离去,飞身出屋。
一抹黑色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之中,只是一瞬,形如鬼魅。
…………
第二日,纤菲便穿成侍卫的样子,随公孙顿悟混进侍卫之中。
和这些侍卫们相处下来,还真是累人,说话声音已经很粗了,还要被他们说成女生女气的,纤菲无奈,谁让自己本就是女子?!
“哎,你,你,说你呢。”一个小太监经过,指着纤菲道。
“啊,公公。”纤菲恭敬的低头说,这小公公是管理牢房的主事,难怪看上去几分眼熟,却正是曾经骂自己的那位公公。
“你,去把牢房里打扫干净,顺便把净身桶倒了洗刷干净。”指着纤菲颐指气使。
纤菲心里那个恨啊。为什么让自己干这些?想必是看自己的样子好欺负,却也无法,顺应的点头离去。
走到一半,却突然被司徒顿悟拦住。他一身侍卫装束,很是精神,人看上去也俊朗非常。
“公公。”也不管什么,拉着纤菲便回头喊道。
“哎,算了。”纤菲小声道,可不想此时闹出什么事,还是安安静静的问清了事实才好。
“宫主放心便是。”低声对纤菲说道,语气竟是出奇的温和。
“公公,这是属下的弟弟,初来宫中自是不知规矩,今日就先让别人去洗,今夜我安排他值勤,等他熟悉了再打扫也不急。”话语虽是恭敬,但是语气却生硬的很。
半天得不到回答,纤菲心里暗暗思量,完了,这要是打起来可如何是好?
“哦,原是孙侍卫的弟弟啊,那就是咱们自家弟弟了,那就算了吧,我再命别人去就是。弟弟刚到,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便问杂家,杂家自当相助。”反过来,这公公倒是对司空顿悟客气不已。这里没有人知道司空顿悟的真名,大家都叫他孙大哥,不是他年长,只是他武功最好,人人这般尊称他而已。
纤菲不名所以的抬头看向司空顿悟,却只见他微笑着看向自己。纤菲便也没有多问,悻悻作罢。
一日将近,整个白天倒也是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大家简单的训练了一下,走走队形,练练力气,也再无其他。
到了晚上,纤菲便和司空顿悟一起守夜,守夜的人每晚是四个,在牢房里面两个,门外还有两个,半夜会有公公来查房。
纤菲和司空顿悟在牢房里看守,直到已经夜深,纤菲才低声问道:“泊王被关在何处?”
“在最里面的牢房,公主跟属下来便是。”说着引领纤菲来至一个紧闭的铁门前。
“我进去和他说几句话,你在外面守着,若是有什么人来,便及时通知我。”纤菲说着便拿了钥匙将牢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静静的坐在牢房中的土床上的男子,见到有人来了,微微转过头,月光在牢房上的小窗口照射进来,在他身边形成一道光柱,他整个人便如困于黑夜的仙子般静好。他身上不再是华丽的锦服,而是灰色的囚衣,好在并未受伤,想必也无人敢拷打于他。
看向来人,目光一滞,难以置信、想念、疼痛和惊喜等多种情绪混在眼底,却只是一瞬,便悄声掩去。
“泊王。”纤菲轻轻的唤他一声,不想几日不见,他竟是更加消瘦了,脸色也略显沧桑。
听到纤菲的呼唤身子微微一震,才终于醒悟,这次不再是梦魇。
把邪魅的笑依旧挂在嘴边,淡然问道:“来看我了?”
“泊王……”虽是他装作没事,可是想必他心里却也是难受的很,否则怎会见了自己半天还未曾反应过来。一时语噎,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莫不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心疼了?”笑着说道,整理了下身上的囚服,“现在的我,有那么狼狈吗?”
“没有。”眼里是要喷涌的泪水,嘴上却是淡然的笑意。
“那你还那般表情,要哭就哭,这表情真是难看。”邪魅的笑着看纤菲,眼底的丝丝心疼再也隐藏不得。
“呵,我为何要哭?”说着挥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好你聪明,没有夜探牢房,否则现在你就在我旁边陪我一起吃牢饭了。”还是那般笑着。
“我昨夜进宫便发现侍卫少了很多,就觉情况不太对,原来是真有埋伏。”纤菲抬头对泊王说道。
“嗯。”说着拉了纤菲在土床上坐了,接着又道:“父皇觉得我对你的心意,已经对他构成了威胁,便要除去我,想必他如今这般也是怕我逃出去,对他不利吧。”泊王幽幽说道。
想到那日父皇的作为,他心生寒意,却也能理解他的苦衷。“你是朕的儿子,便也该知道这皇位之争的可怕,现今我有意传位给老五或是老七,与其你日后死在他们手中,不如现在便离开这个残酷的人世,也能让纤菲少去些隐患和麻烦。”父皇冰冷的眼神,让他心碎。可是他却明白他所说的,他更知道若是自己继续这般在宫中,却是会害了纤菲。有种感情比死开难受,那就是思而不得见,父皇不正是如此!
“岂知,你才是最孝敬他的人。”纤菲黯然说道。以她对泊王的了解,他是最不可能害皇上的人,想必也与他自幼丧母有关,对这个父皇,他的感情是很深的。
“皇上现今已经年老,想必是怕日后的皇权之争,所以……”见泊王不说话,纤菲又淡淡的说。
“也许吧。”虽是答的简单,可是心里却是沉重,深深敬仰的父皇竟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心里该是怎样的疼痛和争扎?虎毒尚不食子,这皇族还真是可怕。
“可是为何徐公公会死?”纤菲疑惑的问。
“他知道的太多,是父皇杀了他。“泊王淡然说道。
“泊王日后可有打算?”纤菲想先征求下他的意见,再行决定。
“不知道。连父皇都要置我于死地,我还有何处可去?”神色黯然的望向远处的黑暗里。
“泊王恨皇上吗?”
“纤菲恨他吗?”
两人一时都无话可答。
纤菲心里矛盾,皇上对自己那般的疼爱,可是现今对自己的疼爱却变了质,变成对自己的伤害;泊王心里同意矛盾,自己敬爱的二十几年的父皇,却要杀了自己,自己该如何自处?两人都是这般,想要恨,却不知从何恨起;想要和原来一样,却也再不可能。恨不恨对两人而言,已再也说不清楚。
“泊王出来后继续统领秋寒宫,在江湖上立于头魁,也是不错的选择。”纤菲淡淡说着,想必和连恨都无法恨皇上,那是养了他二十几年的父皇啊。
“也好,秋寒宫会帮助鸾舞宫的。”泊王也不看纤菲依旧看着远处,这样也可以名正言顺,又不让皇上生疑的见纤菲了吧。
“泊王,我们走吧。”纤菲拉起泊王从土床上站起来。
“哎……”长叹一声,反手拉了纤菲,大步离去。
“小秋,你进来下。”司空顿悟远远的在牢房里面喊在外面的一个侍卫。
“来了,怎么了孙大哥?”刚探头进来,便被在门口躲藏的纤菲一掌拍晕。
“泊王换了侍卫的服装,便和宫主一同离去吧,余下的事属下自会摆平。”恭敬的说道,便拉了纤菲的手想牢房深处走去。
纤菲被不明所以的拉走,抬头疑惑的看向司空顿悟。
“泊王换衣服,宫主在,自然不方便。”司空伊吾低声说道。
“哦。”纤菲不禁莞尔。
“宫主出去后便向西宫方向,那边是茅厕,此时天色以晚,人自然会很少,你们飞身离去便可。”司空顿悟低头看向纤菲,温和的道。
“我们出去后你怎么办?”纤菲皱眉问道。
“放心吧,我也会逃离皇宫,只要我消失了,这线索也就断了,宫主放心便是。”笑着向纤菲道。
“那你自己小心。”纤菲真诚的说。
“宫主放心。”低头说道,笑着看向纤菲,这个宫主果然不凡。
“好了。”远远的传来泊王的声音。
纤菲回身走过去,见泊王穿上侍卫的装束却是别有味道,少了些许邪魅,多了很多英俊潇洒的气息。
“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小心。”泊王拍拍司空顿悟的肩膀,转身拉着纤菲离开。
纤菲回头看了眼司空顿悟,他正笑着看向离去的两人。点头微笑,但愿他能平安无事。
“哎?你们干什么?”门口的侍卫见出来了两个人,借着月光也看不清是何人。
“我想去茅房,一个人不敢,便叫小秋子看守,我大哥陪我去,要有事你就喊啊。”边说边拉了泊王向茅房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侍卫只是以为他着急,便也不多问什么,笑着摇头。
快要到茅房的地方,眼见周围的人已经不多,纤菲笑道:“泊王的轻功不知如何?”
“试试不就知道了?”笑着回应纤菲。
纤菲笑了下便起身飞向房顶,泊王紧随其后。
“比试一番如何?”纤菲笑道。
“好啊,只是输了的人不许哭鼻子才是。”笑着看纤菲,不知她武功如何了。
“还不知哭鼻子的是谁呢。”纤菲爽朗一笑,飞身而去。
泊王在后面笑着摇头,却也紧紧追上。
很快出来皇宫,纤菲和泊王才开怀大笑,两人哪有逃犯的样子?
两个穿着侍卫衣服的人,在如墨的黑夜里窜梭、欢笑,空荡荡的街上只留两人的欢声笑语。
转眼来至皇城外的树林,夜色中的林子更显幽静,甚至有些阴森森。只是那里有事先安排好的车马,两人快乐的你追我赶的到了马车旁,却发现车上空无一人,不祥的预感,两人相互望了一眼,转身便要逃跑。却见四周出现了一群士兵,前面甚至还有弓箭手。
两人停足,背靠背站住,谨慎的看向四周,此时若是有琴在手,什么事都解决了,只是可惜……
正在这时,却突然有人冲进包围圈,向周围的一个领兵低语几句。领兵点了点头,身旁的人便手抱锦瑟而来。
纤菲看到这里,嘴角笑意明显。来人却是小雀,她手中抱着的,正是纤菲的那把琴。
“公主,皇上降旨,今夜便是您和泊王的死期,因为不舍,特意命你留曲一首,还望公主给皇上最后留个念想。”笑着看向纤菲,眼底的狡黠让纤菲心知肚明。
“皇上,纤菲在此献曲一首,望皇上原谅纤菲的不孝。”说罢,缓缓坐于地上,双手轻轻拨弄起琴弦。
一首悠然的曲子缓缓而出,吸引的众人的注意,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沉醉。此时小雀急忙拉了泊王,飞身而去。周围的人仿佛都着魔了般,并不理会两人的离去,还都沉寂在那悠扬的曲调中不能自拔。
曲子渐渐变的激烈,周围时不时传来痛苦的呼喊声,疼痛的嘶喊声渐渐多了起来,纤菲闭目,不去理会这些人的痛苦,激昂的曲子突生,声声撕裂人的心神。
一曲未了,周围已经一片宁静,只余幽幽的琴声,在这森林中蔓延、漂荡,传向很远的地方,震落起一片片枯死的树叶,飞舞的叶子在纤菲周身落下,远处的月光丝丝照进来,唯美宁静的画面,然而身旁的死尸却是诡异的很,每个人都是七窍流血而死,滴滴鲜血流出,流了一地的鲜红。
仿佛地狱的少女般,一琴在手,便夺去了众生了性命。发丝凌乱的飘荡在空中,浓密的黑,加之如墨的夜色,让她整个人都如这黑夜的一部分。飘飘洒洒的叶子飘落,飞扬在周身,有些已经被琴音撕碎,更加残败不堪,重新落回地上,沾染了片片血迹,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嗜血的场面让人不禁疑惑,坐在地上如仙子般姣好的人儿,到底是恶魔还是天使?若是恶魔,怎生的如此出尘淡然,若是天使,又怎会这般嗜血冷酷?
(本章完)